離月聞言,手上翻閱的動作頓了一下,突然想到了封玉兒那張張揚的笑容。
「白果認為三皇子此舉倒是解了他目前的困境。」
白果對此卻有不同的看法,她覺得皇甫弘可不像白薇說的那樣腦子秀逗了,皇甫炎在魯國公府遇剌,多多少少跟他有些關系,畢竟三歲小孩都知道魯國公是皇甫弘的舅舅,理當同氣連枝,皇甫炎遇剌,要說是皇甫弘一手策劃也不為過。
現在他要迎娶一個不潔女子,人們只會認為他深明大義,重情重義,自然會忘了他先前所做的一切,瞬間在百姓心中他形象變得高大上起來。
「白果說得很有道理。」離月把手上的書一合,抬頭看著白果︰「沐正揚有沒有找過你?」
白果一愣,隨後垂下眸子,沉默中。
白薇很沒眼力的撇嘴不屑的道︰「王妃,你明知道白果心里難受,干嘛還要提起這個。」
要她說,沐正揚就是一個始亂終棄的大壞蛋。
離月示意她先下去,白薇不情不願的退了出去。
見白果不語,離月又道︰「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應該相信他的。」
你應該相信他的……
白果心里一震,抬眸看向離月,而離月卻已經埋頭開始工作,她想問離月這是何意,卻又不敢打擾她工作,只得悻悻的退了出去。
只是離月的一席話讓她原本平靜的心再起波瀾,應該相信他,可是他成親是事實啊,那個女人她也見過,不是省油的燈,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隱情?
三皇子府,封玉兒非常愉快的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整天好吃好喝,都把她養懶了。
「皇子妃。」丫鬟諾諾的喚道。
為什麼皇子妃還這麼悠閑,現在外面都傳遍了殿下要迎娶許小姐為側妃,連日子都定了,皇子妃怎麼還無動于衷呢?
「怎麼了?」封玉兒覺得可能是懷孕的原故,她現在變得越來越嗜睡了,吃得也多,再這麼下去,她非得變成豬不可。
不行,封玉兒睜開眼楮,陡然坐起身子,她得鍛煉。
小丫鬟見她這副模樣,還以為是要出去找誰出氣,忙道︰「皇子妃,那許小姐已經是殘花敗柳了,殿下娶她只不過是見她可憐,皇子妃千萬別生氣,萬一動了胎氣可就不好了。」
封玉兒皺眉直翻白眼︰「我為什麼要生氣,愛娶就娶唄,關我屁事。」
那個種馬男娶誰關她什麼事,他喜歡戴綠帽就戴個夠,只要別來打擾她就可以了。
小丫鬟還以為她在說氣話,趕緊安撫道︰「奴婢知道您心里肯定不好受,不如我們出府去散散心可好?」
最近皇子妃也不愛出府了,整天不是坐就是躺,那副懶洋洋的樣子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活力」,折騰人的活力。
封玉兒眼前一亮︰「好啊,你準備一下,我們出府散散心。」
其實,她挺憋屈的,明明她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一穿不但穿成有夫之婦,肚子里還揣了個娃,連男人那玩意長什麼樣都沒見過,就要生娃了,她得多憋屈啊!
海棠別苑某廂房,林傾從昏迷中醒來,**上傳來的疼痛讓她 牙咧嘴。
「相公呢?」
蘭香垂眸應道︰「老爺奉公子之命出去視查了。」
「視查?他是不是出去見那個賤人了?」林傾咬牙切齒的說道,她就說嘛,相公對她不冷不熱的,原來是心里藏了個小妖精,賤人,該死,敢跟她搶,找死。
蘭香垂眸不語,氣得林傾只能撓床板,動一下都痛得冒冷汗。
「誰給我開的藥,為什麼還這麼痛?」真是庸醫,都止不了痛。
「是奴婢在城中找的大夫。」蘭香小聲說道。
林傾一听,瞬間就怒了,一拍床板︰「離月是醫術獨步天下,為什麼不給我看傷,離月現在在哪兒,叫他過來給本夫人看傷。」
蘭香犯了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隱藏在暗處的暗衛對此嗤之以鼻,她以為她是誰啊,公子是她呼之即來喝之即去的人麼?如果不是看在沐總領的份上,誰會管她死活,真是個拎不清的,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還不快去。」林傾再次拍了一下床板,動作過大,扯到了傷口瞬間痛得臉都白了,嘴唇發顫,冷汗直流。
蘭香二話不說,退了出去,也不知有沒有听林傾的話去找離月,反正這出去就是半日不見人影,任她在房里哀嚎也沒人理會,氣得她殺人的心都有了。
街上,一輛華麗的馬車行駛在街道上,皇甫炎掀起窗簾琉璃般的眸子帶著新奇的轉來轉去。
「呆子,你又不是第一次看這些東西,有這麼興奮麼?」離月失笑著搖頭,他那模樣仿佛是第一次來皇城,又仿佛是新生兒一樣,見什麼都稀奇。
皇甫炎放下窗簾,認真說道︰「可炎兒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炎兒想把它們都記下來,萬一哪天炎兒再……」
「不許瞎說。」離月輕斥道,「你現在的情況我已經控制住了,只要你每天乖乖的喝藥,很快你就可以恢復如初了。」
到那時,他就會變成另一個人,而不是像這樣任由她打罵欺負不還手,時不時的掉淚惹人心疼,眨巴著眼楮賣萌的呆子。
想到這個,離月心里就怪怪的,有時候她想,如果就這麼一直下去其實也不錯。
「娘子希望炎兒好,炎兒就好。」皇甫炎看著她的眼楮認真的道。
離月抬手憐惜的模了模他的頭,有人說男子的頭不能給人模,如果他的病好了,是不是就不能模了。
只一瞬間的想法,離月甩了甩頭,她這是怎麼了,他能好不是她一直希望的麼?怎麼反倒是多愁善感起來。
「最近外面很亂,我們就不要下去了,直接去思危樓用膳怎麼樣?」離月不想讓他知道那些什麼陰謀詭計,如此簡單就好。
對于離月的任何提議,皇甫炎從來都只會順從,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典型的妻奴。
思危樓里,封玉兒要了一個包間,叫了一桌子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越吃她越覺得驚奇,也更加肯定在這個異世有自己的同伙存在,而那個人正是離月無疑。
不為別的,只因思危樓的菜譜和甜點,菜譜是按照現代方式制成的菜譜,還有做法和味道依照她對這時代的了解,是根本做不出來的。
還有甜點,居然有
冰鎮果汁,西瓜汁,還有羊女乃制成的冰激凌,以上事實證明,離月跟她來自同一處。
「行了,這些吃不完的統統打包帶回去,我們先一趟海棠別苑。」封玉兒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異世的同類了,這對她來說是多麼的彌足珍貴。
「打……打包……」小丫鬟不明就理,皇子妃出來吃飯何時做過這麼有**份的事。
封玉兒挑眉︰「怎麼?你有意見?」
這丫頭什麼眼神,她像怪物麼?好吧,如果她告訴這里的人她只是一縷異世的魂魄,那她立馬就成了怪物。
小丫鬟立刻低下頭去,封玉兒不再說什麼,拿起一杯冰鎮西瓜汁放入嘴里徑自出了包間,小丫鬟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嗨,清王爺,清王妃這麼巧啊!」
離月和皇甫炎剛下馬車就見封玉兒嘴里喝著西瓜汁從思危樓出來,還抬手跟她們打了個招呼。
封玉兒看了一眼皇甫炎,還自來熟的欲抬手拍他的肩,結果被皇甫炎一縮,躲過了她伸過來的手。
「清王爺還蠻結實的,昨日受了那麼重的傷,如今跟個沒事人一樣,這恢復能力讓我好生羨慕。」封玉兒也不見尷尬,只是笑了笑說道。
離月眸光閃了一下,輕笑道︰「這都要感謝離月公子。」
封玉兒跟她沒多聊什麼,笑了笑只說了一句︰「你們慢慢吃,我要去海棠別苑找我的同鄉玩去。」
離月眸光微斂,她自然知道封玉兒話的意思,之前她已經把封玉兒的情況查得一清二楚,從海棠別苑回去以後的封玉兒生了一場大病,病好之後整個人都轉了性,由此可見,封玉兒真的有問題。
「三皇子妃跟離月公子是同鄉?」離月故做驚訝又帶點好奇的問道。
封玉兒嘿嘿一笑,神秘的道︰「這是秘密,不能告訴你。」
說完,就大步朝著思危樓外走去,而她的貼身丫鬟拿著打包好的飯菜下了樓,看見離月和皇甫炎時,臉色通紅,尷尬的兩只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擺,行過禮之後躲躲閃閃的追著封玉兒而去。
這時的離月,可以萬分的肯定,封玉兒有八成跟她來自同一處,不過不急,等她吃好了再去回海棠別苑找她。
離月暗自向暗衛打了個眼色,暗衛會意跟著封玉兒出去了。
「娘子,那個人怪怪的,炎兒不喜歡她。」到了指定的包間,皇甫炎才把心里的感受說出來。
離月挑眉︰「為何?」
封玉兒好像沒欺負過他吧!
皇甫炎憋著口氣,俊臉有些微紅︰「她對炎兒動手動腳,炎兒不喜歡。」
他只喜歡娘子踫他,別的女子踫他,他會下意識躲開,這是他的自然反應。
離月贊賞的看了他一眼,霸道的開口︰「這樣就對了,如果讓我知道你踫了別的女人,我就休了你。」
皇甫炎撓頭憨厚的笑了笑︰「娘子放心,炎兒絕不踫別的女人,連看都不看一眼,好不好?」
看著他討好的模樣,帶著希翼的眼神,離月再一次失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給打斷了。
「七弟跟七弟妹還真是恩愛啊!為兄好生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