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面露驚慌之色,終于受不了的大喝一聲︰「來人,把五公主送回雲霞宮,沒有本宮的命令,不得踏出雲霞宮半步。」
她真的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不止皇甫琴會瘋,就連她都要瘋了。
「母後,吃吃,我要吃吃。」皇甫琴嘟著嘴,氤氳如水的眼楮一臉委屈的看著皇後。
皇後閉上雙眼偏過頭去,不忍直視她此刻的模樣,撫額揮了揮手︰「帶下去。」
她已經被皇甫琴折磨得心力交瘁,人也變得憔悴了很多,對皇甫琴的那份耐心也幾乎用光了,現在唯一剩下的就是厭惡。
「母後,母後……」被宮人拉下去的皇甫琴立刻尖叫出聲,奮力掙扎,見皇後無動于衷的模樣,急得大哭起來。
皇甫弘還沒進翊寧宮便听到一聲聲尖銳剌耳的慘叫,皺了皺眉,眸底閃過一抹陰驁的光芒,停下了腳步,待宮人鉗制皇甫琴離開才進入宮殿。
「兒臣給母後請安。」
剛剛躺在軟榻的皇後睜開了雙眼,眉宇之間盡顯疲憊,擺了擺手︰「坐吧!」
待皇甫弘坐下之後,皇後又問道︰「何事?」
這個兒子無事是不會進宮來給她請安的,這一點她早就看明白了。
皇甫弘臉色微沉,意味不明的看著皇後,問道︰「母後,父皇的病……好了。」
母後不是說一切盡在掌握,怎麼會變成這樣,是母後在騙他還是離月的醫術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連太醫院都束手無策,離月竟然三兩下就讓已經病入膏肓的父皇起死為生。
皇後一愣,隨後冷冷一笑︰「看不出來離月還是有些本事。」
堯帝所中之毒非紫色彩蓮做藥引不可,紫色彩蓮天下僅此一株就在秋昕國太子秋子煜手里,這種天下至寶的藥材秋子煜居然會給予離月,由此可見,兩人的關系還真是非比尋常。
皇甫弘眉頭一皺,到了這個時候,母後居然還笑得出來。
「母後,兒臣還有一件事想跟您商量。」皇甫弘斟酌再三,還是說出了口。
「何事?」
「封玉兒一回府就處置了府里的三名夫人,兩位重傷,還有一位死了,死的那位是御史大人的佷女,明日早朝御史大人定會向父皇彈劾,現在外面的百姓都知道三皇子妃是一個心狠手辣,殘忍至極又心胸狹窄的人,兒臣打算請旨休妻。」
他早就想休了封玉兒,那個女人在他府中囂張跋扈了這些年,整天成事不足,若事生非,如果不是看在封老將軍的面子上,他早就想休了她,這一次算是忍無可忍了。
「你瘋了。」皇後聞言,厲聲喝斥︰「當初封老將軍求旨,你父皇當眾承諾,只要封玉兒不做危害幽雲國的事,必定永不休棄,你現在這麼做豈不是在打他的臉。」
皇甫弘皺眉隱忍不發,臉色鐵青得難看︰「兒臣不敢。」
可是他沒有說的是,這樣的人怎麼可以成為一國之後,現在已經鬧得人心惶惶,人心盡失,眼看小十一就要回宮了,到時候他拿什麼跟小十一去爭,所以他急了。
皇後嘆了一口氣,安撫道︰「母後知道委屈你了,別說封玉兒有了身孕,就算沒有身孕你也不能隨便休棄,這是你父皇對封老將軍的承諾,如果你真的有此想法也不該說出來,一切事成定局再說。」
下之意便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休棄了封玉兒不但不能挽回什麼,而且會寒了朝中大臣和百姓的心。
不過,她們也可借此機會,賺一把同情淚。
皇甫弘眸光一閃,笑了。
就在第二日,風向就變了,說是最苦的便是當今三皇子,當初封老將軍求旨賜婚的事百姓都知道,封玉兒的這種行徑就是佔著堯帝一句永不休棄的承諾才敢這麼放肆,而三皇子便是最可憐之人,大家都狠狠的同情了皇甫弘一把。
也對,攤上這種毒婦,還真是大大的不幸。
這個消息傳到離月耳里時,離月剛剛替皇甫炎施完針,也只是淡然一笑,皇後自然不會讓不好的流言影響到皇甫弘。
這樣一來,一件壞事變成了好事,還狠狠的賺了一把同情淚,在百姓眼中皇甫弘陡然變得高大上起來。
還真是忍辱負重啊!
「王妃,這人可真是不要臉,太無恥了。」白薇受了處罰也沒有改變她那張憤世恨俗的嘴。
而白果卻想得更多,將目光投向離月,兩人相視而對,離月唇角一勾,兩人仿佛心意相通了。
封玉兒現在所有不好的風評對于皇甫弘來說都是有利的,也是在替他自己埋下一顆種子,將來如果一統天下,他就會有借口罷了封玉兒的後位,一舉兩得。
「好了,別人的事我們不用管,眼下只要應付魯國公府就好了。」
兩天很快過去,為了防止皇甫炎醒來找不到她,離月便點安神香,而且還在主院周圍加派了數十名暗衛,沐正揚也是其中。
「王妃,白果姐姐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麼?」白薇不解的問道,以往主子走到哪兒都會帶著白果的,為什麼這一次卻只帶她呢?
「聒噪,不該問不要問。」離月斜視了她一眼,踏上馬車。
白薇暗自吐了吐舌頭,好吧,不問了。
馬車很快行駛往魯國公府而去。
海棠別苑去的是自以為是的林傾和她的四個丫鬟,豈料在她進入魯國公府時,身後一道稚女敕的男童聲音喚住了她。
「慢著。」
容曜從另一輛車上下來,走到林傾身邊,鼻子朝天的冷哼了哼,並且從林傾手里搶過帖子。
「大膽。」蘭香橫眉豎眼的喝斥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對我們夫人無禮,你知道我們是誰麼?」
容曜伸手掏了掏耳朵,打開帖子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嘲諷的笑了笑︰「這是海棠別苑的帖子,難不成你要告訴本少爺,你是海棠別苑的主人。」
真是好笑,這個女人居然敢鳩佔鵲巢,在海棠別苑里作威作福不算,現在居然還跑出來丟人現眼,真不知道師父怎麼會看上這種女人。
容曜鄙視的眼神讓林傾怒火中燒,蘭香更是氣焰囂張的指著容曜的鼻子︰「夫人當然是海棠別苑的主人,難不成是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麼?」
魯國公府門口幾人爭執著,此時已經有很多來往的客人都停留了下來,本來林傾就是生面孔,大家都在猜測她的身份,听到「海棠別苑」四個字,更是豎起了耳朵在听。
容曜呵呵大笑起來︰「如果你是主人,那離月公子是什麼?」
對啊,大家心里也是這麼想的,如果她是海棠別苑的主人,那離月公子算什麼,而且看她的年紀要比離
月公子大,再加上剛才那丫鬟喚她夫人,也不可能是離月公子的夫人,那她是誰,為什麼會有海棠別苑的帖子。
大家心里都在疑惑。
「離月公子自然是……」
「行了,蘭香退下。」林傾一聲喝斥,將蘭香要說的話給打斷了。
盡管心里怒氣難消,但眾人面前她還要維護自己端莊大方的形象,所以,對著容曜溫婉的笑了笑︰「不知這位小少爺是……」
容曜下巴一揚,傲氣十足的道︰「那你可要記好了,本少爺叫容曜,兵部侍郎是我爹,當今清王妃是我姐姐,海棠別苑的主人離月公子是我義兄。」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嘩然。
容曜,容曜……
大家心里默念著這個名字,兵部侍郎的少爺不可怕,清王妃的弟弟也……不可怕,離月公子的義弟……可怕,這幾樣加起來便是很可怕。
今此一次,相信容曜的大名整個皇城都會知道。
「你是離月公子的義弟?」林傾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
怎麼離月公子有義弟,她會不知道。
容曜嘿嘿陰森的笑了兩聲,自腰間取下一塊玉佩放在手里把玩著,看似無意的動作卻讓林傾瞬間變了臉。
那是倚天山莊少主的海棠玉佩,世間僅此一塊。
「林傾見過少主。」林傾雖然不情願,但不得不承認容曜的身份。
在場的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這美婦人的變化如此之大,剛才還盛氣凌人,現在居然屈膝叩拜。
魯國公府的管家從人群中出來,拱手笑道︰「容少爺,夫人,里面請。」
容曜頭一仰,哼了哼,大搖大擺的朝著魯國公府走去。
林傾垂下的美眸中寒光一閃而過,雙手緊握成拳,心中憤恨不已,只是一個毛小子罷了,不足為慮,遲早有一天收拾了他。
想通之後,深吸一口氣,抬頭面帶微笑走進魯國公府。
沒有熱鬧可看,眾人也散開了,能來這里的都是官家夫人,而且品級都不會低,有的知道林傾身份的,自然要上前打招呼拍拍馬屁什麼的。
離月來的時候正好眾人都散去,扶著白薇下了馬車,而這時後面的馬車上許青瑩一身素衣走了過來。
「臣女見過清王妃。」許青瑩低眉垂眸,給離月行了一個標準優美的禮節。
離月挑了挑眉,沒有像往日那般在臉上抹上一層白膏,此時臉色紅潤,有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又仿似與世無爭的恬靜和淡然。
「許小姐不必多禮。」離月輕輕一抬手,微風吹過,紫色衣袂飄飄,宛如仙人,聲音清脆卻帶著一股子淡漠。
許青瑩微愣,抬頭不著痕跡的看了她一眼,當場愣住了。
「許小姐還有何事?」離月淡淡的道。
許青瑩才知自己失態,忙垂下頭去︰「清王妃恕罪。」
多日不見,那個病秧秧快死的清王妃如今卻是紅光滿面,而且還給她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隱隱的感覺到了危機,自己幽雲第一美女的頭餃恐怕……
「喲,這不是我們的傻王妃嘛,都是要死的人了還來參加別人的宴會,這魯國公府難道就不怕惹火燒身,好事變喪事?」
這時,一個尖銳剌耳帶著譏諷的聲音打斷了許青瑩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