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傾嫣然一笑︰「是的公子。」
聲音溫婉動听,如果離月沒有看到自己的地盤被她擅自改造,又或是沒有听到她剛才不耐煩的話,說不定還會給她好臉色看。
「這里的裝飾也是你弄的?」離月淺淺一笑,可是她的笑看在林傾眼里卻感覺到陰測測的,讓她十分不舒服。
「我是看在這里太簡單了,所以才想裝點一下,這樣看起來有生氣多了。」林傾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事,因為她已經把自己定位得比離月更高的位置上了。
「放肆,在公子面前居然敢自稱‘我’,看來倚天山莊的規矩沐夫人還是沒有學會。」
白果厲聲喝斥道,目光卻落在沐正揚身上,那眼神帶著譏諷的意味,讓沐正揚皺起了眉。
林傾著實被白果給嚇了一跳,轉過頭看見沐正揚正隱忍不發的皺眉時,她心底一喜,故做害怕的往沐正揚身上靠去。
「相公,奴家好害怕,奴家到底做錯了何事?」面上無辜的讓人不忍心責怪。
沐正揚之所以皺眉,是听到白果說的「沐夫人」三個人,而且她話里帶著濃濃的嘲諷,下意識的雙手緊握成拳。
離月勾唇挑了挑眉,沒再開口,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讓白果發泄一下心中的不痛快。
白果嗤笑一聲︰「沐夫人該不會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了吧,一個奴才在主子面前自稱‘我’那是大不敬,居然敢擅自作主把海棠別苑弄成烏煙瘴氣,完全根據你的喜愛,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海棠別苑易主了。」
沐正揚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而林傾的臉色也很難看,見沐正揚沒有幫她,當下就來氣了,指著白果就是一頓好罵︰「離月公子都沒開口,你不過也是個奴才,有什麼資格這樣說我。」
「夠了。」沐正揚冷冷的看了林傾一眼,而後再看向一副看好戲的離月,拱手道︰「屬下告退。」
說完之後,不著痕跡的看著白果,而白果根本就不屑與他對視,就這種女人他都能看上,說明他眼神不好。
「還嫌不夠丟人?」見林傾不想離開,沐正揚眼中冷光凜凜,林傾心里一個哆嗦,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他走了。
沐正揚兩人離開之後,離月看著白果問道︰「見過林傾有什麼感想?」
就這樣的腦殘級別的女人,也值得她去費心思,當真是惱火。
白果沉思了一會兒,道︰「表面看去沒什麼異樣,可白果就是覺得哪里不對勁。」
林傾似乎不至不把白果放在眼里,就算是面對離月,她的態度也不見得有多恭敬。
離月只是呵呵笑了兩聲,模了模下巴,如果林傾真的不是腦殘,那就是太會演戲,居然把她都騙了過去。
所以不管是哪一種,她都不會掉以輕心。
白果見她笑得陰森,又想起自己剛才失態的表現,忙垂下頭去。
「請公子責罰。」一向淡定的她,在看到林傾時,也免不了俗,當了一回正常女人該有的反應。
離月挑了挑眉︰「你已經控制得很好了,如果是我……」她沒有說完,只是哼了兩聲。
白果錯愕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如果皇甫炎敢背著我娶別的女人,我一定會殺了他們兩個。」離月不顧白果異樣的目光,說出自己心底的話。
只是現在的她卻不知道,幾個月之後竟一語成。
白果心里
一暖,別人都說離月公子冷血無情,可是她卻知道離月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自己在意的人,對于其他人不相干的人,就算死在她面前,她也不會眨一下眼楮。
白果按照離月的吩咐,讓下人把海棠別苑以最快的速度恢復原狀,只是走到花園的長廊里卻看見沐正揚正朝著她走來,看樣子好像是來找她的。
「白果。」
白果沒什麼話要跟他說的,只是向他點了一下頭便欲回正廳稟報,卻不料在越過沐正揚身邊時,手臂被人抓住了。
「沐統領找白果何事?」說話間,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手臂掙月兌出去,聲音淡漠到了極點。
沐正揚眸光一閃,從腰間拿出一根發簪強行遞到她手里︰「我說過的話永遠不變。」
因為害怕白果拒絕,說完這句話,沐正揚也不等她回應便轉身匆匆離開。
只是白果卻愣在了當場,腦海里一直浮動出他剛才的話……
「我說過的話永遠不變。」
這是沐正揚去倚天山莊之前兩人見面說過的一些話……
他說︰「等主子的事情辦完了,我會懇求主子要了你,白果,你願意麼?」
沐正揚不會什麼甜言蜜語,也不太會說話,卻是最直接的,當時她就羞紅了臉瞪了他一眼就跑開了。
再次得到他的消息,便是他成親了。
白果看著手里的發簪,不是金銀玉器,而是一根木簪,上面雕刻著玉蘭花栩栩如生,表面打磨得很光滑,如果是以前沐正揚送給她,她一定會很高興,但是現在心里除了苦澀還是苦澀。
收斂自己的思緒,將發簪收了起來,向正廳走去。
只是因為她心里不平靜,所以沒有看到假山後面有一個人,待她走後,便急匆匆的往林傾的院子趕去。
見過了林傾,離月和白果返回清王府。
因為添加了安神香,所以皇甫炎睡得很香甜,而離月將事情都吩咐下去之後,再次持起《紫陽醫經》認真讀起來。
上面全是英名,別人或許認為是鬼畫符,但離月讀起來卻是毫不費勁。
「王妃,秋太子已經收拾行李打算搬去驛館,他說晚點再向王妃告別。」白果真是被秋子煜給氣到了,臉皮這麼厚,秋昕帝知道麼?
離月嗯了一聲,眼楮不離醫經,淡淡的道︰「檢查他的箱子,別帶了不該帶的東西出府。」
白果嘴角直抽,這話讓白果的第一反應就是離月懷疑秋子煜順手牽了不屬于他的東西,比如「偷」,不過往深里想,她就知道離月的用意了。
當她到達西院的時候,只看見院子里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她記得當時秋子煜來的時候可沒這麼多箱子。
「秋太子這是打算搬走了?」白果淡淡的道。
秋子煜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道︰「對啊,在清王府打擾這麼久,本太子還真是有點過意不去。」
白果暗自翻白眼,現在才意識這一點,臉皮可真夠厚的。
「小果兒,該不會你舍不得本太子吧?」秋子煜一邊說一邊向她眨了眨眼楮,曖昧無邊。
白果勾起唇角,眸光凌厲的掃了一圈大大小小的箱子︰「王妃讓白果過來看看,秋太子是不是把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給帶走了。」
什麼?
不光是秋子煜變了臉,就連秋子煜身邊的隨從也變了臉,站出來怒目喝斥白果
︰「大膽,你竟敢說太子……」是小偷。
白果淡然的道︰「這可不是白果說的,我只是按照主子說的去做的罷了。」
秋子煜眯眼掃了她一圈,見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箱子上,眸光微閃,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來。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小果兒了。」
「太子。」秋子煜的隨從立刻皺起了眉,對于秋子煜的妥協,很是不解。
一國堂堂太子,居然被人懷疑成小偷,當事人居然一點都不受影響,這心理素質未免也太強了吧!
秋子煜抬手安撫道︰「無妨,本太子身正不怕影子斜。」
白果淡笑了一下,幾個箱子面前走了幾圈,最後指著其中的一個箱子說道︰「把這個打開。」
秋子煜的隨從臉色黑得跟包公似的,如果不是秋子煜有言在先,他現在指不定沖上去要跟白果打一架,即使對方是女的,他也不會留情。
秋子煜倒是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唇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但那笑意不達眼底。
白果此言一出,向乎所有的下人都停下了手邊的活,想要上前探著究竟卻又不敢。
而這時,白果所指的那個箱子居然動了起來,這可嚇壞了眾人,膽子小的一聲尖叫,讓氣氛更加的詭異起來。
幾個小廝戰戰兢兢的上前,豈料那箱子動得更厲害了,幾個小廝嚇得臉都白了,雙腿發軟,差點就跪下去了。
白果一臉鎮靜,譏諷了一聲,腳一抬就將箱子踹開了,箱子滾了幾個圈,猛然一個東西從箱子里鑽出來,準確來說是一個人影。
「呸呸……」搖芙低著頭雙手在頭發上扯來扯去,頭發披散著此時像極了一個瘋子,「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明明知道我在箱子里,還故意那麼用力,你想踹死我麼?」
白果挑了挑眉︰「沒錯,我就是故意的,不過搖芙,你偷懶也不該人偷到這里來,以為躲起來我就找不到你,真是好傻啊!」
一邊說還一邊搖了搖頭,一副無比感嘆的模樣,看著搖芙的眼神都帶著一絲同情。
「你……」搖芙氣得全身顫抖,說不出話來,如果可以她真想上前咬死眼前這個幸災樂禍的女人。
這清王府對她來說就像一座牢籠,武功被廢,想要逃出去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她就被白果抓過幾次,每一次都被白果毒打一頓,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她過夠了,所以她打算求救,趁著秋子煜搬出府,她便躲在了箱子里,本以為會很順利,沒想到還是被逮個正著。
白果手里的鞭子一甩,卷在了搖芙的腰上,「跟我走吧!」
想要出去求救,門都沒有。
主子已經向殷非打听清楚,皇甫炎的師父給皇甫炎留了一批手下,當時主子就想到,搖芙既然是皇甫炎師父的女兒,那些手下肯定會也听從搖芙的命令,只要搖芙一出府,恐怕會給清王府帶來一些麻煩,所以主子才派她處處留意搖芙,以至于搖芙每每逃跑都以失敗而告終。
這麼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秋子煜的行程,說搬就搬,毫不拖泥帶水,而搖芙自然是少不了一頓毒打。
「容,只要我搖芙有出去的一天,我一定會十倍百倍的奉還。」搖芙咬牙切齒的說道,殺了她太便宜她了,應該折磨得生不如死才對。
想到這個,搖芙便哈哈大笑起來,整張臉看起來已經猙獰扭曲,異常的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