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月眸光微閃,當做沒看見他,直接上了馬車。
「公子?」白果看了皇甫炎一眼,有些遲疑。
「走吧!」離月平淡的聲音自馬車內傳來,眼底卻是寒光點點,櫻紅的唇抿得緊緊的。
白果頷首,終是上了馬車,沐正雲不在,只好讓另外一個侍衛趕車。
馬車行駛了一會兒,白果透過車窗往外看,皇甫炎依然站原地,雙目望著馬車,好似石雕一步也不肯邁去。
「公子,剛才是不是嚇著七皇子了?」白果想起他眼里的驚恐之色,看來是剛才主子處置許家家奴時被他看見了。
離月只是微微勾起唇角自嘲的笑了笑,閉上眼楮,只是腦海里始終浮現出他剛才的神情,嚇著了麼?
知道她不是好人了,知道人命在她眼里就如同螻蟻一般了,說殺就殺,就廢就廢。
這樣也好,以後離她遠遠的,也就不用再煩惱了。
「七皇子還站在那兒,不會有危險吧?」白果小心翼翼的道。
離月身子一僵,隨後說道︰「派兩個人去保護他。」
以後皇甫炎就靠她來保護了,他跟容曜一樣,是她的責任。
只是現在的她從未想過,皇甫炎不只是她的責任,還是陪她走到最後的人。
白果松了口氣,主子總算是開口了。
馬車一搖一晃向她們要去的方向行駛,這里是皇城的東大街,是肖家在皇城店鋪的根本,今日前來自然是驗收成果。
離月不但要在官場上打擊肖致遠,還要在商場上給他一個致命的打擊,讓所有都知道,得罪她離月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這是她回皇城要做的第一件事。
來到目的地,只是當離月來到東大街時,卻發現這里並沒有像她想象中的那麼快,因為肖家還有幾家店鋪正開著門做生意,而且生意遠比她的商行要好得多。
「說說是怎麼回事?」離月來到一店成衣鋪,發現里面一個顧客都沒有,相反的對面肖家成衣鋪卻是客絡不斷,這讓離月很生氣。
成衣鋪的掌櫃忙擦了擦額間的汗珠,躬著身道︰「小人見過公子。」
離月只是冷冷的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似乎還在等匯報這里的情況。
掌櫃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便把這里的情況一一匯報給離月。
「我們接到公子的通知就跟其他店鋪一起打擊肖家的店鋪,其他店鋪還好,就是這成衣鋪,小人正想匯報公子這件事,讓公子拿主意。肖家的成衣鋪內所有的衣物,同樣布料的衣裳他們鋪里降低了一半,顧客都跑到他們鋪里去了。」
白果替離月倒了一杯清茶,離月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又放下,雖然只是短短的時間,但是卻能讓掌櫃心尖顫了幾顫,好似一個等待受刑的犯人,卑微得躬身站在離月跟前。
「這件事你沒錯。」離月輕啟櫻唇,淡淡的吐出幾個字。
掌櫃心里瞬間松了一口氣,接著便是抬手擦汗,雙腿有些發軟,幸好旁邊有人扶他一把,不然便栽了下去。
放下茶杯的離月,眸光深了幾分,如玉般修長的手指在茶桌上很有規
律的飛動著,一下又一下,這是她在考慮事情的時候才會有的動作。
只一會兒,離月便停止了這個動作,抬眸看向那個掌櫃,問道︰「我們鋪內還有多少買不出去的存貨?」
不是不好買,而是買不出去。
剛剛松了一口氣的掌櫃這會兒心又提到嗓子眼了,「衣裳的存貨沒有多少,就是去年一些回贈的手帕和香囊還剩下很多。」
手帕和香囊麼?
她記得去年做過一次活動,就是把和衣裳相映的手帕和香囊做為贈品送給顧客,沒想到還剩下這麼多。
「現在成衣做好之後,剩下的布料呢?」離月再問,以往都是做成手帕和香囊的布料都是從成衣布料裁剪出來多余的,既然現在手帕和香囊都買不出去了,肯定也不會再用。
「這個……」掌櫃的臉色煞白,雙腿打顫就要跪下去了。
只見他身邊的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站了出去,躬身道︰「回公子的話,那些布料都被小人送給貧苦人家去了。」
既然用不到,扔了可惜,還不如送給那些買不起衣裳的人,讓她們拿回來細細縫補一番還能作成一件件小衣裳給家里的小孩穿。
離月微微眯眼,打量眼前的人,眉清目秀,雙目清明,五官也端正,說話不卑不亢,比起掌櫃的還要硬氣三分,不由得令離月劃目相看。
「哦?那你倒是說說,這些無用的布料送給別人有何用處?」離月挑了挑眉,看著他。
男子微愣,眼里帶著詫異,明顯是沒想到離月會如此問話。
「公子問你,你回答便是。」白果眼神不善,喝斥道。
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膽的盯著主子看,簡單活得不耐煩了。
男子趕緊垂下頭,回道︰「那些看似對我們無用的東西對那些買不起布料做衣裳的貧苦人家,卻像是及時雨,雖然布料很小,可把它們縫在一起便可成就一件衣裳,尤其是冬天,更是雪中送炭,都是小人自作主張送的,不關掌櫃的事,公子如果要懲罰的話就懲罰小人一人便可。」
「路成。」掌櫃的叫了一聲,然後對離月說道︰「這件事也是小人作張的,請公子懲罰。」
離月唇角一彎,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兩個,說道︰「我有說過要懲罰你們麼?」
兩人介是一愣,隨後看了離月一眼,又垂下頭去。
「既然你們都知道錯了,那我現在就給你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你們要,是不要。」離月雲淡風輕的道。
「小人一定不負使命。」路成目露堅定的神色說道。
掌櫃也頷首答應。
離月壓在茶桌上的手一按,自椅子上站起身來,道︰「那你說說如今有什麼辦法可以改變現在這種狀況。」
說著便走到窗前,居高臨下的往下面看,看見一個個婦人滿載而歸,臉上帶著欣喜的笑容,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小人覺得等過了這個風頭,肖家自然是頂不住的,再說他們也沒有那麼多的存貨。」掌櫃的想法很簡單,也很保守,等他們買完了自然就輪到這里了。
離月心里搖頭嘆息,這掌櫃的太過迂腐
,不懂得變通。
路成靈光一閃,道︰「小人認為,我們鋪里也可像去年那樣贈送一些小飾品來吸引顧客的目光,再則便是衣裳出現新的款式吸引顧客。」
離月頗為滿意點了點頭,但還是說道︰「賠送小飾品這個主意不錯,但是我們現在手里只有手帕和香囊,再說,肖家的成衣鋪降了一半,你認為像這種小飾品顧客會看在眼里麼?」
路成眉頭緊皺,不再吭聲。
離月輕瞟了他一眼,又道︰「新款式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你覺得還來得及麼?」
從畫圖到制做成衣所花費的時間,依照這個速度,恐怕肖家的店鋪已經買完了所有的成衣。
盡管最後肖家還是會倒,但她離月在商場上從來就不是一個處于挨打的人,她永遠都是主動出擊,給敵人一個致命的打擊,就算再想爬起來也會被狠狠的打回原形。
「白果,筆墨侍候。」離月當機立斷,她必須把場子找回來,要不然她這個商會主席還怎麼在商會立足。
天下第一公子可不是白叫的,倚天山莊也不是杜撰出來的。
當掌櫃和路成看了離月所寫的方法,兩人都佩服和崇拜的神情,心情都開始有點激動起來,恨不得馬上著手去辦。
離月出了門口,腳下頓了頓,回過頭來看看路成,別有深意的道︰「好好干。」
路成愣了愣,而後便是咧嘴憨厚一笑,掌櫃的也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贊賞的看了他一眼。
離月回到馬車上,亮晶的眸子閃爍著精明睿智的光芒,唇角噙起一抹清淺的笑意,讓人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麼。
只是白果卻比較擔心,自從看了那個方法,便一直眉頭深鎖。
「公子,這個方法的確很有效,但我們是不是太虧了。」
白果不解,心里有些擔心,如果真的實施了,就算找回了場子,但這麼做完全是以本傷人,表面上雖然是主子贏了,但其實是公子輸了。
離月唇角微彎,笑得高深莫測,眸底深處的自信令白果不知該說些什麼。
「白果,我安排這種以抽獎的方式來行銷,你覺得我們會吃虧?什麼時候對你家公子我這麼沒信心了。」離月淡淡的輕瞟了她一眼,唇角的笑意越發的濃郁了。
白果垂著頭,不再吭聲。
離月繼續道︰「抽獎只是形式,你想一想,特等獎和一等獎只有一名,二等獎兩名,三等獎三名,一共才七人,而且我只保證人人有獎,並沒有保證能抽到的是什麼,你現在還認為我的方式不妥?」
白果聞言,馬上露出激動的神情,眼里閃爍著崇拜的光芒,「公子,你真厲害。」
天啦,這種方式大概也只有主子才能想到,也只有主子才會這麼大膽的實施,真是太厲害了。
主子的腦子就是靈活,如果是她就算打死她想不到這種別出心裁的方式來引影顧客的目光。
離月無所謂的笑了笑,這種方式在現代可是很普遍,沒什麼值得可崇拜的。
「公子,你看……」突然白果掀開車簾,跑過回程的街道,看到皇甫炎還站在原地,不由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