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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交待

雖然已是夜幕四合,皇宮沉寂在夜色中,只有乾元殿的燭火還亮著。屋內,顏墨並未入睡,正在案幾旁半倚著身子批閱奏折,出宮前的許多準備工作都要安排得當,不能出現半點差錯。

「皇上,城外傳來的加急信!」小杜子叩響了門扉,焦急的聲音從門縫中傳來。

「傳上來!」顏墨揉了揉眉心,覺得有些頭痛,放下了手中的折子。

他只著一件月白色的中衣,如今覺得有些冷了,起身披上外袍。

小杜子得了命令,片刻也不敢耽擱,急忙將信件呈了上來。

「這個狡猾的老狐狸,這都讓他跑了。」顏墨看完信件,露出冷笑,隨後便將信件投入燭火之中,直至它化為灰燼。

「看來,需要提前行動了,務必要比林嘉爾滕立業更早一步到達兩國交接之處。」顏墨心里想著,便對小杜子吩咐道︰「傳朕旨意,命各城加強守備,嚴格篩查通行人員,尤其是通往番禹國的道路,更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人。另外,命畫師將番禹國那幾人的長相畫到紙上,分傳給各城長官。既然這場戰爭在所難免,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奴才遵旨。」小杜子垂首稱是。

「朕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的怎麼樣了?」

「回稟皇上,全都準備好了。」

顏墨點了點頭,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面色有些凝重,再次吩咐道︰「宮中的人一定要打點好,不可透露朕的行蹤,不能出半點差池。」

「是,奴才一定密切關注宮中之人,有什麼風吹草動,將會第一時間傳書與你。」小杜子再三保證道。

「不錯,朕留你在宮中,正是此意。不過,朕還需要再見一人,你去把五王爺嚴錦叫來。」

「是!」

小杜子得了命令,快步走了出去。

待小杜子走後,顏墨輕輕嘆息一聲,負手立在窗邊,將窗子打開,看著窗外的夜色陷入了沉思。

如今他微服私訪,前路一定危機重重,

自從上次的行宮之事發生過後,他對小騰子便有了些許的懷疑。本來他與小杜子一同陪在自己身邊數十年,兩人都是自己的心月復,甚至小騰子處事更加圓滑,說話辦事滴水不漏,更適合留在宮里周旋。可前朝老臣們虎視眈眈,後宮的嬪妃們又不是省油的燈,留在宮里的人,必須是十分忠誠的,所以他在權衡之後,還是將小杜子留了下來。將小騰子帶在身邊,倒是更能密切注視他有無異常。

還有嚴錦,與他關系最好的兄弟,也是當年的奪嫡之爭中唯一一個從頭至尾不求回報的支持自己的人,也是他最為看重的人。也只有他,才能讓他放心的將宮中的事務全部托付給他,自己放心的離開。

「布谷……布谷……布谷……」隨著幾聲鳥鳴,一個黑色的身影從窗子外翻身進來。

「屬下听候主子差遣!」夜風一個利落的翻身,在空中穩住身形,單膝跪地,雙手抱拳。

「起來吧。情況有變,林嘉爾滕立業那伙人竟然逃出了城去,我必須提前動身,你找幾個人扮作我的侍衛,另外再派一隊精銳隱在暗處,與大部隊保持距離,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不要現身。」顏墨揉了揉脹痛的額頭,面色疲憊。

「主子可否需要屬下同行?」夜風抬起頭來,目光懇切。

「不必了,宮中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你。暗中保護的事誰都可以做,可朕接下來交代你的事,卻是非你不可。」顏墨緩緩搖頭,走到他的身旁,用只有兩個人能夠听見的聲音說著什麼。

夜風翻窗出去,跳到自己經常棲身的那棵樹上,眉眼低垂,露出了失落之色。不錯,他想要追隨顏墨去往邊界,是有私心的,夜染,也就是向晴,她一定會以林小主的侍女的身份同行,如果自己也能隨行的話,一來可以保護她,就算她武功不錯,畢竟是個女子,哪有男子來得心狠手辣;二來,他也想多些時間能夠與她相處,哪怕只是遠遠看著也好。只可惜,自己不能武逆主子的意願,只好望著樹暗自嘆氣,又拿出一把精巧的袖劍來把玩。

沒過多久,嚴錦也來了。

「微臣參見皇上!」嚴錦穿了一件朱紅色的袍子襯得人愈發玉樹凌風,又不會讓人覺得陰柔,反倒是常年習武的關系,眉目英朗、身材欣長,給人以英姿勃發之感。

「快起來。」顏墨一邊說著,一邊微微低子虛扶了一把。

「皇兄在這個時辰叫臣地來,可是有要事相商?」嚴錦徐徐起身,疑惑地問道。

「哈哈,不錯,知我者,錦兒也,不愧是朕的好兄弟!」顏墨展顏一笑,拉著顏墨在一旁坐下,吩咐小杜子為兩人泡茶。

「來,嘗嘗朕新得的茶!」顏墨一邊說著一邊接過小杜子手里的茶壺,親自為嚴錦倒了一杯熱茶。

「使不得,皇兄這是折煞臣弟,哪有君為臣倒茶的道理?」嚴錦露出惶恐之色,連忙推辭道。

「皇帝不可以為臣子倒茶,但是兄長可以為自己的兄弟倒茶,在人前,你我是君臣,在人後,你是朕的兄弟。茶要涼了,錦兒趁熱喝。」

嚴錦愣了一下,似乎對「錦兒」這個稱呼有些陌生,自從母妃死後,便只有他會這麼叫自己了。而自從他登基之後,兩人不僅是兄弟,更是君臣,嚴錦恐與他生嫌隙,自請外放,又戍邊多年,兩人之間也多了一層隔閡。如今這一聲「錦兒」,使他覺得恍惚間兩人又回到了當年。

意識到自己失神的時間太久,嚴錦連忙拿起茶杯,細細品飲著茶湯的滋味。

「這茶果然不錯,只可惜,下面的人泡茶時間過短,沒有將茶的香氣和甘甜全部釋放出來。」

「好!好!好!皇弟果然嘴刁的很,不愧是我朝第一風流才子,對品茗也有獨到的見解。」顏墨朗聲大笑,連說三個好字。

「皇兄謬贊了,若是能讓臣妾帶回一些研究研究,想來一定不會讓皇兄失望。」嚴錦盯著茶,玩笑道。

「哈哈,這有何不可,朕的一位嬪妃泡茶手藝了得,還能想出許多新鮮花樣,若是這茶到了她的手里,恐怕會是另一般滋味,改日讓錦兒嘗嘗她的手藝。」顏墨自己都沒有發現,她說這話的時候,眼里的驕傲與贊許。

嚴錦听到這話,立刻便想到了是誰,除了她,誰還會有這樣的才情與手藝?他面色一暗,內心有種說不出來的苦澀之感,就好像自己研制出一種新茶,他既希望別人能夠發現它的好,又害怕別人發現它的好。

「呵呵,皇兄大半夜叫我來,可不是為了喝茶吧。」嚴錦不知如何作答,清咳了兩聲將話題岔開。

「不錯,朕叫你來,確實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與你交待。」顏墨說著面色嚴肅起來,心慣性地眉頭一皺。

「皇兄請講,臣弟定當竭盡全力為你分憂。」

「朕打算出宮一趟,時日不短,歸期未定,這前朝的老狐狸,還需要皇弟幫我從中周旋,不讓他們知道我的去處?」

「」什麼?皇兄你要出宮?嚴錦露出驚訝之色,幾乎要從椅子上跳起來,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問道。

顏墨倒是十分淡定,神色自若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繼續說道︰「不錯,朕打算微服私訪,去番禹國與我大盛的邊界之處視察一番。自從番禹國的新君林嘉爾滕立業繼位以來,一直在養精蓄悅,想要與我大盛一較高下,狼子野心,其心可昭,可是邊界缺毫無反應,不是一群酒囊飯袋,便是邊界的軍心不穩。」

「這……番禹國兵力日盛,確實為一大憂患。可是,你這一走,前方道阻且長,危機重重,倘若你有什麼閃失,那就是動搖了我大盛的根本呀。若是皇兄信得過臣弟,臣弟願意代勞。」顏墨目光懇切地說道。

「朕並非信不過你,要不然也不會留你在宮中主持大局。只是,朕想要來一局引蛇出洞,讓那些想要興風作浪的人都露出狐狸尾巴,所以,這一趟,還是由朕親自去吧。」顏墨笑了笑,搭著嚴錦的肩膀,兩人親密無間。

「皇兄需要臣弟做什麼,盡管吩咐。」嚴錦點了點頭,隨即說道。

「朕會將親信交付與你,只是,卻不能讓任何人知曉,你只需要按兵不動,將我出遠門的消息盡量隱瞞,待到瞞不住的時候,便是那些人登台唱戲的時候了,然後我們里應外合,將他們一網打盡。這些‘忠心耿耿’的老臣把持朝政多年,也該放手了。」顏墨面色冷峻,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

「臣弟一定不負皇兄的囑托!」嚴錦面色嚴肅,單膝跪地,眼里皆是赤誠之色。

夜更深了,月亮躲進了雲層里,天空漆黑一片。

顏墨也倦了,熄了燭火,和衣躺在床上,閉上眼楮小睡片刻。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他必須養好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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