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剛剛被自己強行克制住的心跳,似乎又開始瘋狂跳動起來。
車廂逼仄,兩人又是貼在一起,前面的司機都仿佛是活生生的,開始在這個空間里變得渺小,渺小,再渺小。
終于,耳邊似乎只有了蔣繼深呼吸。
但她听不到他的心跳。
因為整個感官世界里,充斥著的,都是自己的心跳。
撲通撲通,太過強烈。
蘇眠覺得自己都快要撐不住了,面紅耳赤不說,掌心都是滾燙的。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病了,這種感覺,太過強烈了,她卻是從未體會過的。
「怎麼,你很熱?臉這麼紅。」蔣繼深眯起眸子,看她這麼一副樣子,心里卻明鏡兒似的,不過就是喜歡逗她。
這麼多年來,雖然他幾乎是不近,可真的是從來沒有踫到過,幾句話逗弄,還會臉紅心跳加快的女人。
她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小妖精?
而這種時候,那天晚上,在紐約的夜色之下,酒店的大床上,肆意交纏的身體畫面,再一次沖擊到了自己。
蔣繼深喉結上下滑動,眸光幽暗。
那種念想一旦上來,反反復復,總覺得難以克制。
當然這個時候,他卻還想著如果那天晚上是別的男人。
幾乎是這個念頭一閃過自己的腦海,他就發現自己幾乎是有了想要殺人的沖動。
「啊,你干什麼?好痛!」
蘇眠低叫了一聲,肩膀都快被他給捏碎了,這個男人突然用力,她毫無防備,是真的疼。
本來身體就屢次受傷,現在肩膀再是不適,明天還怎麼拍照?
他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這混蛋!
「蔣繼深,你趕緊松開,好痛!」
蘇眠終于是反應過來,用力捶了兩下,男人的胸口,嘴里也開始罵罵咧咧,「喂,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怕明天我拍照你會輸嗎?我的肩膀,啊啊啊啊……」
蔣繼深猛地松開。
可身體卻還是貼著她的,眸光深沉,「你亂叫什麼?」
蘇眠氣急敗壞,伸手輕輕壓著自己的肩膀,「你還怪我叫什麼,你自己剛剛那樣用力,我的肩膀都快被你捏碎了。」
「所以,你覺得我是故意的?」
「誰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想知道我在想什麼,你可以問我,我會告訴你。」
蘇眠,「……」
這話題,怎麼,幾句話就好像是帶偏了?
蘇眠轉過臉去,不想看蔣繼深這張臉,她用後腦勺對著男人,嘀咕了一句︰「我不想知道。你別再招惹我了。」
是麼?
蔣繼深手指微微動了動,大概還是礙于有旁人在場,他沒再繼續進一步。
可她說的那兩句話,他卻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想知道?
那可不行,他蔣繼深想要讓她知道的,她不想知道也得知道。
就像是,他要給的,她不要,也得要。
至于別招惹。
蔣繼深完了彎唇,無聲扯出一個弧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想什麼。
招惹
在紐約的時候,可是你自己主動招惹的我,現在就想甩掉?
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蘇眠自然是不會知道,坐在邊上的男人,暗戳戳在想什麼。
她就是不清楚,媽媽是今天回來?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也沒什麼信息,昨天通話的時候也沒告訴自己啊。
蘇眠心里有些納悶。
這個蔣繼深,該不會是騙自己吧?
不過,這種事,他拿來騙自己干嘛?
而且看上的繞城高速,也的確是去機場的路。
「你覺得我騙你?」蔣繼深這人真可怕,這是有讀心術嗎?
蘇眠被邊上突如其來的男聲給嚇了一跳,說中心事,多少是有些尷尬,她伸手模了模鼻子,「我覺得你在我這兒也沒什麼可信度。」
蔣繼深似乎也不生氣,「騙你有什麼好處?」
蘇眠︰「……」
蔣繼深忽然伸手招了招︰「你湊過來,我跟你說。」
蘇眠自然是不干︰「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
蔣繼深視線下意識就朝著前面的司機看了一眼,「你確定?」
蘇眠被他弄得有些無語。
其實完全是可以不予理會。
可這個蔣繼深,在之前好幾次的交鋒之中,讓蘇眠認定了,他可真是什麼事,什麼話都敢做,敢說的人。
一會兒要真是語出驚人……
蘇眠最後還是妥協,湊過去的時候,蔣繼深就咬著她的耳朵,說了一句話。
「蔣繼深,你變態啊!」
……
前面開車的司機,差點是方向盤都要握不住。
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幾次都是拿著「性命之憂」的代價,用眼角余光偷偷看著後視鏡里的一舉一動。
他給蔣家開車挺多年了,不過最多的,還是給少爺開車。
少爺以前很少回京市,因為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其實少爺和先生的關系,非常不好。
當年蔣家發生過一件大事,現在京市估計也沒人敢提,可他這種在蔣家做事多年的人,自然是知道的。
少爺一直都是冷若冰霜的那種人,別說是自己給少爺開車這麼多年,從來不見少爺會和一個女人坐在一個車廂里的事了。
更不要說,少爺竟然還會抱著她,由著她辱罵自己變態?
司機是真的提心吊膽的,生怕是少爺會瘋起來,動手打人。
不過在自己的印象里,少爺的確是不曾動手打過女人。
可也沒有一個女人這麼膽大包天。
關鍵是
被罵了的少爺,嘴角竟是微微上翹,絲毫沒有動怒的跡象,反而是有些…享受?
司機覺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再是用力眨眼,想要看清楚的時候,後視鏡里,正好就對上了蔣繼深那雙幽暗的眸子。
和看著蘇小姐的時候,截然不同,那眸子里,如是浮著一層凍死人的冰渣子,整個車廂的溫度都跟著驟然下降。
司機知道少爺不高興了,連忙收回視線,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可司機這會兒心里卻真跟明鏡一樣,少爺大概是挺喜歡…這個蘇小姐的吧?
可,蘇小姐已經是蔣家的半個女兒了。少爺他,再是反抗先生,應該也不會做出那樣有違倫理的事吧?
半個小時的路程,終于是到了機場。
蘇眠嘗試聯系蘇音琳,手機還真是關機的。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他們的確是在回來的飛機上了。
蔣繼深是和她一起進的機場,因為人還沒到,又見蘇眠皺著眉頭,大概是在想著,為什麼蘇音琳他們突然回來,她不知道。
他笑了笑,問她︰「你不想知道?」
剛剛他咬著自己的耳朵說的那句話,讓蘇眠現在恨不得離他十萬八千里。
她惡狠狠道︰「我想知道也不會問你,你不要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