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繼深?
他過來干嘛?!
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所以說,哪來的什麼鬼,可怕的還是人。
蘇眠臉上寫滿了抗拒,但是司機是蔣家的人,她並沒有多說什麼,抿著紅唇,半響才說︰「你聯系一下你們少爺,就說,有事回家再說,我們現在回去。」
司機一臉為難,「小姐,少爺應該是過來了。」
「……」
蘇眠忍著脾氣,「那我們站在這兒等?」
司機也覺得這地方,怎麼說都是墓園,很不合適,所以他給出一個中肯的辦法就是,「不如我們坐車子里等吧。」
蘇眠,「……」
「小姐,少爺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我們就等一下吧。」
好吧,蔣繼深的人,肯定是幫著蔣繼深,這地方,自己也不能真的說走就走,蘇眠還是妥協了。
不過剛剛也沒來得及和爸爸說幾句話,既然現在不著急走。
她索性重新回到了墓園里,站在爸爸的墓碑之前,拿出了紙巾,給爸爸的照片擦了擦。
她坐下來,看了一眼那束花,就是很普通的百合花。
蘇眠伸手撥弄了一下花瓣兒,低聲說︰「爸爸,我知道您一個人,也挺孤單的,我不是個孝順的孩子,一直都不來看您。不過這些年,我真的是因為在國外忙著攝影的事。現在我回來啦,以後我會多來陪陪您說說話的。」
「…媽媽再婚了,其實您要問我是不是真的開心,祝福她?我也說不上來,但她以前…那麼辛苦,我不想再讓她受罪了,她覺得幸福就好,您說對嗎?」
「爸爸,眠眠心里,沒有最愛的,您和媽媽一樣都非常重要。我知道我從來不曾和您說過,我愛您,但真的,您在我心中就是一個英雄。別人不認可您,不要緊,您的女兒認可您。」
………
起風了。
因為是深秋。
風吹亂了墓碑之前女孩兒的長發,她蔥白的手指下意識捋了捋。
不遠處的男人看在眼里,眸光深沉。
他的視線在墓碑上的照片和那女人的背影上來回流轉,最後大概是蘇眠有所察覺,她轉過身去,果然是見到蔣繼深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就站在不遠處。
四目相對,他似乎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可以避忌的。
灼灼的眸光就這麼落在了她的臉上,帶著一種蘇眠無法承受的灼熱溫度。
蘇眠還是先回避的視線,站起身來,又輕輕撫模了一下墓碑上的照片,溫聲說︰「爸爸,下次再來找您聊天,眠眠先走啦。」
蔣繼深是自己的繼兄。
但蘇眠沒有介紹。
她走到蔣繼深面前,也沒問他,干嘛這麼著急非得過來?只是率先朝著墓園的門口走去。
兩人上了車,司機在前面開車,蔣繼深吩咐司機︰「去機場。」
蘇眠看向他︰「去機場干什麼?」
「你不知道?他們今天回來了。」
他們?
蘇眠這才反應過來,是蔣叔叔和媽媽,她有些詫異看著蔣繼深,「你的意思就是,我和你去機場接他們?蔣繼深,你什麼時候這麼配合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也不是那麼喜歡我媽吧?何必惺惺作態?」
蔣繼深笑一笑,語氣輕蔑,「你認為我需要惺惺作態?」
蘇眠,「你不需要,所以你何必特地過來找我?去機場?接他們?」
「你覺得有什麼問題?」
「沒有問題就是問題。」
「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都敢和我頂嘴。」
蘇眠想著昨天他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命令自己不可以和季興川私下接觸什麼的,自己不是baby就是另外一個女人的摟摟抱抱,現在說幾句話,就說自己膽子越來越大,敢和他頂嘴?
她心里冷冷呵了一聲,想著你誰啊?我還得听你的嗎?
她心里氣鼓鼓的,臉蛋兒也是圓鼓鼓的。
臉上寫滿了不滿意的情緒。
但就是不開口說話了。
蔣繼深側頭看了她一眼,就見她額前的劉海一動一動的,悶著一口氣。
他心頭驟然柔軟了一下。
「蘇眠。」他忽然叫她的名字。
蘇眠心頭咯 一下。
就像在望著深淵的時候,她明顯是感覺到,深淵里有一股力量,在拽著自己,要拉著自己進深淵。
她覺得緊張,刺激,但更多的,卻還是害怕,恐慌,對未知一切的迷茫。
所以,她下意識就拒絕了繼續望著深淵。
抽身的那瞬間,她卻好像是覺得,心髒空牢牢的。
「什麼、什麼事?」她回過神來,有些不太敢看男人那雙眸子。
蔣繼深有一雙痕跡很深的雙眼皮。
可能是他自身的那種氣場,完全是聚集在瞳孔里,他看著人的時候,那種壓迫性太過強大,不知道是不是蘇眠想多了。
最近好幾次接觸到這個男人的視線,都感覺到他似乎是帶著一種男人的佔有欲。
這種感覺,她有些害怕,很糟糕。
偏偏每一次想到,都克制不住心髒狂跳。
她下意識拽緊了雙手,暗暗調整著呼吸。
蘇眠,蘇眠!你冷靜一點行不行?
這是蔣繼深。
是你的繼兄,法律上你們都已經是兄妹了。
不管是發生過什麼事,一切都應該是擺回到正常的軌道上。
有違道德的事,千萬不要做,不要想。
停止!
「墓園里是你的父親?」蔣繼深忽然問。
聲音低沉,也听不出什麼情緒。
蘇眠快速看了他一眼,覺得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
其實爸爸的身份,都已經是過去了很多年了,有些事,大概早就已經被時光掩埋了。
她點了點頭。
蔣繼深卻好像十分有興趣,「你跟你媽姓?」
「是。」
「怎麼,你父親當年還是入贅的?」
蘇眠沒想到蔣繼深這麼八卦,擰起秀眉︰「和你沒什麼關系吧?」
蔣繼深忽然就伸手,一把拽住了蘇眠的手腕。
司機正好是經過了繞城高速的減速帶,車子一陣顛簸,不是那麼明顯,但蔣繼深卻順勢把人直接拉入了自己的懷里。
蘇眠,「……」
前面的司機置若罔聞,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是什麼都沒有看到,專心開車。
蘇眠卻是大氣不敢出,好幾次偷偷去看那個後視鏡,還自我安慰,司機應該還沒有看到。
她咬牙切齒的聲音卻很低︰「…你,瘋了?放開我,喂……」
「和你有關的一切,都和我有關。」蔣繼深大掌貼在了她的臉上,將她強硬壓在了自己的胸口,「嗯?听听看,我說這話的時候,心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