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只想掉頭就走。
但腳底就像是被強力膠給黏住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毛病,看他們抱在一起,听他們說話,對自己而言是有什麼意義?
但越是這樣想,自己的听覺仿佛越是靈敏起來。
前面的對話,一字不漏傳到了自己的耳中
還是那個女人的聲音,嚶嚶帶了點兒哭泣的味道,我見猶憐,「…你看,我抱著你,你也沒覺得有問題對嗎?繼深,這麼多年了,你都一直很少回來,這次你不走了,我知道是你放下了,放下了就好了,其實我一直都沒有真的怨恨你什麼,我……」
「眠眠,你站在這兒做什麼?」
這突如其來的另外一道男聲,在這個原本就有些寂靜的走道里,顯得是更為突兀了一些。
蘇眠嚇了一跳,就見季興川朝著自己走來,臉上還有著幾分疑惑︰「我看你一直都不進來,還以為你找不到呢,站在這兒做什麼?」
蘇眠,「……」
另一邊的蔣繼深自然是听到了。
蘇眠。
她竟然在這兒?
他一把推開了面前的女人,只覺得渾身都不舒服,索性直接月兌掉了外套,掛在手臂上都覺得有些難受。
面前的女人顯然是沒想到會被突然推開,腳下踉蹌了一下有些狼狽,扶著邊上的扶手,才沒有摔倒。
然而蔣繼深卻不願意再多看自己一眼,轉身就朝著另一邊走去。
女人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眼底都是不甘。
蔣繼深一出來,就見到了蘇眠和,季興川。
他眼底情緒不是那麼輕易讓人揣摩到,但眉宇間都是冷然,氣場很低。
季興川也見到了蔣繼深,有些意外,自然是要打招呼的,「蔣總,這麼巧?你也在這兒?」
又看了一眼蘇眠,季興川覺得,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總覺得蘇眠和蔣繼深之間的那種氛圍有些不太尋常。
但再想想,他們兩人現在算是重組家庭的「兄妹」,可能也的確是有些不太適應這種關系的轉變吧?
蘇眠沒打招呼,蔣繼深在幾個小時之前對自己做了什麼?
而他轉身卻和另外的女人摟摟抱抱。
她絕對不是吃醋,不是嫉妒。
她只是覺得…男人都不什麼好東西。
總之無法形容這種郁悶的感覺,大概就是如鯁在喉,又仿佛是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堵著自己的喉嚨口,怎麼都是不痛快的。
蘇眠不是那種太過擅長會隱藏情緒的人。
她也知道自己現在拉長了臉,面色不好。
她只想盡快離開。
于是對季興川說︰「走吧,我剛和我媽結束了電話。」
蘇眠不知道的是,這句話好像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蔣繼深挑眉,听在耳里就認定了,剛剛她肯定是听到他們對話了。
他視線直勾勾凝視著蘇眠,在她轉身要走的時候,忽然沉沉出聲︰「在外面見到了我,都不知道打個招呼?禮貌呢?」
蘇眠,「………」
陸星辰似乎是有些意外,蔣繼深這話,是對那個叫蘇眠的女人說的?
她本來沒太過放在心上,季興川她倒是知道的,星耀傳媒下面的藝人,如今是火的一塌糊涂的,不過她從來不追星,這些人,她是不太放在眼里的。
而這個蘇眠……
很面生。
蔣繼深什麼時候認識了這種女人?
陸星辰視線坦坦蕩蕩落在蘇眠的身上,蘇眠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公開場合,她不想和蔣繼深糾纏不清。
硬著頭皮說︰「不打擾你和朋友談話,我也有約,先走了。」
那一聲「哥哥」,讓她怎麼叫得出口?
偏偏蔣繼深不肯放過她︰「蘇眠,你得叫我什麼?」
季興川當然是看得出來,蘇眠十分不自然,而且很是排斥叫一聲「哥哥」。
雖然他不太清楚具體的原因,但蘇眠脾氣不錯,而蔣繼深麼……季興川覺得,這種豪門家族出來的貴公子,脾氣是不會好到哪兒去的,可能他們相處有點兒問題。
季興川就想著幫忙打個馬虎眼。
「蔣總,眠眠她個性比較內向……」
誰知道話音未落,蔣繼深語氣卻是陡然低沉了下來,「哦,你很了解?」
「我和眠眠高中就認識了。」季興川能感覺出來,蔣繼深接上自己的話,語氣有些嗆。
怎麼回事?
眠眠和蔣繼深的相處這麼僵硬?
這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該不會是一直被欺負吧?
季興川本來就是覺得對不起蘇眠,想要討好她,這會兒自然是更要自告奮勇站在蘇眠面前,幫她打掩護,「蔣總,眠眠她要是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多擔待,她小姑娘家,什麼都不懂,其實眠眠脾氣挺好的。」
他一口一個眠眠叫著。
蔣繼深本來都不想計較什麼,卻只覺得內心深處一團無名之火,正在熊熊燃燒。
讓他身上的氣場更為冷冽。
「你倒挺了解,不過蘇小姐還真是什麼都不懂,習慣性左耳進右耳出是麼?」
蘇眠被罵了,這麼大個人了,蔣繼深完全就是用一種真正長輩的姿態,高高在上的樣子,教訓自己左耳進右耳出?
她本來就對蔣繼深很是不服,這會兒更是一肚子的火,下意識就反駁,「你憑什麼說我左耳進右耳出?我和季興川是來談工作的,不是你思想那麼齷齪,覺得我們還真是私下糾纏不清,你放心吧,我不會纏著你的搖錢樹。還有,充其量你也就是我哥哥,還不是什麼親生的,真把自己當回事。」
她語氣毫不留情。
季興川在邊上都有些意外。
蘇眠一直都是軟綿綿的個性,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自己約會有遲到,她似乎也不是那麼生氣,現在竟然在公開的場合,當著外人的面前,對蔣繼深言辭如此激烈。
他們之間的矛盾,看來是真的很大啊。
而陸星辰卻是一臉震驚。
她所認識的蔣繼深,說一不二,商場手腕雷厲風行,多少人都是忌憚他的?
被說是他現在氣場冷得很,平常他不苟言笑的樣子,其實都是不怒自威的。
陸家的幾個從商的人,不管是幾歲,每次談到了蔣繼深,都會形容他如是財狼虎豹。
他是天之驕子。
估計這樣的話,蔣慶洲叔叔都不敢說吧?
這個女人……她是蔣慶洲新娶的那個女人帶來的拖油瓶?
陸星辰冷冷呵了一聲,心說,膽子還挺肥的,敢這樣和繼深說話。
蘇眠膽子不大,要是膽子夠大,她覺得自己在蔣繼深私下對自己做的那些越軌的行為的時候,不是給他耳光,而是直接報警!
但現在,她很不開心,想什麼就說什麼。
她自己都沒感覺到,那些譏諷的言辭之中,多少是帶了點莫名的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