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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心情不爽(7更,求月票!)

李帆是非常疑惑了,再天資聰穎的小孩,沒有學習條件,如何能學富五車?

他問出這話,魏銘也暗自好笑。只讀兩年社學,自然不可能連中兩元,只是他順著李帆的話道︰「雖然只上過兩年社學,但是先生教會了讀寫的本領,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之後無有社學可讀的年月,學生便自行讀背,練習作文。有些文章須得多讀十遍才能明白,但慢慢地,也算習得了學問。」

李帆聞言頗為驚嘆,不過魏銘的目的不在于此,他起身朝李帆鞠躬,「縣尊在上,學生有一個請求。」

「但說無妨。」李帆忙將他扶起。

魏銘禮數周道,「如今縣學教官,一位年邁,多在家中休養,另一位畢竟只是代職,縣學尚且管束不及,更不要說鄉村社學,多凋敝,無人問津。還請縣尊能盡早覓來一位教員,助縣中學業盡快恢復。」

「這是當然,我已兩次上報此事。今歲春闈已過,教員人手必然有所增加,我縣兩次上報,想必有了合宜之人,會先考慮我縣。」

魏銘是知道的,他只是催一催,順帶著告訴李帆社學的重要性。

上社學的學生離舉人進士還很遠,但再遠,也是從這一步,開始走起來的。

社學因為饑荒荒廢,現在是該重新起用的時候了。

魏銘點到為止,單看李帆神色,就曉得他听進去了,遂放下心來。

而同在縣衙辦公的王復,听說知縣親自請了魏銘進縣衙提點,心煩意亂,好像李知縣把魏銘請進來,就是伸手向他臉上打來一樣。

自前幾日,那魏家小兒中了府試案首,王復這心里就不痛快起來。

前有他舍了葛香蘭,所謂巡按要來的事又沒了動靜,王復心里很覺得他被人擺了一道,可又不敢輕舉妄動;後有這小兒中案首,讓他顏面掃地!現在外邊的人都在議論,說李知縣有識人之明,而他兩眼如魚目!

王復心里火越撥越旺,再無心思辦公,把兩個過來辦差的衙役先後劈頭蓋臉訓斥一頓,罰了一人兩月的貼補,下衙回了家中。

陶氏還沒見著他,就听到丫鬟來報了,「爺沉著臉,正往院里來呢!雨下的厲害,開門小廝走門口滑了一跤,開門晚了,爺讓人將他提腳賣了!」

打罵也就罷了,賣人可是大事,若是牙人常來家中領人,被人知曉了,要道這家主子不仁的。

王復輕易也不會賣人,今日這般,那是心里窩了大火的意思。

陶氏也顧不得換衣裳了,連忙取了傘,親自往垂花門迎接。她的嬤嬤在旁提點,「太太心里有數些,今日大哥兒犯了咳癥的事,千萬別在爺臉前提,沒得再觸了眉頭了!」

王復的長子生下來帶著的弱癥,到了現今,已經說不清都有哪些病了。今日他犯了咳癥,咳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陶氏親自喂了水喂了藥,眼看著病情穩定了,便沒請大夫。

他有這個病不是一天了,次次請大夫,該得多少錢。況且前兩天剛看過,陶氏也就不惹這個麻煩了。

王家現在不比從前,王復在衙門伸不開手腳,時不時還被李帆打壓,上門求王復辦事的人,簡直銳減,如此這般,王家收入來源也不免減少。

陶氏瞧這情形,也知不讓王復知道的好,只能點了頭。

她這邊還沒到垂花門口,王復已經到了,見她晚了一步,冷哼了一聲。

陶氏心下一顫,連忙上前喊了「爺」,「爺這麼早回來,今日可是有應酬?」

「應酬?」王復反問了一聲,「我如今哪來的應酬?」

他聲音陰冷,只把陶氏嚇得不敢再問,低了頭為王復撐傘,自己濕了半身,也不敢道一聲,連她陪嫁嬤嬤在後看著,都有些看不過。

只是這個府里王復是頂天的人,陶氏這個妻子在他臉前都如小妾一般,開門的人晚了一步,就被王復買了,嬤嬤哪有臉面多言?

一行人進了屋子,陶氏來不及換衣裳,便急急給王復更衣,斟茶,服侍他弄好了一切坐了下來,王復開了口,「今日家中可有何事?」

陶氏和嬤嬤不由對了個眼神,陶氏低聲道沒什麼,「爺不必掛心。」

這個答案還是讓王復滿意的,他可不想外邊不順,後院還起火。

王復低頭吃茶,不再問話,陶氏松了口氣,嬤嬤也給她遞了個沒事了的眼神。

誰知陶氏這口氣沒松下去,外邊有了小丫鬟急急的腳步聲。

陶氏連忙示意嬤嬤出去問話,不要什麼大事小事一並都捅到了惹不得的王復那里。

然而嬤嬤出去,臉色發苦地進了屋子。陶氏一看,便知不好,嬤嬤朝她微微搖頭,欠身回話,「爺,太太,大哥兒犯了咳癥了,有些個厲害,剛才乳母派人過來,說要請大夫。」

王復飲茶的那片刻沉靜,立時散了完全,兩眼一瞪,「那還愣什麼?!」

「回爺,奴婢已經讓人去請梅大夫了,想來不時就能到!」

王復重重「嗯」了一聲,也不再飲茶,徑直起了身,「去大哥兒房里。」

這次他沒了讓人伺候的閑情,自己打傘直奔長子院里去了,陶氏不敢停歇,這便也要跟著去,卻被嬤嬤扯了一下。

「太太到時候見機行事,也未必就被戳破了!」

眼下這個情況,只能祈禱能瞞過王復,方才沒報給他長子已經犯過一次咳的事,不然以王復今日心情,陶氏怕是要被狠狠訓斥。

不知道是不是陶氏委實運氣不好,她跟在王復身後剛進了長子屋子,就听見里間長子一頓猛咳,好似心肝脾肺都要咳出來一樣。

別說王復嚇了一跳,連陶氏都呆了。

怎麼這般厲害了?方才吃了藥,不是都平復下來了嗎?

就在此時,長子乳母忽的倒抽了一氣,陶氏看去,只見她滿臉發白地捧著長子咳嗽的帕子。

帕子上有什麼?難道是血?!

陶氏愣在當場,王復一把扯過了帕子,看到上面的點點血跡,立時厲聲朝乳母罵去,「你就是這樣照顧大哥兒的?!」

那乳母撲通跪到了地上,「奴婢該死!大哥兒從前哪有這般厲害?今日是犯了一次咳癥,可也沒有這般凶險啊!爺若不信,可以問太太!奴婢真不知道大哥兒這是怎麼了?!」

乳母話音一落,陶氏不由打了個寒噤。

露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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