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已經將最狼狽和最不堪的一面都悉數暴露在她的眼前。
他本就沒有理由祈求姑娘的原諒，更沒有資格讓她再次愛他。
過去，他負了她，那是血淋淋的事實！
何況，現在的他，根本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玄不敢告訴白輕塵，如今的他根本不是普通人類，而是……一縷魂魄。
一縷殘缺的魂魄！
他隨時有可能消逝在這天地間，而他之所以一直存在，且附著在白輕塵的身邊，不過是因為一個深深的執念。
因為他愛白輕塵，所以他離不開她。
可他只是孤魂野鬼，又怎麼和她在一起？
既然他和輕輕已經沒有在一起的機會，他就不能給她希望，哪怕是一絲一毫，也不能！
很殘忍，但現實本就殘忍。
他寧願死在白輕塵的刀下！
上一世是被輕輕所殺，這一世……再死在她的手上，也算死得其所。
他不悔。
玄將那把鋒利的匕首拔出刀鞘，擱在白輕塵的掌心︰「輕輕，是我負了你，是我對不起你！所有的罪孽，都讓我來承擔！你殺了我，可好？」
「只要你往這里刺一刀，你我的恩怨，便一筆勾銷！」
他目光殷切，痴望著她，一如初見。
白輕塵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笑得像個傻子。
她問他為何傻笑，他說她生得漂亮，他看了就喜歡。
她含羞笑了，從此情根深種，再難自拔。
白輕塵從來不相信一見鐘情，可她和玄……便是一眼定情！
那時的他們多麼美好，如果沒有後來撕心裂肺的背叛，沒有慘痛殘忍的廝殺……
白輕塵握著玄給她的那把匕首，小手顫抖得厲害。
喉嚨在顫抖，渾身都在顫抖！
「你為什麼不解釋？我不殺你！我要听你解釋！我要听你告訴我，你到底愛不愛我！我只要一個答案，玄！」
她等這個答案，等了那麼多年。
為什麼就是不肯告訴她？
玄的喉結滾動著，滾燙的淚水滑至唇角，落到唇間，苦澀。
「輕輕，你何必如此？太過執著，對你而言並沒有好處！」他探著身子，親了親她的額頭。
好溫柔，像是一場瀲灩的夢。
白輕塵恍惚了片刻，下一秒便見著男人對她勾唇淺笑，即使容顏盡毀，依舊美得逼人。
「不要問了，直接殺了我，嗯？」
他將她的手腕捏著，引導著她抓住匕首的手柄，將尖利的刀鋒對準了他的心口！
幾片樹葉落下，在空中飄轉，最後靜靜落在地上。
塵埃落定，一切，都是天注定。
那把匕首快要刺進他的心髒了！
白輕塵感受得到，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將那把匕首一寸一寸往他的心里捅！
匕首入肉的聲音讓她如夢初醒。
「嘩啦」，鮮血噴濺出來，染了她一手！
「不！」白輕塵這才反應過來，尖叫著撤回了手。
她想將匕首從他的心口拔出來！
「不，不要！哥哥，我不想殺你……」
白輕塵捂著他流血不止的心口，死命搖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