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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鐘二爺出場(加更•第一次收到推薦票)

「你給我解釋清楚,你這幾日究竟去了何處?去做什麼,跟誰在一起?」

一回家,阮思就將晏瀛洲推進房間,連珠炮似的問了一堆問題。

晏瀛洲微微一笑,道︰「外面,賺錢,一個人。」

阮思冷笑道︰「少來,你收的人頭呢?拿出來給我看看,我家夫君莫不是個江洋大盜?」

晏瀛洲的眸子里隱有笑意。

「我可不敢殺人越貨,要是被我這般厲害的司獄抓了,一輩子都逃不出來怎麼辦?」

阮思不耐煩地說︰「行了,你要是不想跟我說實話,還是趁早把我休了吧。」

他前世可是威震朝野的定波侯。

她委實想象不到,他年輕時竟淪落到要去做殺手麼?

「阮思,以後莫說這樣的話。」晏瀛洲的神色一肅,「我都告訴你,你別怕。」

阮思不滿道︰「我可是江湖兒女。」

晏瀛洲無奈地看著她,笑道︰「是,我家夫人鐵膽兩邊生。」

他告訴阮思,他前幾日找陳燁隨手拿了幾張懸賞令,出門殺了幾個重犯提頭回來換錢。

「這、這就是你說的……」養得起她?

晏瀛洲雲淡風輕地點點頭。

阮思恨透了他這副淡淡然的樣子,抓起身邊的軟枕,朝他劈頭蓋臉地砸了下去。

晏瀛洲任她砸了一下,拿開臉上的軟枕,只見阮思正定定地看著他。

「夫人?」

阮思的嘴唇蠕了蠕,小聲道︰「我不要你養,你出去拼什麼命?」

晏瀛洲低聲道︰「他們還傷不了我。況且,我說了要讓你以後都多吃點。」

今天,她先見了姚鈺的慘狀,突然就想起前世的事來。

上輩子姚鈺赴赤流縣上任途中,也曾遭山賊襲擊,但那時他身邊還有她在。

她從小學的都是輕功暗器之流保命的功夫,那個時候她卻提刀擋在一眾山賊面前。

阮思心中酸酸漲漲的,輕聲喚道︰「晏瀛洲。」

她喚他的名字,提醒自己,今生是他晏瀛洲的妻,姚鈺再無可能負她。

「我在。」

他的聲音低低的,卻有某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阮思忍不住又喚了一聲,「晏瀛洲。」

「夫人,我在。」

阮思抽了抽鼻子,心中郁結稍解,問道︰「一個人頭多少錢?」

「略有差別。不過這回收的……」

說著,他雙指交叉,朝阮思比了個「十」。

阮思問道︰「十兩?」

晏瀛洲點點頭,阮思又生氣了,「十兩就值得你拿性命去冒險嗎?你在家我養你好了!」

「十兩,」他頓了頓說,「黃金。」

阮思差點從椅子上一頭栽下來,一臉狗腿相地望著他,「我家夫君真乃人中龍鳳。」

晏瀛洲低聲笑道︰「我怎麼覺得,這回回來,夫人待我和從前不一樣了?」

阮思這才反應過來,她從前畏他敬他,見了他仍覺得他是殺伐無度的定波侯。

但這次先經了姚鈺的事,她再見他,竟將他當作自己的夫君來緊張。

她的膽子也跟著肥了不少,不僅直呼其名,還敢拿軟枕砸他。

阮思有點後怕,要是他秋後算賬,她這身皮肉可不夠他怎麼剮的。

「夫人,」他的眸子微暗,「什麼時候有空,我們把這房給圓了?」

「我剛想起來,要給家里去封信……」

阮思慌忙跳下椅子,一溜煙地跑了。

她倒也沒說謊,她的確要寫信回家,讓她師兄衛長聲找道上的朋友打听一下。

這嘯山虎……究竟是個什麼來路?

轎夫們受了傷,轎子也被砍了好幾刀,阮思的轎子行還沒開業就關張了。

雖然晏瀛洲拿了不少金銀回來,安慰她不必心急,那鋪子暫且放著也跑不了。

但她始終放心不下,時常跑到鋪子里去看看,尋思著多少該做點什麼。

這天,她才剛到鋪子門口,就見到有人候在那里。

那人見了她,抱拳笑道︰「晏夫人,我家老爺有請,還請夫人隨奴才走一趟。」

說著,他示意下人扶阮思上馬車。

清河縣不算富庶,尋常人家上街頂多趕個牛車驢車,但這輛馬車竟有四匹馬來拉。

放眼全縣,除了賈善那廝,恐怕只有那個人才坐得起這樣的車。

阮思嘆了口氣,問道︰「鐘二爺?」

「晏夫人去了不就知道了麼?」

那人使了個眼色,下人跪在地上彎腰請阮思上車。

「我若是不想去呢?」

他依然一團和氣地笑道︰「晏夫人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坐馬車過去是最舒服的。」

阮思無奈,上了車,馬車一路向西,駛到鐘宅後門才停下。

兩名如花似玉的侍女打起簾,殷勤地將她扶下車,引她穿過重重回廊來到花園里。

亭台樓閣,百花爭妍。

阮思心知定是鐘家,一路隨她們來到花廳里坐下。

「夫人稍候,我家老爺馬上就到。」

說話間,十幾個青春年少的美貌侍女分別持了香爐拂塵等物魚貫而入。

她們先是將屋里的金銀玉器拂了一遍,又扔了幾把香料到青銅瑞獸香爐里。

整個過程安靜得落針可聞。

其中一名侍女在阮思上首的太師椅上鋪好大紅短氈軟墊,外面的人才傳話道︰「主子請進。」

換作四名眉清目秀的少年郎伴著一名年近五十的男人走進屋來。

那男人面色紅潤,鬢須微白,目露精光,看著便和普通人家的老漢大不一樣。

他在太師椅上坐定,屋外的侍女端來香茶,兩名縴弱少年分別跪下給阮思和鐘二爺奉茶。

另外一人跪在前面給他捏腿,一人俯身為他打扇。

「晏夫人,請用茶。」

阮思也不推辭,端起茶盅飲了一口,「這六安瓜片甚好,但不及沏茶的水好。」

她雖不喜歡故弄風雅,但前世受姚鈺燻陶,多多少少了解些琴棋詩酒茶。

鐘二爺面上一笑,道︰「哪里好?」

「如此甘冽的山泉隔不得夜,需得取當日活水。況且,全縣方圓十里也找不出這上好的泉眼。」

听了她的話,鐘二爺的神色松了松,「晏夫人倒是個雅人。」

「不敢當,我不過一介俗人,否則怎會更愛這只價值數十兩的紅描金纏枝杯?」

鐘二爺變了臉色,命人將那只茶杯取來,用力摔在地上。

「這等俗物,也拿到晏夫人面前丟人現眼?去將那只綠玉斗取來給夫人斟茶。」

阮思笑道︰「鐘二爺客氣了,俗物配我這俗人不是正好麼?」

鐘二爺這才笑道︰「一只破杯子算什麼?晏夫人若是喜歡,我命人送一套到府上。」

這鐘二爺看似溫文,但眼里藏了把刀,又是個陰晴不定的,阮思直覺他不好對付。

阮思只得見招拆招道︰「已嘗了二爺的好茶,實在不敢再拿二爺好處。」

鐘二爺大笑道︰「晏夫人既識風雅,又何必說些俗話?夫人且看看我這府里究竟還缺什麼。」

「缺幾個沿途撒花的仙女罷了。」阮思笑道,「如若不然,這宅子和仙宮還有何區別?」

「哈哈,晏夫人果然是個妙人,難怪我那不成器的干兒終日惦念你。」

阮思的臉色一變,冷冷道︰「鐘二爺請我來,總不會是為了亂點鴛鴦譜的吧?」

鐘二爺踢開腳邊的少年,「哪里。晏夫人是聰明人,我有筆買賣,只想和聰明人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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