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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正當二人方欲轉身離去之時,承明殿內,忽而傳出了一道嬌柔無比的女聲來。只听那聲音軟糯嫵媚,簡直就要酥到人的骨子里去,「皇上,洛修儀雖要離您而去了,可您還有臣妾啊!您放心,臣妾會一直待在您的身邊陪著您的,就算海枯石爛、地老天荒也定會不離不棄。」

阮明庭豎起耳朵仔細聆听了一下,這才分辨出來這聲音的主人是前不久剛被冊封為御女的裴錦。

裴錦剛說完一句,又嗲聲嗲氣地續道,「皇上,您別老皺著眉嘛!老皺著眉可就不好看了。來,臣妾幫您撫撫平可好?」

皇帝仿佛心情稍稍變好了些,「也就只有你敢說朕不好看。」

「那皇上可是不喜歡臣妾這樣說話了?」裴錦佯裝委屈地問道。

「朕不過是說句玩笑話,瞧你那小心眼兒的樣子。」皇帝舒展了眉頭,笑了笑,「朕怎麼會不喜歡?朕就是喜歡你這樣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性子,和朕的那些妃嬪都不一樣。」

後來也不知皇帝做了什麼,惹得裴錦一陣嬌笑,笑得那般花枝亂顫,「皇上,您可真壞!」

「嗯?兒,你說朕壞?那朕便讓你知道知道到底什麼才叫壞!」皇帝說道。

「哎呀,皇上,皇上,臣妾知錯了……臣妾真的知錯了,皇上,您就饒了臣妾吧……臣妾怕癢……皇上……」裴錦連聲求饒,片刻過後,傳來的便是那一聲聲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阮明庭與曲知許二人頓覺尷尬,便相攜著快步離去了。

「皇後的這個美人送得可真是時候!」阮明庭憤憤道。她原就覺著有些奇怪,照皇帝之前寵愛柳沅芷的程度來看,此時應不會這般狠心不聞不問才對,現在來了一趟承明殿,卻是看明白了,原來是另有美人在懷。

皇帝已過知命之年,而裴錦卻正值及笄年華。她嬌艷欲滴似海棠,如此青春年少、靚麗多姿,怎能不叫皇帝沉醉痴迷?

「還真是沒皮沒臉!大白天的,竟就這樣在承明殿里與皇上……」曲知許鄙薄道,「狐媚惑主!」

「如今有那裴錦在,皇上怕是更想不起柳姐姐了。」阮明庭喟嘆道,「現在,也只有指望他能想出辦法來了。」

「她?」曲知許聞言,有些疑惑。

阮明庭頓覺失言,忙解釋道,「哦,我說的是月兒姑娘。月兒姑娘她如此聰慧,指不定真能想出什麼兩全的法子來。」

成王府。

過了正午,如光輪般耀眼的太陽稍稍西斜了少許。簾青軒前幾棵楓樹的影子歪斜地投射在了窗子上,影影綽綽,斑駁寥落。

「王爺。」無痕進了書房,身後還帶著一名隱衛。

「卑職見過王爺。」隱衛單膝跪下,恭敬行禮道。

「起身吧。」南宮珩揚手道。

「屬下

幸不辱命,找到了您要的人。」無痕指了指身旁的隱衛道,「他是隱衛三隊的無疾,曾親眼見過那噬魂花。」

南宮珩看著站在自己眼前,長相平平無奇的無疾,問道,「你見過噬魂花?」

無疾朝著南宮珩鄭重地點了點頭,「回王爺,卑職曾經見過。那時,卑職剛被隱衛長派去大狄不久,正巧踫上了大狄邊境的叛亂。因那次只是小撥人馬,所以並未造成多大的動蕩,造反之人也很快就被絞殺干淨了。可是後來過了沒幾天,就有流言傳了開來,說是妖花又現身了。」

「卑職見那些個大狄人個個面上驚恐,就跟見了鬼一樣。卑職心下疑惑,便就隨著一同去看了看。哪知便看到了那大狄傳說中的噬魂花,遠遠看去,鮮紅鮮紅的一大片,那些花夾雜在死尸之間,別提有多詭異了。」縱使無疾是個漢子,可說到這些鬼怪之事,心里還是會有些毛毛的。

「那你可還記得那噬魂花長什麼樣?」南宮珩問道。

無疾想了一會兒,道,「卑職記得那花很是奇怪,竟有花沒有葉。花色鮮紅如血,花瓣一絲一絲地反卷著,就像……就像是猛獸的爪子一樣。其實,這花要不是跟死尸長在一起,倒還是挺好看的。」

對于噬魂花的描繪,無疾說的與那秘書少監說的倒是一般無二。南宮珩听著無疾的描述,只覺十分熟悉。他思忖了片刻,忽而取過書桌上隨手放著的一本古籍來。他翻開其中一頁,指著上面的花問道,「可是長這個樣子?」

無疾湊近看了看,而後頭如搗蒜一般,「是,卑職見到的就是這個花。」

南宮珩聞言,嘴角漸漸漫上了淺淡的笑意,眼中也恢復了往日的神采,如晚霞映雪,明澈而溫和。他揚了揚手對無疾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卑職先行告退。」無疾躬身行禮過後,便轉身出了書房。

無痕見南宮珩面色輕松,神色里似有喜悅隱隱浮現,他不由奇道,「王爺可是想到什麼好法子了?」

南宮珩長身玉立于窗前,他那黛藍色的衣袍簡潔而舒朗,垂下的袍角被帶著竹香的風輕柔地卷起。他輕輕一笑,道,「還真是多虧了秘書少監的那番話了。」他看了看手中的古籍,指著上面畫著的花兒道,「大狄人所說的噬魂花,其實就是我大越山中常見的無義草,或者稱之為金燈花亦可。《酉陽雜俎》卷十九有言道︰金燈,一曰九形,花葉不相見,俗惡人家種之,一名無義草。合離,根如芋魁,有游子十二環之,相須而生,而實不連,以氣相屬,一名獨搖,一名離母,言若士人所食者,合呼為赤箭。’此花實為我大越所獨有,大狄之人未曾見過亦屬正常。而無疾、秘書少監他們雖是大越人,卻皆是男子,又生于長于京都城內,自是也不會識得。」

「既然他們大狄如此忌諱此花,又將它視為不祥之物,那可是給了我們一個可以好好利用的機會。」南宮珩彎了彎唇角,神色有些玩味與促狹,「這次,本王定會讓那尉遲康主動求著更換和親人選。」

無痕見南宮珩如此胸有成竹,心里也著實隨之高興,「王爺,那您現在可要用信鴿將法子告訴蕭小姐?」

南宮珩微微搖了搖頭,道,「容本王再仔細想想。待明日進宮,本王要親自將這好消息說與她听。」

白駒過隙,眼見著一日的時間就快要過去了。月上柳梢,斗轉星移,而宮內的一眾人卻依舊是毫無頭緒,一籌莫展。眼見著宮外也沒有傳來什麼好消息,柳沅芷的一顆心便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沉到了谷底,希望仿佛變得越來越渺茫。前路黑雲蔽日,也不知是否荊棘叢生。

瑤光殿東次間內,燭影幢幢,滴漏聲聲,柳沅芷正獨自靠坐在窗邊的榻上,抬眸望著那漫天的星子愣神。

一陣清風自天際刮過,裹挾著絲絲隱隱的涼意,卷起庭中樹葉隨風飄搖。窗外的沙沙聲入耳,愈發顯得殿內寂寥無聲。

「娘娘,如今這節氣上已是入了秋,天黑了風涼,奴婢替您將窗戶稍微掩上些可好?」紫陌近身輕言相問道。

過了半晌,也不見柳沅芷有任何反應。紫陌輕輕嘆了口氣,只好回身去取了一件天水碧蘇繡曇花的披風來給柳沅芷披上。

那廂,寒月正端著一碗雞絲粳米菜粥進了來。

「小姐,你看。娘娘她這個樣子都已經一整天了,膳食也不用,就一直盯著窗子外頭出神,連奴婢喚她都沒有反應。小姐,這可如何是好?奴婢怕再這麼下去,還沒去大狄呢,娘娘倒是先給自己折騰出病來了。」紫陌趕緊湊近到寒月身邊,十分擔憂地說道。

寒月望了一眼呆坐在榻上、一言不發的柳沅芷,心下也是萬般無奈,不知不覺亦是微微蹙起了眉頭。她將手中的一碗雞絲粳米菜粥端至一旁的紫檀小幾上放了下來,隨後,便對著柳沅芷溫言道,「秋夜寒涼,以免寒氣入體,還是將窗子關上為好。你身子骨弱,又有心悸,可馬虎不得。」

「我方才到小廚房去做了一碗雞絲粳米菜粥來,味道頗為清淡,應是合你的胃口。」寒月端起菜粥,說道,「你看,還熱乎著呢。你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可別把身子給餓壞了,來,快用些。」

听到寒月的聲音,柳沅芷總算是回過了神來,她側首相視著寒月,眼中滿是哀涼,「我身子好不好還有何要緊的?若是能此刻死了,倒也好,省得去那千里之外的大狄了。」

寒月聞言,心里一驚,「沅芷,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縱使你再怎麼傷心,也不該糟踐自己的身子。」

柳沅芷的眼眸中似有一點光影掠過,可卻還不及待人看清,就已歸于沉寂,灰暗伶仃,如同一片廢墟。

寒月見著柳沅芷仍是一副不為所動、要死不活的樣子,頗為心急。她索性狠了狠心,冷冷逼視著柳沅芷,直言道,「你若是死了,倒確是解月兌了。」

柳沅芷驀地抬眸,萬分訝異地看著寒月。她沒想到寒月會調轉話頭,一時之間竟有些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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