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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一計已是上心頭

阮明庭指著前方的一整片荷花,眉目帶著笑意地對眾人道,「我們去那藕花深處看看可好?順帶著采幾枝香遠益清的花兒回去插瓶,說不定還有蓮蓬可采著吃呢。」

眾人听阮明庭如此說道,現下便來了興致。「阮姐姐,你可是想仿那江南的采蓮女麼?」曲知許掩袖嬌笑道。

阮明庭大方一笑,眼中似有星光流動,「游湖采蓮多有意趣不是?反正此地也無外人,今日我便就當回采蓮女,給各位姐姐妹妹做個樂子可好?」她說著,清了清嗓子,隨後便悠悠地唱了起來,「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阮明庭清眸靈動,她的聲音干淨而甜糯,听來,心中只覺十分舒朗。

寒月坐在柳沅芷的身後,她側耳傾听著一聲聲婉轉的歌聲,清淺的目光撫過遠處的山巒疊嶂,撫過氤氳在霧氣中的曲廊,撫過暮色下搖曳的淨荷。她的眼中仿佛覆上了水光波影中的青山色澤,嘴角慢慢露出一縷溫柔淺淡的笑意來,那盈盈的笑意便如船槳下的漣漪一般在她的唇邊蕩漾開來。

「哎,阮姐姐,今日你既為采蓮女,那我可是要問你一個問題。」曲知許說道。

阮明庭仰頭笑道,「你盡管問,我定是知無不言。」

曲知許微微一笑,道,「世間百花皆有傳說,不知這荷花的傳說又是怎樣的?」

阮明庭一時有些愣眼,「這……知許,你這下可是問倒我了,我還真不知這荷花究竟是如何來這世間的呢。」她環視了眾人一番,隨即詢問道,「諸位姐姐妹妹可有知曉的?」

眾人面面相覷,無論是柳沅芷、奚方如這等主子娘娘,還是銀鈴、沛雲這般隨侍婢女,聞言皆是搖頭。

「關于這荷花的傳說,奴婢倒是略知一二。」寒月微笑著出言道。

阮明庭聞言,頗為驚喜,「哦?那月兒姑娘你且快些說說。」

寒月溫柔一笑,眸中有波光勻染,緩緩敘道,「這荷花,相傳是王母娘娘身旁一個名為玉姬的美貌侍女仙子所化身而來的。當初玉姬在雲間閑游時,看見人間男女皆是雙雙對對,你儂我儂,心下十分羨慕,于是便動了凡心。一日,她在河神女兒的陪伴下偷出天宮,去到了臨安的西子湖畔。那西子湖畔的風光是何等秀麗,一如這如意湖一般,青山連綿,風荷搖曳。玉姬一去之後便流連忘返,她忘情地在湖中嬉戲,縱使到了天亮也不舍得離去。隨後,此事自然是傳到了王母娘娘的耳朵里,王母娘娘得知玉姬如此無狀之後,便用蓮花寶座將她打入了西子湖底下的淤泥之中,還命其永世不得再登南天。自此以後,這九重天上的天宮之中便少了一位美麗的仙子,而這茫茫人世間便多了一種玉潤水靈的花兒來。」

眾人听聞了這荷花的傳說之後,便都唏噓不已。「怪不得世人皆道只羨鴛鴦不羨仙呢,縱然是這高高在上的仙子仙姑們竟也免不了動了凡心,可見極少有人能逃開這世間的七情六欲去。」曲知許喟嘆道。

「玉姬仙子雖置身淤泥之地,化身為荷花之後卻能身不染污,潔身自處。不拖泥不帶水,真是妙潔自在。」奚方如抬眸望向漸晚的天光說道。

幾條小舟劃了半晌,終是到了大片荷花跟前。站在船頭的內侍撐起船槳,用力一劃,這小舟便朝著花叢而去。

阮明庭率先起身,伸手去折了一支開地正盛的荷花,她將花湊到鼻前嗅了嗅,嘴角不由揚起微笑,「香氣清幽得很呢。」

「阮姐姐,你邊上有只蓮蓬。」曲知許一臉欣喜地指著阮明庭身側說道。

「哪兒呢?哪兒呢?」阮明庭環視著四周,「啊,我找著了。」她說著,便摘下了一個蓮蓬來。許是時候還未到,這翠綠色的蓮蓬個頭並不大,只不過是拳頭大小,可其中的蓮子倒是有十幾二十顆呢。

紫陌見了,一時玩性大發,「小主,小姐,奴婢也摘幾個蓮蓬給你們嘗嘗鮮。」言罷,也索性站起身,照著阮明庭的樣子在荷花叢中東張西望起來。

「小心著些,可別掉下船去了。」寒月見紫陌如此不拘,忍不住出言關懷道。

只才須臾的功夫,紫陌的手里便就已捧了好幾個鮮綠的蓮蓬,還有幾枝帶著水珠的粉女敕荷花。

「奴婢這叫收獲頗豐呢。」紫陌嬉笑著,便將手中的荷花和蓮蓬給放到了小舟之上,隨後就半倚半靠在了舟沿邊上剝起了蓮蓬來。

柳沅芷瞧著紫陌如此動作,不禁打趣道,「你這模樣,倒是正巧應了那句詞了。」

紫陌一听這話便來了興致,「不知小主說的是那句詞?指不定奴婢還知曉呢。」

寒月已然明白了柳沅芷所言,她唇齒之間漫上了略顯調皮的笑意,「確實神似。」

柳沅芷美目與寒月對視一眼,她掩袖一笑道,「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

見著紫陌頗有幾分孩子氣,寒月再忍不住,終是「噗嗤」笑出了聲來。

「喲,你們瞧,不止這一個,那兒還有一個臥剝蓮蓬的小兒呢!」阮明庭含笑指著曲知許身旁的銀鈴說道。銀鈴小丫頭一見眾人皆望向她,立馬一骨碌兒地爬了起來,她拍了拍身上的衣裙,小小的臉蛋兒上一瞬間彤雲密布。

荷花叢中一時笑聲吟吟,好不熱鬧。

這廂,紫陌已將蓮子盡數剝出。寒月接過紫陌遞過來的蓮子,送入了口中。許是這如意湖的湖水清冽,這蓮子竟無半點苦澀,還猶帶一絲甘甜。一口下去,汁水迸溢,嘗來只覺清爽無比。

這剝吃蓮蓬,還是要數在湖上尤具風味。如意湖上波光蕩漾,水汽彌漫。涼風夾雜著荷花的香甜、水草的腥甜徐徐拂面而來。湖上荷葉飄搖,水邊茅草唰唰震響。天高而遠,山靜而幽,水澄而澈。白雲飄揚,絲絲縷縷,若有若無,忽聚還散。月在碧虛中住,人向亂荷中去,花氣雜風涼,漫船香。

熙春軒內。

「娘娘您今兒個興致倒是很不錯,奴婢已有許久未見娘娘您作畫了。」雨墨端著一盤水果行至桌案前,「娘娘您先歇歇,用會兒新鮮瓜果再畫吧。」

皇後立在桌案前,正凝神抬手描摹著,她聞言,淡淡一笑道,「且先放著,本宮待會兒再用,現下還是先將此畫畫完才好。」

雨墨微覺疑惑,「娘娘您這是在畫什麼大作呢?可否讓奴婢先開開眼?」她含笑著說著,隨後便走了過去。

「這,這不是洛修儀嗎?」雨墨心中的疑惑此刻完全轉變成了詫異,「娘娘,您畫洛修儀做什麼?」

皇後微微一笑,但並未作答,仍是自顧自地

畫著。雨墨雖心下困惑,卻也不敢多言。

眼看著勾勒完了最後一筆,皇後這才擱下了手中的筆。她看著面前的畫作,唇角輕揚,只是這笑卻有些淡漠,「如何?本宮畫得可還算好?」

雨墨盯著畫作看了半晌,這才回道,「娘娘您的畫技自是上好的。奴婢覺著這畫中人好像活了一般,就像是洛修儀真人正站在奴婢眼前呢。」

「如此說來,倒也不枉我一番心血了。」皇後說道。

雨墨看了看桌上的畫作,又覷了一眼皇後的神色,她抿了抿嘴唇,問道,「只是奴婢愚鈍,不知娘娘您為何要畫洛修儀。」

皇後揚了揚眉,眼中似有一縷意味不明的光閃過,她唇邊漾起一抹笑意,語氣卻還是那般的雲淡風輕,「你知道本宮從不做那無用之事。這幅畫既然花了本宮如此多的心血,那本宮自是要將它用在刀刃上的。待會兒你會就明白了。」皇後抬眸吩咐雨墨道,「你去湘靈軒,替本宮將慎淑妃叫來。」

「是,奴婢這就去。」雨墨隨即領命而去。

過了約莫過了一炷香不到的時間,雨墨便引著慎淑妃來到了熙春軒內。

「臣妾見過皇後娘娘,娘娘長樂無極。」慎淑妃盈盈拜下,規矩行禮道。

皇後眼帶溫和的笑意,「妹妹快快起來,本宮面前不必如此多禮。」

「多謝皇後娘娘。」慎淑妃行禮後便落了座。雨墨隨即將一盤削了皮、切成塊的水果端至了慎淑妃手邊的幾案之上。

「你且嘗嘗這瓜果,是膳房方才剛呈上來的。本宮適才用了一些,覺得新鮮爽口得很,夏日里吃著,最是適合不過了。」皇後笑吟吟地說道。

慎淑妃依言用了一塊甜瓜,附和著笑道,「果真是清甜味美,十分爽口。」

皇後隨即對雨墨說道,「你去一趟膳房,吩咐膳房,待會兒給湘靈軒也送一份一模一樣的過去。」

慎淑妃忙道,「勞娘娘您費心了。」

皇後擺了擺手,溫然而笑,「不過是吩咐一句的事兒罷了,何來費心不費心這一說呢。本宮瞧這水果新鮮甜美,想必兒也定會喜歡的。」

慎淑妃心下感激,含笑道,「娘娘您總是如此惦記著兒,臣妾替兒謝過娘娘的厚愛。」

「說來,你也有好幾個年頭沒有見過你弟弟了吧?」皇後說著,似乎甚是感慨,「莊王奉皇命戍守大越邊疆,令弟跟著莊王一起辦事,向來也是盡忠職守的。如今邊疆安定,令弟也算是功不可沒。」

「娘娘謬贊了,身為大越男兒為國盡忠,那是本分。」慎淑妃斂眉道,「臣妾也是慚愧,當年若不是娘娘您,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如何能得了這個將軍之職!娘娘的恩德,臣妾從不敢忘。」

慎淑妃心內低低地嘆息了一聲,道,「臣妾知道他有幾斤幾兩重,倒也不想他能有什麼功,但求他本分無過,便就知足了。」

「你也不必太過憂心。在軍營中待了這麼些年,莊王又向來治下嚴謹,想必令弟已然長進了不少了。」皇後溫言寬慰道。

待慎淑妃又用了些瓜果,皇後眼見著閑話敘得也差不多了,便對慎淑妃開口道,「本宮今日召你來,實是有件事情要妹妹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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