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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畫堂筵慶雀屏開

寧賢妃芳誕這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樹木蔥蘢蓊郁,青翠盎然。花枝婀娜多姿,明艷絢麗。

寒月替柳沅芷挑了一件楊妃色的廣袖凌波裙,這顏色既顯得喜慶,又不會過于喧賓奪主。待梳妝打扮完畢,寒月便替柳沅芷傳來轎輦,帶上了賀禮,朝著昭陽宮而去。

待寒月與柳沅芷到了昭陽宮前時,只見宮門口有不少妃嬪已經到了,正陸陸續續地結伴進去呢。昭陽宮前人來人往,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寧賢妃早已命人在昭陽宮衍慶殿前的空地上搭了一個偌大的戲台子,又尋了京都最有名的戲班子前來唱戲。這會兒,戲台子上的的名伶們已經伴著敲鑼打鼓的樂聲,已然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唱的正是《麻姑獻壽》的選段,「海屋添壽祝聖誕,福星永樂畫堂前。歲歲年年逢此日,蟠桃會上集群仙。畫堂筵慶雀屏開,福祿榮華自天來。」

落了轎輦,寒月便與紫陌一左一右地攙扶著柳沅芷逶迤進了衍慶殿。

在殿門口守著的內侍見了柳沅芷,趕忙滿臉堆笑地上前行禮,隨即唱喏道,「洛修儀到。」

眾人見柳沅芷到來,品階比之低的,不管情願還是不情願的,都起身行了禮。寧賢妃見了,亦是堆著笑親自上前來迎接。

「寧賢妃娘娘萬福金安。」柳沅芷嘴角噙著端和的笑意說道。

寧賢妃見柳沅芷要向她行禮,忙伸手去扶,「妹妹你如今有孕在身,這些虛禮便都免了吧。」

「謝娘娘體恤。」柳沅芷感激道,她說完,便朝著寒月揮了揮手,寒月會意,恭敬地上前將生辰禮雙手捧至了寧賢妃的面前。

「臣妾祝娘娘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柳沅芷低眉恭賀道。

寧賢妃看了一眼寒月手中頗為精美的錦盒,隨即便命身旁的雲清接下了,她笑意盈盈道,「妹妹費心了,快些進去坐著。今日就吃好喝好玩好,都是自家姐妹,不必拘束。你如今有著身孕,自是馬虎不得!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只管跟本宮說。」

「臣妾多謝娘娘。」柳沅芷笑著應承下了,接著又揀了幾句喜慶吉祥的客套話說了,才攜著寒月與紫陌前去入座。

「柳姐姐,快來這邊坐。」那廂曲知許正笑容明艷地朝著柳沅芷招著。

曹御女頗為嫉恨地冷哼了一聲,「不過就是大了個肚子,有什麼了不起的!還真當自己懷了個下凡的星君,金貴得不得了了?」

麗充容淺淺一笑,不以為意道,「不管她到底是什麼,只要皇上認定是,那就是了,無論怎樣都輪不到咋們置喙。」她說著,瞅了曹御女一眼,意欲敲打敲打她道,「你被皇上下令禁足了這麼久,如今好不容易給放了出來,這嘴上怎的還不曉得收斂些?你在今日這個喜慶的日子里說這些,仔細禍從口出。」

曹御女聞言撇了撇嘴

,心中已是將麗充容的話听進去了八成,就算她再不情願,此刻也只能乖乖地閉上了嘴。

那邊良修媛相攜著王寶林到了,二人向著寧賢妃行禮過後,便奉承了些吉祥話恭賀芳誕,隨即又獻上了一些賀禮。

重華宮玉笙殿的人也來了,但卻只見大宮女桃夭,未見妍淑妃其人。桃夭奉上了賀禮後,頷首微笑道,「妍淑妃娘娘前日里不巧染了風寒,以防過了病氣給各位主子,我們娘娘說她便就不來了,還請寧賢妃娘娘您見諒。」

眾人聞言,皆是心中有數。之前先是有了柳沅芷那起子事兒,後來又出了涼國那檔子事兒,這妍淑妃哪里是感染了什麼風寒?分明是郁結于心,沒臉出來見人罷了。虧得妍淑妃還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出來了也只會惹人生厭,平添笑話。眾人低眉月復誹嗤笑著,只是臉上卻表現不得。

寧賢妃莞爾一笑道,「妍淑妃妹妹說的哪里話,這點小事,我豈會介意?再說了,她人沒來,這禮不還派桃夭姑娘你送來了嗎?這人吶,身子康健最是要緊,叫妹妹好生休息,待本宮得空了便去看她。」桃夭送完了禮,便先行離去了。

妃嬪們又圍著今日的壽星寒暄了起來,「娘娘,您今日佩戴的這條鏈子好生別致啊。」王寶林瞧著止不住地贊嘆道。

王寶林這一嗓子,愣是將周圍嬪妃的目光都給吸引了過來。「真真是好看得緊,尤其是中間那塊紫玉,色澤瑩潤。」胡婕妤不免驚奇道,「喲,你們快過來瞧瞧,這紫玉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的,好似有靈光在里面盈盈流動呢。」

眾人皆湊了過來,嘴上不禁嘖嘖稱奇。

一陣喧嘩,引得寒月也不禁側目瞧去。只見寧賢妃雪白如瓷的脖頸上戴著一條鏈子,那鏈子是以狀如凝脂的羊脂白玉竄成,顆顆珠子瑩潤飽滿,最中央的蓮花花托內墜著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紫玉,紫玉在光線下現出明亮的臘狀光澤以及淡柔的紫色光彩,極顯落落大方的美感。

寧賢妃听著周圍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眼角眉梢都漫上了無盡的笑意,「這個啊,是珩兒送本宮的生辰禮,說是從那昆侖神山上開采出來的。」

「昆侖神山吶?」姚御女艷羨不已,「那可是集天地靈氣之所在呢,這紫玉既是來自昆侖神山之上,那想必是有靈性的,定能佑娘娘您青春永駐,玉體康健。」

「是啊,是啊,臣妾以為必有此神效。」顏美人也阿諛道,「成王對娘娘您可真是孝順。」

良修媛接言道,「玉之美者有五德。潤澤以溫,仁之方也。勰理自外,可以知中,義之方也。其聲舒揚,專以遠聞,智之方也。不撓而折,勇之方也。銳廉而不忮,潔之方也。娘娘您品性高潔,與此玉是再匹配不過的了。」

這世上哪有人不喜歡听好話的?縱使知道眾人是在刻意奉承,可寧賢妃的臉上仍是堆滿了笑意,她的眼中似有彩虹般的霓光,瞧著

仿佛都年輕了好幾歲一般。

「昆侖神山的靈玉?」寒月的腦海中似有什麼緊要的念頭一閃而過,只是這念頭竟快得令人抓都住不住。她盯著那塊紫玉看了半晌,淡淡笑了笑,隨即便別開了臉去。

「臣妾來遲了,還請娘娘恕罪。」雲澹雅獻上了賀禮,隨即賠罪道。

寧賢妃自是不會在意這些小節,她噙著微笑說道,「不晚不晚,這戲也才剛剛開始唱呢。」她說著指了指身後的桌子,「挑喜歡的位子隨便坐,今兒個沒這麼多規矩。」

雲澹雅婉然欠了欠身,自尋位子去了。她抬眼望去只見不遠處柳沅芷、阮明庭、曲知許、奚方如、和謹昭媛五人已然湊成了一桌。別人都沒給她留位子,她也不好腆著個臉硬湊上去。她眼見這幾人相談甚歡,便也懶得上去寒暄幾句,索性直接尋了另一桌坐下了。

戲台上已然換了一曲《財源輻輳》來唱,「羨著那白鶴深宮,也是為善者昌。別是風光,笑盈盈,滿華堂,有福祿壽財禧齊歡暢,榮華富貴喜氣揚,奉長春,保平安四季享。」唱詞極是喜慶應景。

「皇上、皇後娘娘駕到」過不多時,內侍總管連公公那一道尖聲細氣的聲音便在衍慶殿殿門口傳來。

台上的戲曲暫停了表演,眾人皆是起身行禮,「臣妾見過皇上、皇後娘娘。」

「平身。」皇上微笑地對眾人說著。話畢,皇帝還走上前去親自扶起了寧賢妃,「今日是你的生辰,不必如此多禮。」

「小連子,將朕給寧賢妃準備的賀禮送進殿里去。」皇帝朗聲吩咐道。

皇後與皇帝並肩而立,她雙目盯著眼前的寧賢妃看著,嘴角一直噙著溫和端莊的笑意,此時方開口道,「寧妹妹大喜,本宮也略備了一點薄禮,聊表心意。」

「臣妾謝過皇上、皇後娘娘厚愛。」寧賢妃見著皇帝對她如此上心,一時有些過于激動,眼中不禁有了淚意。皇帝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道,溫言道,「今日如此喜慶之日,怎的反倒哭了?」

寧賢妃聞言,趕緊拿著帕子掖了掖眼角,道,「臣妾只是太高興了,一時失儀,還望皇上恕罪。」

皇帝輕輕一笑,「多大的人了,竟還像個小孩子似的。走,陪朕一塊兒听戲去。」

「是。」寧賢妃眼波流轉,笑顏如花地應道。

待皇帝與皇後二人入座之後,在場的妃嬪們也相繼落了座,戲台子上的名伶們又敲鑼打鼓地唱了起來。寧賢妃隨即吩咐了人將炖好的一盅盅甜湯給端了上來,「這個時辰吃點湯水正好,有冰糖紅棗炖燕窩,還有冰糖雪梨炖雪蛤,姐妹們喜歡吃什麼就拿什麼。」

「寧賢妃還真是大手筆,每桌上備有各色新奇糕點、干果、茶水不說,還人手一份燕窩雪蛤。」曹御女驚詫道,「我的天爺啊,這得花掉多少體己銀子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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