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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如許心意自有知

「小主,你這樣看著奴婢作甚?可是奴婢臉上長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寒月感覺到了柳沅芷投來的目光,便玩笑道。

「月兒,你隨我來。」柳沅芷忽然伸手拉住了寒月,復喚來了紫陌,「紫陌,你也過來。」

待進了次間,柳沅芷又吩咐了紫陌道,「你在這兒守著門口,記著,別讓任何人靠近」。

紫陌見柳沅芷神色凝重,便也不自覺地跟著緊張起來,她點了點頭鄭重地說道,「小主放心,奴婢省得。」

見柳沅芷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寒月不免有些困惑,「沅芷,到底怎麼了?」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才對!」柳沅芷拉著寒月在榻上坐下,「你老實告訴我,你與成王到底是怎麼了?」

寒月聞言一愣,她唇瓣翕了翕,接著卻是一陣沉默。

柳沅芷又續道,「我看得出來,他對你有情,你對他亦是有意的。可如今你這是怎麼了?幾次踫著他,你不是躲就是避的,好似他是洪水猛獸一般。」

柳沅芷想了想,只覺是自上元節之後,寒月才變得如此的,她斟酌著說道,「可是因著上元節宴上的事?你可是介意他已有了王妃?誰人不曉那王妃是潁川朱氏嬌生慣養的嫡女,加之她又身為皇後的表外甥女,試問這樣的女子,成王他豈會真的中意?」

寒月搖了搖頭,「不過,那日確是令我清醒了許多。」她看著柳沅芷說道,「問世間有哪個女子不想著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將心比心,既然當年我會那般在意蘇煙,那如今,我又如何能做得?何況,我已不是完璧。」

柳沅芷聞言不免急道,「我的傻月兒!你竟是因著這個!你何時才能稍許自私些?你以為沒有你,他就會多喜歡朱巧容一些嗎?你呀,總是替旁人考慮這麼多,可到頭來你又得了什麼好?再說了,完璧不完璧的,又算得什麼?他豈會介意這個!」她喟嘆道,「人就只活這一輩子,誰都沒有機會能夠重來,機緣來了若是不抓牢,錯過了便是錯過了。我問你,你可是想一直活在後悔與遺憾之中?人生在世,但求能夠快意率性而活啊!」

柳沅芷伸手握住了寒月的雙手,「這個世上有千千萬萬人,能相遇已是緣分,能相知更是難得。我知道,曾經的那段過往會讓你對這些事望而卻步,可是月兒,你與我不同,我不希望你到時後悔。給你們彼此一次機會,更重要的是給你自己一次機會,幸福是要靠你自己去爭取的。」

「月兒,我且再問你,若是你真心喜歡一個人,你可會在乎那些虛名?」柳沅芷目光灼灼地看著寒月。寒月聞言,篤定地搖了搖頭。

「那就是了。既然不在乎,那還顧慮些什麼?你只有一顆心,裝了太多其他的東西,便會失了自己。感情都是自私的,沒有例外。」柳沅芷拍了拍寒月的手,「況且,我看他對你是真心實意的,想必也定不會讓你受委屈。」

對于柳沅芷說的這些話,寒月不是不明白。她知道,喜歡,是藏不住的。你越是抑制,它就越是肆意泛濫。只是因著過去的那段蘭因絮果,寒月不敢輕易地敞開心扉,不敢直面自己的內心。她自卑,她害怕受傷,亦怕傷害到他人。不知不覺便有些優柔寡斷,有些患得患失。

「我明白你的心意。」寒月對著柳沅

芷微微一笑,「謝謝你,沅芷。」

「有時候我真怕你會死倔死倔的一根筋到底。旁人的事情,你倒是看得通透,放到自個兒身上了,卻反倒弄不明白了。你可別敷衍我,真要仔細想想才好。」柳沅芷見寒月將她的話听進去了,心里當即便輕松了不少。

了卻了這一樁事情,柳沅芷現下也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了,她忽而話鋒一轉說道,「對了,前些日子皇後交代的事情我還沒想好呢,這兩日怕是要給皇後個準信兒了,拖得太久始終不妥。月兒,你如此聰慧,快替我參謀參謀,是琴好?還是舞好?」

「此次既然是皇後主動提出的,那我們也不必再忌諱什麼。要想一鳴驚人,還得是你最拿手的才行。」寒月思忖道。

柳沅芷想了想,「你的意思是選舞?」

寒月點了點頭,「選舞,不過是要別出心裁的舞。」

每日辰時,後宮妃嬪依例去到鳳鸞宮向皇後請安,並陪著皇後閑話一番。雖已開了春,但鳳鸞宮內依然用著地龍,宮殿內洋著陣陣暖意,襯得一旁的水仙氣味更加芬芳清新。

殿內的一盆盆水仙花枝承接前簇,相互迎揖,有婉然羞澀之態,數朵水仙花爭相斗艷,或俯、或側、或全盛、或半開,一派盎然生意。柳婕妤不覺被手邊的一盆水仙給吸引住了,她笑著對著上首的皇後說道,「皇後娘娘這兒果真是福地,就連這水仙也要比臣妾殿里開的好上許多。」

皇後聞言,眉眼猶帶笑意,「前些日子都還是花骨朵兒呢,許是這幾日暖和些了,便都爭相開了。水仙就是這點好的,都不用怎麼打理,只要一碟清水,幾粒卵石,置于案頭窗台,就能在萬花凋零的寒冬臘月展翠吐芳,春意盎然。」

麗充容難得接言道,「還是花兒好啊,簡簡單單的,不像人這般復雜矯情。」麗充容說話一向夾槍帶棒的,這次也不知道她指的是誰,又礙著皇後在場,眾人便不好接口。

妍淑妃向來不屑參與這些閑話,給皇後請完安後便先行回宮了。往常還有曹氏會在一旁跟著麗充容一唱一和的,自從曹氏被皇帝從美人降為御女,禁足昕雪殿思過之後,麗充容可謂是形單影只了。

皇後見麗充容是在自討沒趣,眼中有一抹嘲笑之色一晃而過,她也不接話,只是將麗充容晾在一邊,對著柳婕妤繼續說道,「剛才說到這幾日暖和些了,可你們也不能大意了,這種乍暖還寒的時候最難將歇。白日里陽光和煦的,早晚卻依然寒氣襲人。」

皇後說完,又看向謹昭媛,「特別是要注意孩子的冷暖,縱是白日里瘋玩得發了汗,也不可除衫,不能由著他貪涼。」

謹昭媛面上感激,「臣妾多謝娘娘關懷。」

「好了,你們也陪著本宮說了不少話了,今天便就到這吧。」皇後略帶乏色地說道。

眾妃嬪隨即起身,「臣妾告退。」

正當柳沅芷欲與阮明庭、曲知許結伴離開時候,雨墨忽行至柳沅芷身旁說道,「柳才人還請留步。」柳沅芷與阮、曲二人對望了一眼,二人會意,便先行離去。

皇後招了柳沅芷坐下,「前日里本宮說的事情,你可想好了?」

「回娘娘,臣妾準備獻舞一曲。」柳沅芷回

話道。

「獻舞嗎?」皇後頗為贊許地點了點頭,「你的舞藝本宮也是見過的,確實不錯。此次本宮給了你這個機會,你可要好好把握。」

柳沅芷聞言,起身盈盈拜下,「請娘娘放心,臣妾定不會辜負娘娘的厚望。」

接下來的時日里,柳沅芷便終日在臨華殿內練著舞,鮮少出門。

這日午後,尚衣局便將皇後吩咐趕制的舞衣給送了過來。

「這衣裳的料子和樣式都是極好的,皇後此次可真是費心了。」柳沅芷撫模著柔滑如水的衣裙說道。

「好是好,只是這純色的衣裙未免顯得有些單調了。」寒月盯著手中的衣裳思忖道,「若是在這衣襟處和裙擺處以銀線繡上個幾朵蓮花,既不會傷了整體的素淨,又能增添幾分秀美文雅之感,豈不是更好?」

柳沅芷聞言,眼楮頓時一亮,「妙哉!真是妙哉!」

青璃也不禁贊道,「如此一來可真謂是畫龍點楮了,以銀線繡制的花紋在光照之下若隱若現,更顯小主的氣質清越。」

「想來日子還算充足,就不必再麻煩尚衣局了,就由我來繡吧。」寒月說道。

「月兒平日里要做的事情甚多,怕是顧不來。若是小主得信,便將這繡花的活兒交給奴婢來做吧。奴婢曾在宮里的繡房待過幾年,手藝還算過得去。」青璃說道。

柳沅芷見青璃願意替寒月攬下這活,自然樂意,當即便允了,隨即又賞了她一片金葉子。待一切交代清楚,又到了該去承明殿給皇帝送點心的時候。縱使是練舞,這每日去承明殿的習慣依然未廢。

因著皇帝在忙著處理國事,柳沅芷不宜打擾,便只在承明殿待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出來了。寒月這廂隨著柳沅芷走著,剛拐過承明殿前面的宮道,卻見前方樹叢邊上正站著一人,此人正是她們避之不及的南宮。

南宮一直站在樹叢邊上朝著前方望著,此刻見到寒月隨著柳沅芷行了過來,他便走了上去,「真是巧,沒想到竟又在此遇見了柳才人。」

這哪里是巧合?柳沅芷日日午後要來承明殿給皇帝送點心的事情何人不知?又有何人不曉?他南宮分明是在此處守株待兔。柳沅芷心里如此想著,但面上依然持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景王。」

南宮雖與柳沅芷說著話,可他的目光卻是落在了寒月的身上。他的心里藏著事,有一個疑問急需解惑,當下便直截了當道,「不知柳才人可否容我與你身旁的宮女姑娘借一步說話?」

柳沅芷聞言一驚,她面上故意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這……怕是有些不妥吧。」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絕,只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南宮卻道,「柳才人大可放心,我只是單純的問幾句話而已。」

南宮今日這副模樣,分明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再在此處僵持下去亦不是辦法,該來的總會來的。寒月上前一步,恭敬地問道,「不知景王殿下有什麼話想問奴婢?」

柳沅芷見寒月主動出言,心下明了,她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寒月,終是走開了一段距離。

南宮雙目緊鎖著寒月,忽然輕聲喚道,「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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