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姬憐美伸出手去,撫上少年的臉頰,一捏。
軟軟的,溫熱的。
她又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臉頰。
「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白玉承微微一笑,將姬憐美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一下,兩下,心跳越來越劇烈。
「你」
「嗯,活的。」
姬憐美一下子撲倒在白玉承身上,觸模他的面孔,發絲。熟悉的草藥味,真的是他。
「白玉承你終于醒了,我」
話音未落,白玉承將手指抵在姬憐美的嘴唇上,柔聲道︰「不必說了,我都知道了。」
「你不怪我?」
白玉承輕笑著,將姬憐美拉入懷中。
「只要你安好如初,那我所經歷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白玉承,謝謝你。」
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還是那個我,偶爾做做夢,開始日復一日的奔波,淹沒在喧囂的城市里。我不會了解,在另一個時空里有這樣一個你,淡逸如水,不加糖,也可讓人體會人生百味。
這番歲月靜好的時刻,門口忽而穿來了杯盞落地碎裂的聲音。
「誰。」白玉承警惕地摟緊了姬憐美。
那方沒有回音,一抹耀眼的金色一
閃而過。
「要追出去看看嗎?」姬憐美問道。
「不必,一只貓罷了。」
白玉承回眸望著姬憐美略帶羞澀的臉頰,忽而伸出手指,戳了戳姬憐美臉上的酒窩。
「這小坑,長在你的臉上,倒是挺好看的。」
姬憐美捉住他的手,故作惱怒地說道︰「這才不是小坑,這叫酒窩好嗎。」
白玉承又點了點她兩腮邊的酒窩,說道︰「日後,這個動作,便算是我的獨家記號了。」
姬憐美將白玉承手腕上的傷口翻轉過來,和自己的手腕放在一起,兩道傷痕均結了朱紅色的痂,重疊在一起,有一種契約般的感覺。
「一會兒,讓眠付過來處理一下你的傷口吧,女孩子的手,留了疤就不好看了。」白玉承摩挲著姬憐美手上的傷口。
「不要。」
「怎的?」
「你看,我這兒劃了一道口子,你也劃了一道,這樣我們就是兩口子了唄。」姬憐美牽起白玉承的手,帶著俏皮的口吻。
這波土味情話,很強勢。
「未來的語言,倒是挺油嘴滑舌的。不過」白玉承捏住姬憐美的臉頰,「你搶了我的對白。既然這話由你說出來了,那我本想要做的事,便由你來完成吧。」
「什麼事?」
白玉承松了松姬憐美,乖乖地躺倒,一副任人擺布的弱小模樣。
「來吧」
「白玉承,你可別亂來啊」
七里香酒樓。
「小二,再來一壺酒」阿賽貝娜雙眼迷離,滿臉通紅,粗著嗓子搖了搖空空如也的酒壺,不滿地向店小二喊著。
就在半個時辰前,她才從
自己的婢女口中打听到,白玉承奄奄一息幾近半月,而她這個作為妻子的正室,卻是這個府中最後一個得知這個消息的。
她從隨身的小包中取了一粒藥丸。這枚藥是拓拔寒臨走前留給她的,他反復叮囑自己心愛的女兒︰切記,這藥名為牽機,僅此一顆,可生死人,肉白骨,不到萬不得已的關頭,千萬不可隨隨便便拿它去救人。
阿賽貝娜猶豫了一下,畢竟這里不是鮮卑,危機四伏,她的身上壓著鮮卑一族繁榮昌盛的使命,她的安危,不可有半分差池,可是為了他,她願意將這枚藥送出去。
然而,待她來到沁雪園的門前時,房內竟傳出了吟吟的笑聲。阿賽貝娜趴在門框邊,卻見自己的夫君懷中,抱著他愛的女孩,說著風月,臉上真切的笑容如刀子一般切割著她的心。
可她並沒有進去,將他們罵個狗血淋頭,或將那個女人趕出去,而是選擇了離開,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呵呵,阿賽貝娜,你可真是可笑,連一個男人都抓不住,還怎麼有那個能力去保護鮮卑的萬千子民,呵呵」阿賽貝娜仰頭將杯中的酒喝盡,自嘲一般地笑笑。
她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正準備往嘴邊送去,不料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捉住了手腕。
「公主殿下,您喝多了。」聲音低沉,如紙上濃墨一般。
阿賽貝娜眨了眨迷離的雙眼,向那個人看去。
「原來是你啊,白玉承的護花使者?來,陪我一起喝一杯吧。」阿賽貝娜打趣地調侃著。
司徒澈說︰「公主殿下,您在這里買醉,若是被別人看到了,會給殿下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您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說著,他便伸出一只手去扶阿賽貝娜,不料卻被她一把甩開。
「白玉承白玉承,你們一個個的都在為他著想,誰有考慮過我呢?我千里迢迢嫁來大宋,嫁給了一個不愛我的人,這也就罷了。就算他對我的好,只有對姬憐美的萬分之一,我也認了,可是為什麼,府里上上下下這麼多人都知道白玉承受傷的事,只有我像個傻子那樣,什麼都不知道!」阿賽貝娜笑著看著司徒澈,眼中卻噙滿了淚水。
她一手抓住司徒澈的衣襟,接著說道︰「你們中原人,三妻四妾,哪比得上我們鮮卑的勇士,一生只愛一人你們中原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阿賽貝娜靠在司徒澈懷中,一邊說,一邊將桌上的酒杯扔在地上。
店小二見狀,趕忙過來阻止,陪著笑臉。
「哎,姑娘姑娘,這可摔不得。這位爺,咱們也是小本生意,您可別讓這位姑娘再這麼砸了。要不這樣,小的呢,帶您去開一間上好的廂房,您倆歇上去歇著如何?」
司徒澈心想,此時阿賽貝娜已是醉得一塌糊涂,就這樣回去被路上的人看見了也不雅觀,反倒是丟了殿下的臉面,不如就在這休息片刻吧。
「好,勞駕。」
七里香的廂房飄著淡雅的蘭花香氣,牆東腳擺著絳紫色的書櫃,斜陽透過朱紅雕花的窗稜,零碎地撒在一把支起的古琴上。放在房間正中的大床上支著粉色的紗幔,空靈浪漫。
這樣上好的廂房向來是供那些達官貴人享樂所用,店小二心想,這樣衣著華麗的公子同一個這樣貌美的姑娘相聚酒樓,想來也是同其他達官貴人那樣來享樂的,想也沒想,就將這間廂房安排給了他們。
司徒澈習武出身,抱起阿賽貝娜上樓也毫不費力。
他將阿賽貝娜放在床上,對她說︰「公主在此留宿一夜,明日府中的婢女自會過來接您,屬下不奉陪了。」
「等一下,你不許走!」阿賽貝娜圈住他的脖頸,像樹懶那般整個人趴在他身上。
「白玉承拋下我,你也要拋下我,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阿賽貝娜雙手使勁兒地捶打著司徒澈,雙腿圈在他的腰間。
司徒澈從未同女子有這樣親密的接觸,臉上一紅,本想將她從身上甩下來。可轉念一想,人家可是公主,是金枝玉葉,豈是他一個侍衛能隨隨便便打的?
于是,他也就罷手了。
「白玉承,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有什麼不好的。明明我才是那個能幫助你輔佐你的人,為什麼,在我和她之間,你依舊選擇了她呢」
過了一會兒,阿賽貝娜也打累了,沒了力氣,作勢向後倒去。
司徒澈怕將她摔著了,便摟住她的腰,準備將她放到床上去。
誰料阿賽貝娜拿在手中當做武器的皮鞭絆住了司徒澈的腳,兩個人跌跌撞撞地撲倒在了床上。
阿賽貝娜的臉在司徒澈面前一下子放大,嘴唇踫上了柔軟的香澤,迷離的雙眼,長而翹的睫毛輕輕刷在他飽經風雪的臉上。
從記事一來,他的身旁,似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什麼柔軟的東西,不管是他能觸踫到的東西,還是他的內心。司徒澈在戰場上,枕的是石頭,抱著的是刀槍劍棒,如今這樣鋪天蓋地的溫軟入懷,伴隨著急促的心跳,一時間讓他覺得陌生而不知所措。
正當他意識錯亂的時候,唇間突然傳來一陣疼痛,他清醒過來,才發現是身下的這個女子在咬他的嘴唇,還喃喃自語著︰「誰做的豆腐,還挺軟的,嘻嘻。」
司徒澈的臉已經紅得不能再紅了,連忙起身放開阿賽貝娜,幾步退到了牆角,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般,只有唇上還留有方才柔軟的感覺。
阿賽貝娜揉著腦袋,眨了眨迷離的醉眼,向司徒澈的方向張望著,怒聲呵斥著︰「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司徒澈悄悄松了口氣,向阿賽貝娜作揖︰「公主,既然您已經清醒了,那屬下便告退了。」
「站住。」阿賽貝娜舉著皮鞭,跌跌撞撞地向他靠近。
「公主,男女授受不親,您要是再過來,休怪屬下無禮了。」司徒澈顫顫巍巍地將劍擋在身前。
剛才那麼輕輕飄飄的一個吻,帶走了他全部的力氣,現在居然連劍都拿不穩了 。
阿賽貝娜貼到他身上,疑惑地說︰「奇怪,賽納(阿賽貝娜的婢女)你什麼時候長這麼高了?本公主乏了,快過來替我更衣。」
原來是將司徒澈錯人成她的婢女了。
見司徒澈巋然不動,阿賽貝娜不滿地努努嘴,「罷了,你不幫我,我自己來。」
說著說著,她就解開了自己的外衣,露出一片雪白的香肩和細軟的腰肢。
司徒澈沒有想到這公主竟真的會如此豪放地寬衣解帶,只是那麼斜睨了一眼,便軟倒在地上,鼻腔里一股熱流汩汩而出,眼前一片漆黑,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堂堂的宋朝大將軍,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會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