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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情誼至此

「至于姬憐美,你不會讓她活過今晚。因為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可以左右你決定的人。以你滴水不漏的個性,萬不會讓自己有一個軟肋。無論是為皇權,還是為自己,你都會殺了她。」

隱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憐憫。

「姬憐美啊姬憐美,你的到來,倒真像一場笑話啊」

此時,他的面具完全破碎,腐爛的皮肉和眼楮也漸漸化成黑色的光點,消散在風里。

他已經被折磨地太久太久,無法去復活他的心上人,就這樣消失,到也算是一種解月兌。

白玉承從地上撿起那個金色的小瓶子,背著手,遙望那輪將圓的月,像是在目送什麼人的離去。

「白玉承。」姬憐美平靜地喊道。

少年似沒听見一般,紋絲不動。他怕一回頭,看到姬憐美帶著仇恨的眼神,會不知所措。

見他不肯轉過身,姬憐美站起來,蓮步微移,走到他面前,眼神還是一貫的清澈澄明。

「所以,你曾為了王位想要殺我,是嗎?」

白玉承直視她的眼楮,沉默一番,平靜地說︰「是」

為什麼,你,姬夏,紫芝,我來到這里給予我最大關懷的人,你們都要殺我。白玉承,我待你一片赤誠,你卻將我的真心視作敝履,百般利用。

「你若是想要我死,為什麼要對我好,又為什麼要不顧生命危險地救我?」

「我對你的好,也是計劃的一部分。如若我只是個弱勢的廢物王爺,他們自然不會想盡辦法對付我,唯一能令我壯大的,便是你和親公主的身份。」白玉承的臉色很平靜,似乎講述的,是別人的故事。

「為了不讓我有依附劉國翻身的機會,眾皇子定會百般針對于你。只有將你為盾,這一切計劃才能實施,和親破壞,劉人激憤,劉帝便可以此為由擴張領土,而我也能毫無破綻地隱藏實力和身份。至于為什麼要救你,也只是因為時機未到,你的利用價值並不能完全展現。棋局里的每一步,即使我將自己置身險境,也有把握能夠劫後逃生。」

「所以如今發生的這一切,也是在你的計劃之中了?只要鷸蚌相爭,你宋人便能坐收漁利。」

「是。」

「所以你救我,也只是為了實現利益的最大化?」

「是。」

姬憐美站不穩身似的退後一步,無奈笑道︰

「我本以為父皇心思縝密,無情無義。原來你更可怕,可洞悉人心,設局中之局,可以天下人為棋,可以情感引我入局。」

「那如今,你還在等什麼?殺了我,你就能登上儲君之位;殺了我,擁有吳國大半兵權的宋人便可趁機攻佔劉國;只要殺了我,我就不會成為你唯一的軟肋,你方是無懈可擊的天下之主。你還在等什麼?動手吧。」

姬憐美張開雙臂,將自己的要害之處完全暴露,緩緩的閉上眼楮,眼淚也終于從眼眶中滑落,帶著淒楚的美感。

而她等來的,不是冰冷的刀劍刺穿皮肉心肺,而是一個溫軟的懷抱和白玉承低沉的嗓音。

「我不會殺你。」

姬憐美咬咬牙,猛的推開白玉承,近乎崩潰地喊道︰「夠了!你還要跟我演戲演到什麼時候!白玉承,我不像你那樣聰明,但這也不意味著你可以將我玩弄于股掌之間

,將別人的生命視若敝履的人,真是讓我看不起。你要殺要剮,我姬憐美絕無半點畏懼。」

白玉承只是重復道︰「我不會殺你。」

「白玉承,我不想像個傻子一樣,被你耍的團團轉。既然你不想殺我了,我也殺不了你,那新仇舊賬,我們一筆勾銷。」姬憐美轉身欲走。

「等等!」白玉承喊住她,輕咬嘴唇,緩緩走到她面前,從側面拉住她的手腕,道︰「剛才的問題,你還沒有給我答復。」

姬憐美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白玉承,我雖然涉世不深,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明天,我就會和姒鏡塵一起離開這里,這一輩子,我們都不會再見面。」

看著少女譏諷的表情,陌生的言語,和似乎再也拉不近的距離感,讓白玉承覺得,心口處,被人狠狠地用鈍刀刺了一劍,痛徹心扉。

他復想起游子仙死去前,曾說過的話。

「白玉承,你心思縝密,冷酷絕情,我化作厲鬼都不會放過你。你,你注定,無法擁有真摯的感情,孤獨一生,不得好死」

他捂住心口,眼眸分外神傷。

「對不起,憐美。」

姬憐美已再次平靜下來,她說道︰「不是每一句對不起,都能換來一句沒關系,不要認為每次道歉都能換來一切入昨,對不起這三個字,有時只是你的解月兌,而不是別人的釋然。」

說罷,她用力甩開白玉承搭在她手腕上的手,解開簪在頭上的玉釵,從袖口掏出一把剪刀,三兩下,滿頭青絲落地,只留下及肩的長度。

古時候女子的頭發尤為重要,不到不可婉轉的地步,她們都不會輕易割斷自己的頭發。

「白玉承,上次,不過是斷情之舉,你我若是無緣,不如早日兩清,這樣起碼,以後見面,還可以煮酒聊天。此番,我割了頭發,乃是要與你徹底絕情,從此以後,我們便如死敵,徹徹底底,老死不相往來。」姬憐美將割斷的發絲隨手揮下。

「絕情崖處自絕情,今人不同往昔,我同你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我不會去找你報仇,你也莫要來招惹我。我只希望你,能放過姒鏡塵。我不會讓他回去繼承帝位,也不會讓他來找你復仇。」

她從手腕上褪下那串菩提串,愛惜地撫模了一下後,將它交還到了白玉承手中。

「這是一開始你送給我的,我從未離身。現在,物歸原主。」

白玉承看著姬憐美決絕的神情,一字一頓地回應道︰「我答應你,放過他。」

姬憐美听到答案後,揮袖離去,背影堅定而決絕。徒留白玉承待在原地,暗自神傷。

他默默拾起飄落在地的一縷青絲,輕嗅其帶有的淡淡的檀木香味,無奈地笑著,搖搖頭。

我怎麼偏偏愛上了你這樣倔強的女孩。

之前,姬憐美從白玉承口中得知,姒鏡塵被安置在絕情崖邊的一處小木屋里。此時她匆匆趕往小木屋,不敲門便推門而入。

「姒鏡塵,我們快走,繼續留在這里可能會有危險。」姬憐美拉住姒鏡塵的手,收拾了些簡單的東西帶在身上便向外走去。

「憐美?發生了什麼事,這麼匆忙。」姒鏡塵此時正在凝神調息,被突如其來的拉力嚇了一跳。

「白玉承,他是大

宋的皇族之子。雖然他答應我,不再為難我們,可此人生性狡詐多疑,我怕他臨時又變卦,那時我們怕是難以逃月兌。所以,我們還是早點逃走吧。」

姒鏡塵神色復雜,他將另一只手搭在姬憐美肩頭,對她說︰「憐美,你看啊,現在天色已經這麼晚了,絕情崖又常有熊獸出沒,這個光景走,反而不安全,倒不如先在這里歇一個晚上,明日再走也不遲啊。」

「可是」

「沒事的,相信我。你若是怕他對你我不利,那今夜我就在外頭守夜好了。」

姬憐美雖然心中覬覦,但姒鏡塵說的也不無道理,而且以他的功夫,就算不敵白玉承的近衛軍,想要月兌逃還是輕而易舉的。

「那好吧,你千萬別離我太遠,要是出了意外我還可以救你。」

姒鏡塵笑笑,一彈她的腦門兒,道︰「你呀,就放心吧。」

「姒鏡塵,你說如今我們該去哪里呢?我們一起去揚州如何,那里風景秀麗,美女又多,離吳國也近,你要是想家了,回去看看也很方便」姬憐美已經開始打算為未來做打算了。

她一向不是個消極悲觀的人,即便有負面情緒,也不會維持太久。雖然經此變故,她的心智已有了成長,但性格並沒有因此發生轉變。

見她如此雀躍,姒鏡塵的心也似被安撫了一般。

「好,那我們就去大梁。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我在外面替你把守,放心吧。」

他慢慢地移步出門,卻不料撞在了門框上。

「哎,你小心些。」姬憐美提醒他。

今天這家伙,心不在焉的。

大概是這場變故帶給他太大的打擊了,還是讓他自己靜靜吧。

姒鏡塵在門外升起熊熊火堆,感受著烈火傳來的熾熱的溫暖,目光暗沉。

他一介高傲的皇子,吳國的大將軍,如今,已從雲端跌落泥里。王朝傾覆,故國由盛及衰,而他卻無能為力。

故土還是那片故土,故國卻已成了故國。

未來這里又是誰的領地,又有誰在此畫地為王。

正當他想得入神的時候,斜側方的樹叢中緩緩隱出一個身影,向小木屋靠近。

「誰!」姒鏡塵警惕地提起佩劍,做好迎戰的架勢。

「別緊張,是我。」白玉承開口道。他一邊說,一邊走到姒鏡塵身旁坐下。

「你來這做什麼,就不怕我在這殺了你嗎?」姒鏡塵听白玉承的口氣似是毫不畏懼,淡定自如,于是冷著臉,再次坐下。

「閣下是聰明人,你若是在這殺了我,隱匿在樹林中的大宋近衛定不會放過著木屋中的任何一人。你不至于為了復仇,而置姬憐美的性命于不顧。」白玉承輕笑著,伸手將火堆撥弄地更明亮些。

「不過真是讓我意外,你們居然沒有離開。」

「不是不想走,而是根本走不了。」姒鏡塵苦澀地笑笑。

听到此言,白玉承頓住了將茶杯遞到唇邊的動作,復而將目光投向姒鏡塵。

他早已讓近衛通知姒鏡塵,會放他們離開,而且,從他走到他身邊坐下起,直到現在,姒鏡塵就一直盯著同一個地方看。

出于疑慮,白玉承將手伸到他面前,四下晃晃,然而,姒鏡塵卻毫無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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