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節剛剛過去,馬上就立秋了。
听聞宮中的貴妃娘娘頭痛的老毛病又犯了,特別是今年,疼的覺都睡不著,似乎十分的要緊。于是皇上又一次派了人到民間尋找名醫。
錦瑟把大家都叫過來商議此事,把事情的大概情況給大家講了。眾人听到如許要進宮,紛紛吃了一驚。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許朝眾人行了一禮道,「雖然這件事危險萬分,卻關乎著上百條人命。所以如許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必須做。」
如許和眾人商議,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可以在安貴妃身邊安插自己的眼線。但是,目前的問題就是,誰去。
何時了,趙坡白,都是好人選。但是何時了的名氣太大,恐怕會被發現身份。趙坡白是很好的人選,但他不善于婦科和內科,又是個男人,總多有不便。
大家沉思良久,這時候,一個聲音在屋子里響起,「我去。」
聲音冷漠疏離,兩個字的內容卻是千萬斤重。
所有人都回頭看去。卻見玉露一臉淡然看著眾人,又重復了一句,「要貼身陪伴在貴妃身邊,必須得是個女子,只能我去。」
如許深深思考著。玉露說的沒錯,如果進了宮,卻離權力中心太遠,提供不了有用情報,那這也是徒勞的。
「這……你有沒有把握治好貴妃的頭疼之癥?」趙坡白問道。
玉露低頭一笑,「我想,如許也並不希望貴妃的頭疼癥被治愈,坡白師兄還是未能理解。」
如許與玉露相視一笑。的確,如許的目的不在治愈貴妃的頭疼之癥,同時她也不希望貴妃的頭疼之癥被治好,這是玉露的任務,也是保護自己的唯一辦法。
「如果你不能治愈貴妃的頭痛,那皇上怎麼會召用你?」趙坡白模不著頭腦。
「治標不治本即可。」玉露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你是說,玉露若是進宮招選,真正要做的是要減輕貴妃的頭痛,卻不治愈。甚至還要干預,從中阻撓她被治愈。」蘇容嚴肅了神色。
「正是。」如許笑道,「若貴妃被治愈,那到時玉露便無用武之地。而玉露貼身照顧她,所得知的秘密太多,到時候貴妃一定會選擇相信死人不會說話,然後想辦法滅了她的口。」
所以,貴妃的頭痛之癥不能被治愈,這一點玉露必須把控好。既要讓貴妃的頭疼減輕,又要讓病癥不被根治,從而讓貴妃依賴她,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坐在那邊的金風看著一臉從容的玉露,皺起眉頭道,「要是一步不小心,就會死無全尸,你倒是一點不怕。」
「我當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玉露掃了大家一圈,目光停在如許身上,「要相信我。」
如許跟她對視了片刻,然後笑道,「最遲明年此時,我就會進宮,到時我們便在京都紫金宮重逢。」
玉露點了點頭。
眾人散了之後,如許留了玉露和錦瑟。三人坐在一起,一起協商這件事。
「你首先要取的貴妃的信任,也不可一次性減輕她的頭痛。」如許說道。
「我知道。」玉露目光澄澈,「要讓過程有一些曲折,讓她看見我為她治病的不易,才好表達我對她的忠心。」
如許看著她笑了,真個聰明機智的女孩子。
「姑姑這幾日要再去一趟笑金山莊,為我辦一件事情。」如許轉而對錦瑟道。
錦瑟有些疑惑。
「不管你找什麼借口,去一趟笑金山,把這本書拿給大師姐。」如許從身後的矮桌上拿過來那本《阿拉伯經算》。
錦瑟雖然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是她相信如許肯定有她的道理,于是應了下來。
「你兩人正好一起出行,路上還有個照應。」如許笑道。
這時候,忽然從門外冒失的跑進來一個人,大家轉頭一看,是垂耳。
「主兒!你要去京都嗎?」垂耳焦急的問道。
玉露看著她沒有回答,垂耳知道這就是肯定的回答。
「垂耳也要跟著主兒一起去!」垂耳說完話就跪下來,「垂耳自從懂事以來就跟著主兒,雖然這麼說有些欠妥,但是主兒就是垂耳的至親,垂耳說什麼也不會讓你獨自前往。」
這件事得讓玉露拿主意,如許和錦瑟不便開口插手,于是都默默看著事態的發展。
「你知道我此去是要做什麼嗎?說是去闖龍潭虎穴、刀山火海也不為過。」玉露深深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垂耳。
「正因如此,垂耳才不能讓主兒獨自前去……垂耳都知道,可垂耳不怕!」垂耳眼眶紅了。
她又看見玉露皺起了眉頭,于是匍匐體道,「垂耳一定謹言慎行,一切听從主兒的吩咐,一定不給主兒添麻煩,請主兒帶著垂耳一起罷!」
玉露低頭想了想,「好吧。不過你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要是日後忤逆了我的意思,我就把你趕回清川。」
「多謝主兒!」垂耳眼淚落下,然後恭敬的退了下去。
「對了,這件事你最好還是告訴花玉樓。」如許端起茶杯。
「為什麼要告訴他?」玉露看著她。
如許笑著搖了搖頭,玉露啊玉露,你智商這麼高,然則情商真的不怎麼樣。
「若他知道你進宮了,他肯定毅然決然要跟著你,這你又怎麼打算?」如許道。
「不管我告不告訴他,若是此時他得知我要進宮,一定都會選擇與我同去。」玉露垂著眼,「倒不如先斬後奏,我走了之後再告訴他。」
如許又搖了搖頭,「你以為你走了,他就不會跟去?若你能勸住他,是最好不過的了。」
「他為人很是執拗,我肯定勸不住。」玉露回道。
如許想了想,的確是,此事關乎著玉露的生死,花玉樓怎麼也不會坐視不理。
「你先去勸他,如果他真的執意要同去,那也沒有辦法。」如許兀自道,「看來要做兩手打算了。」
自從听到花玉樓和百余人的性命有關,如許就一直在猜測他的身份。看他的儀態和氣質,她猜測他是宮中的王公子弟,但從未听說過京都中有百余人死亡的消息,說明他可能是鄰國的皇族。
若是皇族……如許皺起眉頭,她想到了俞瑜。既然俞瑜知道花玉樓的身份,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又這麼好。宮中危險重重,若是花玉樓執意進宮,俞瑜一定會想方設法保護他周全。他一定會將事情告訴千霧,讓千霧從中插手此事,保護花玉樓的安全。
既然如此,如許的心里稍稍安定了。
果不其然,玉露找花玉樓說了進宮的事,兩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第二天玉露就拎包袱跟錦瑟一起上京去了。花玉樓將瓊樓帶點好交給手下人看管,自己也動身前往京都去了。
當然俞瑜肯定是氣吐了血,幾次相勸也勸不住花玉樓,于是趕緊寫了一封急信給千霧,請求千霧給花玉樓在宮中安排一個職位,盡可能保他周全。
時間將近中秋,如許這邊的酒樓推出了新式月餅,請大家一起來吃了一頓飯。
這一夜賓主盡歡,大家閑適的聊起天來,氣氛非常歡快和樂。
如許抱著桃花,喃喃道,「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這就是我一直向往的無憂無慮、安定快樂的日子。我一定要把事情辦成,活著從宮里回來。」
「娘親要去哪里?桃花也要一起去!」桃花捧著她的臉,用力的親了一口,「最愛娘親了!」
如許笑著親親她的小臉,「好,那娘親就帶著桃花好不好?」
中秋剛過,玉露與錦瑟便到了京都郊外,兩人在此處分道揚鑣。
至此,錦瑟和與別蕭已經分別了將近五個月。
金秋時節,庭中滿地落葉,腳下傳來柔軟碎脆的觸感。
兩人久別重逢,別蕭揚起笑容,溫聲道,「這五個月,可是別來無恙?」
錦瑟溫婉的笑了笑,「我很好,就是想來看看你們。現在看來你的身體已經大好了,我終于可以放心了。」
別蕭走過去拉住她的手,「我很掛念你。」
錦瑟抬頭望了望他。別蕭深潭一般的雙眼,總有著一種致命的旋渦,她每一次與他對視,仿佛都被深深的吸了進去,再也不能自已。
之後便在山莊里住下來。
這一天,大師姐來找錦瑟聊聊天,剛剛進到她屋子里,發現她在看著一本書,「怎麼姐姐這幾天都在看書?師父都抱怨說你只看書不看他了……」
「你師父哪天不是這樣?陪著他大半天還嫌我不夠專注,時時刻刻要我听他說話,從前都不知道他是個這麼多話的人,一說一整天。」錦瑟抬頭看了她一眼笑道。
「人生不過就是要找一個聊得來的人罷了……」大師姐笑著坐在她身邊,「你在看什麼這麼有趣?讓我也看看?」
接著便湊過去,一看便驚住了。
阿拉伯數字?數學算式?加減乘除法?這是什麼奇事?
大師姐凌亂了,趕緊抓住錦瑟的手,激動的聲音都顫抖了,「姐姐也是穿越而來的?你是怎麼穿越過來的?你穿越過來多久了?鄧倫胡歌你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