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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大難不死

天已經大亮,兩人趕回了京都城中,此時提蘊的喪禮已經開始舉行。主大道被巡城隊封鎖了,他們倆只能從小道回到丞相府。

回到了王渡之的院中,兩人又合計了一下商量好的辦法。

「你得打起精神來,按照之前說好的。我會命手下人去御河下游找人,你也要聯系自己的人脈,一路打探是否有人見到蘊兒。」王渡之看著何時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母親昨夜被人害死了……」

「你母親沒了?」何時了抬頭看著王渡之驚訝道,「你如何得知你母親是被害死的?是否知道是何人下的手?」

王渡之搖了搖頭,大致給他講了一遍昨夜發生的事情。他嘆了口氣,「過了今日我也不再出門,後面尋找蘊兒的事情還要靠你。」

若是家中有長輩去世,其兒女子孫半月之內不得踏出家門一步,至少須得在堂前守孝七日。這是南成的禮儀制度。

「好,我立刻吩咐人手去辦,一定會盡力而為。」何時了冷靜了一會兒,說罷又趕緊起身要離開丞相府,「我先得回去王府,把這件事安排妥當之後,還得出去一趟。你也一樣……今日是蘊兒的喪禮,我們得露個面。」

王渡之點點頭,叫了細珠給自己換了衣裳。

何時了剛剛回到竹屋,換了一件衣裳就匆匆趕到了側廳,大家都已經列隊在兩邊,皇帝的喪禮儀仗已經到了。他看了一眼被抬走的棺材,心里又擔心失蹤的提蘊,臉色隱約有些焦急。

一旁的大師姐見了溫聲道,「你怎麼了?」

何時了搖搖頭,「我沒事……別蕭的毒怎麼樣了?」

「你叫人準備的東西已經到齊,這幾日錦瑟門主就要為師父聚攏毒素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大師姐看著他,眼楮里閃著光。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何時了低頭紅了眼眶。提蘊在他眼前受了傷,還跳河失蹤了。他覺得對不起大師姐,又對不起千霧。

「那就好。」何時了說罷這句話,喪禮的規程結束後,他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大師姐雖然覺得奇怪,但是眼下別蕭的事情更著急,于是就沒有去深究。

之後的兩天,何時了和王渡之都在拼命的尋找提蘊。王渡之雖然在守孝中,但是每天還是有少量朝廷的事務需要他處理,所以每天還是會有人送了公文來。

王渡之吩咐了底下的人,要是有任何消息,可以夾帶在公文中一起送進來告訴他。他也心急如焚,找了兩天沒收到提蘊的消息,他心里也已經涼了大半。

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雖然他沒有提蘊的消息,卻意外的收到了另一個消息。說的是他母親生前那一晚去的地方是長安殿,只待了不超過一刻時就出來了。

難不成是安貴妃……可長安殿的安貴妃是出了名的賢良淑德,溫婉和善,跟她母親一直交好,怎麼可能會害她?

王渡之細細想了一會,又搖了搖頭。

御河是南成國第二大的河流,貫穿著京都和國內中原地區,一直連接著南部的瑞河。御河大大小小的分支大約有百余條,向外延伸出去各個溝渠。茫茫長河大江,要在其中找一個人,簡直如同大海撈針。

提蘊跳河之後不久,撞到了一根折斷的樹木。她一直抱著它,隨著江水浮浮沉沉。起初她還有些意識,知道自己臉上的傷口很嚴重,在水流不湍急的地方會擰干衣裳輕輕的擦拭。

也許是因為在水里泡了太久,她已經麻木,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了。又許多天沒有進食,受傷的傷口被水浸泡開始惡化起來,她身體異常虛弱,就要撐不下去了。

此時她心里唯一的信念,就是要保護自己的孩子,要努力活下去。

如此又漂浮了一天一夜,她的身體開始不支了,已沒有力氣抓住樹木。在半夢半醒間,她的意識漸漸的沉下去,馬上要歸于無。

已不知此地是何處,一片平靜的河面上,一只大型的畫舫船在蕩漾游玩。仔細一看,這畫舫當真是精致華麗,船頭立著一個飛檐翹角、玲瓏精致的四角亭子,船身船柱上浮雕著祥雲,花窗別致精巧的刻成了圓弧的花藤,船尾高高翹起,弧線優美流暢。

這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游船。

此時天已近傍晚,畫舫正準備靠岸,由岸上的商鋪送來吃食。幾個侍女站在橋頭的亭子里欣賞著河面上緩緩落下的夕陽。

「咦?你看那兒怎麼好像有個人似的?」其中一個侍女指著那邊一塊爛木頭旁的黑影道。

「我看看……」又一個侍女踮起腳尖看了看,「還真是……趕緊叫金風姐姐來幫忙!」

說罷幾個侍女跑進了畫舫里。

金風听了幾個侍女說的話,趕緊跑到了畫舫的船頭。她穿著淺藍色的勁裝,腰間綁著青黛色的腰帶,頭上的長發高高束起,一副英姿颯爽的模樣。

她用腳在船上一踏,那船頭立刻轉了一個角度。隨後腳尖在船上一點,借力往那邊的浮木一個輕輕旋轉,在踏上那塊木頭的同時,伸出修長的十指朝那人一抓。隨後往腳下的木頭輕輕一踩,另一只腳向水面借了一把力,提著那人就回到了畫舫上。

很幸運,這個被她帶回畫舫的人,就是提蘊。

幾人剛剛看見提蘊的臉就被嚇了一跳,她臉上的傷口因為長時間不能結痂,已經被水泡的浮腫,起了死白的褶皺,看起來已經面目全非,十分的恐怖。

金風探了探她的脈搏,抬頭對幾個侍女道,「人還沒死,去通知知容師兄一聲,趕緊叫幾個大夫來!」

侍女們听了之後趕緊提了裙子,從畫舫上踮起腳一個飛旋就回到了岸上,隨後便都利落的分頭辦事去了。

蘇容正在岸上跟那邊花樓瓦舍的老板閑聊,點了菜讓他們送上畫舫。這時候便見自己的畫舫上飛過來幾個侍女,快步走過來在他耳畔耳語幾句,復又匆匆去請大夫去了。

手上的紅羽折扇一收,蘇容縴媚一笑,顧盼生輝的朝著那老板道,「今日就如此吧,蘇某有要事先回船上一趟了。」

那老板雖然點頭,卻還戀戀不舍的看了他一眼。蘇容邁著從容的步子,緞面的鞋子踩過地面,飛身縱身一躍,便來到了畫舫上。

金風正火大蘇容慢吞吞的動作,兩三步來到了船頭,陰陰的朝岸上吼了一句,「蘇容你還不給老子滾過來,又在撩男人!」

「哎呀,氣大傷身呀小風風~~」蘇容剛好來到畫舫上,順了順自己身上錦繡織緞的衣裳,抬起頭朝金風嬌俏一笑,微微張開貝齒朝她拋了一個媚眼道,「你救的那個人呢?」

金風見他這樣真沒好氣,伸手拽住他的手拉他進了畫舫。

里面的侍女已經給提蘊換好了干的衣裳,金風皺起眉頭看著躺在床上的提蘊。

蘇容走過去看了看提蘊的臉,趕緊捂住了眼楮,「哎喲可髒了我的眼楮!」

金風不耐煩的把他的手扯下來,然後把提蘊的袖子一把撈上去,蘇容張開眼一看驚住了。

那五瓣的桃花胎記在她發白的皮膚上,顯得分外顯眼。

蘇容蹲去,抓住提蘊的手臂,用手指輕輕的摩挲了那胎記,復而嚴肅了神色抬起頭看著金風道,「門主不是說人在京都嗎?怎麼這里又出了一個帶胎記的人?難道師父的孩子是雙胞胎?」

「肯定是發生了什麼變故……」金風皺眉道,「我們趕緊寫封信給錦瑟姐姐,叫她過來看看。」

蘇容點點頭,正準備吩咐下去。這時候,外面的侍女一人拎著一個大夫來到船上。

幾個大夫圍在提蘊身邊,看了看她的臉,其中一個從藥箱里拿了一瓶藥粉出來,問其他幾個人道,「這個行不行?」

其他幾個大夫搖搖頭。

那大夫朝著身後的金風和蘇容道,「她臉上的傷口被人灑了藥粉,使得傷口不能結痂。她又在水上漂浮了很長一段時間,傷口已經惡化,也許需要割掉一部分爛掉的肌理。」

又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大夫按了按她的月復部,施以銀針探了探。而後他的臉色立刻變了,朝著身後幾人低聲道,「她月復部子/宮處有積血,據老夫初步推測,她應當是流產了,積血流出不暢,堵塞在里面。」

其他幾人點點頭道,「此事刻不容緩,積血不能再留在身體里,否則子/宮感染潰爛就難辦了,你們趕緊請個女醫來看看。」

蘇容听了半眯起眼,輕輕摩挲著手里的扇子。究竟是什麼人,毀了她的臉不算,還要害得她流產,叫她積血于月復,要讓她身體潰爛而死。

大夫開了方子就走了,蘇容和金風面色凝重,兩人草草吃了點東西,便開始商議起來。

「此地離我清川並不遠,大約需要五個時辰就能趕回去。」金風看著蘇容道。

蘇容跟她的想法一樣,「今晚我們連夜趕回去,回到了家中,讓玉露給她進行醫治再好不過。」

兩人點點頭。

畫舫連夜順水南下,一路掛著燈籠以最快的速度往清川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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