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
「是,奴婢不該隱瞞,請夫人責罰。」
「事情都過去了,責罰你做什麼?」
輕雲皺著眉頭,又問道,「是她主動要求去給女乃娘送飯的嗎?」
小綠搖頭,「是我求她的,她推月兌了幾次,最後耐不住我央求,才替奴婢跑腿。」
「好,我知道了,以後有事不能做,要告訴郭媽媽和我,不要自己擅自做決定。」
小綠嚇的瑟瑟發抖,「是!夫人!」
又是紅蓮,宋輕雲心里疙瘩越來越大。
她並沒有戴有色眼鏡看人,純粹是女人的第六感,總覺得這個紅蓮哪里古怪,不討人喜歡。
幸虧白大師給配的藥膏都帶著,茵姐兒抹上藥膏之後,不到一個時辰,紅疹子就消失不少。
快睡覺的時候,慕青嶴帶著一身的泥水回來。
郭媽媽叫人準備好熱水,等他沐浴更衣後,夜已經深了。
「王爺,夫人準備了夜宵,叫奴婢端過來。」書房外,紅蓮敲了敲門,沉聲說道。
慕青嶴放下手里的書,示意江決開門。
紅蓮邁著小碎步進來,放下蓮子羹後,又低垂著頭退了出去,自始至終都沒敢抬眼看慕青嶴。
慕青嶴並沒有覺的有什麼問題,夜里還要跟費清明討論事情,所以當晚他就睡在書房。
第二日,輕雲喚江決過來,說是想添置幾樣東西,閑聊到最後,就問起昨晚上慕青嶴有沒有吃夜宵。
江決也是一根軸,並不知道宋輕雲要問的中心是啥,結果費了好大勁才搞清楚紅蓮的一舉一動。
難道是自己搞錯了?
宋輕雲拍了拍臉蛋,想讓自己清醒些。
偏見能夠殺死一個人,她既不願意做白蓮花,也不想做劊子手,難道是因為紅蓮生的俊俏又身世坎坷,極易吸引一些憐香惜玉的男人,自己就帶著偏見對待她?
宋輕雲長嘆口氣,懷疑自己太過于緊張才患得患失的。
「夫人?你在做什麼啊?」
阿福抱著一個匣子進來,就看到宋輕雲扯著自己的臉皮。
「哦!」宋輕雲回過神來。
「夫人,臉都扯紅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我沒事,剛才想事情,無意識扯的。」
打開匣子,里面是一些銀票和碎銀子。
「一會兒你和紅蓮一起,跟素衣去鎮上的胭脂鋪子,要買什麼我都寫在紙上了。」
「夫人,我也不識字啊!」阿福紅著臉說道。
「素衣和紅蓮認的,你只管付賬就行。」
素衣和雲家兩姐妹回到靖王爺身邊後,就歸到暗衛中,鮮少露面。
今天還是紅蓮第一次見到她,不免有些拘謹。
素衣又是個鋸嘴的葫蘆,多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講,紅蓮硬著頭皮跟她互相介紹,素衣只是冷冷的點了點頭。
三人一路沉默,來到集市上後,素衣直奔胭脂鋪。
路過一間書店,紅蓮艷羨的往里張望一下,竟然看到靖王爺的背影。
她有片刻愣怔。
「紅蓮你快點,別發呆啊!」
走在前面的阿福回頭喊她,素衣則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紅蓮漲紅了臉,小跑過來。
進了胭脂鋪,素衣在門口當門神,阿福只好把宋輕雲擬好的單子遞給紅蓮。
「你照著上面寫的買。」
紅蓮接過來看了眼,宋輕雲讓買的都是一些花露,跟店伙計說清楚之後,很快店伙計就把她們要買的東西備齊。
「姑娘,小店新推出一種茶香的花露,你們要不要試一試?」
紅蓮回頭看了眼不遠處跟掌櫃的算賬的阿福,笑著對店伙計搖了搖頭。
不過她很快問道,「是什麼茶香?茉莉還是龍井?」
店伙計忙不迭說道,「姑娘你懂行啊,這些茶莫說做成露水,我連喝都沒喝過,自然也不知道它們應該是什麼香氣。」
「你應該是從外地來的吧?我們平鎮有座平山,平山高聳入雲,在山尖位置生長一種茶樹,此茶樹泡水會有一種清冽香氣,收集起來十分麻煩,一次只能得到一點點,不過很受一些公子喜歡。」
紅蓮有些心動,「這麼難得的花露,價格也不低吧?」
「五兩銀子。」店伙計伸出手晃了晃說道。
紅蓮有些失望,「對不起,我沒有那麼多銀子。」
買賣不成仁義在,店伙計八面玲瓏,也不恥笑,只說等她有了銀子再買也不晚。
「阿福,我們能不能在鎮上逛一逛啊?」出了胭脂鋪子,紅蓮悄悄問她道。
阿福看了她一眼,笑著問道,「你想去哪里逛?」
「書店。」
「果然識字就是不一般,夫人倒是說過叫我們不用著急回去,既然你想去書店看看,那麼我就跟素衣姑娘商量一下。」
素衣無所謂去哪兒,她把兩人帶到書店後繼續當門神,阿福又不識字,進去裝模作樣的話,徒增被人嘲笑的把柄,就跟紅蓮說在門口等她。
紅蓮內心很激動,雖然已經過去很長時間,靖王爺也許都已經離開,可是她還想踫踫運氣,就算遇不到,在王爺站過的地方挑一挑書,她也心滿意足。
宋輕雲的猜想真的很準,在劉家沒有被抄家前,紅蓮跟京城里所有未婚配的女子一樣,暗戀著靖王爺。
怎奈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分散逐風轉,此已非常身。
她從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變為看人臉色的奴婢,沒有一頭撞死在牆上,是因為她的內心始終保持著初心。
她想親眼看見靖王爺的風采,那時候去死,黃泉路上也不覺得遺憾。
老天爺應該是被她的痴心感動,她被賣去做丫鬟的地方,竟然是靖王爺的田莊。
紅蓮站在一排書架前發呆,書局伙計輕聲上前詢問她需不需要幫助,才將她的魂給拉回來。
「請問小哥,靖王爺是不是來這里買書?」
伙計看了她一眼,點頭說道,「王爺就在二樓挑書,姑娘莫要上去打擾到他。」
啊?紅蓮頓時心花怒放。
「好,我知道了,我不會打擾王爺的,也請小哥去忙吧!」
紅蓮的心「噗通,噗通」亂跳著,好一會兒她都茫然的看著眼前一本本書,不知道該買一本好。
不能浪費時間了,紅蓮努力平復心情,信步來到放著經史子集的書架前。
她看到一本寫著茶經的書,拿起來隨意翻了幾下,竟然看到胭脂鋪子里小伙計說的茶露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