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有些時候息少存那一股子傲慢勁一點都不變，任何時候都知道如何拿捏住我最脆弱的部分加以攻擊。尤其每次還綿柔的笑的無辜。這個人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成奴才的想法，整個就像是一條金毛，看上去是自己遷就著他，事實上早就被他拉著鼻子走了。這當真是讓人有點不耐煩，我看著息少存「看起來你倒是沒什麼必要一直留在我的身邊了，等你真的想好了你的位置再來見我。」
「在下自然是擺明了位置才來見主子的，主子應當不會計較剛剛在下開的小玩笑吧？」息少存又是綿綿的笑起來。
「朕沒心情與你說這些。」
息少存垂眸「原本想著主子心情不好，特別帶來了潯公子的信件，誰知道主子如此不領情。罷了，在下領命 。」
「慢著！」我轉過頭看他一眼「潯兒的信件留下。」
「主子。」息少存裝可憐。
我皺皺眉頭「今日你就搬去和令霜一起住。」
「遵命。」息少存嘻嘻一笑雙手奉上一封信件，信件看起來還沒有被拆封過，他雖然在但我也不避諱，站著累的很我們兩個人並排坐下。顯然他也很想知道這心中有什麼內容，而且還是正大光明的把眼楮偷瞄到我這邊，我笑了笑搖搖頭，難不成以前他在杉泠的時候也這樣？當我打開的時候我吃了一驚，這居然是英語？這下息少存就算是想看也真的看不懂了。
他一個人在墨國皇宮之中原本一開始的要求只是為了借兵救我，這是一個一舉兩得的事情自然赫連岑夜願意幫，但是當我已經離開杉泠的時候他的目標可就不僅僅是借兵那樣簡單。畢竟他是我養大的兒子，怎麼可能看著墨國肥沃的土地不動心？可是現在就連翡都不在墨國，他一個人豈不是難以自保？就這樣還讓我別擔心？
「他到底寫了點什麼啊？跟鬼畫符似的。」
「他問我翡現在怎麼樣了，還大致說了一下墨國的情況。」我回答「其實他不必就死看著一個墨國，那麼小的國家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的。現在他若是回來了我立他為太子也無所謂。」
息少存似懂非懂的看看信件「他能一直留在墨國說明他的本事還不小，尹岑墨雖然想要栽培他但並沒想過就要推翻現在的赫連岑夜改立赫連潯，他一個人將水門以及墨國的關系玩弄于鼓掌之中，倒還真像是你養出來的兒子。不過他還太過年幼了，年幼的已經波及了舊貴族，上一次的事情應當也是為了要挾赫連潯才會發生的吧。」
我點點頭直接站起身來「你奔波幾天，快去歇息吧，我有些事需要自己考慮。還有，傳令下去，從今日起封鎖關于墨國的所有資金鏈，傳消息給赫連潯讓他速速離開墨國。」
「好。」
淨兒的房中已經備好了飯菜，都是我比較愛吃的菜品。「姐姐剛剛見到了息大哥？」
「不錯，你知道了？」
淨兒點點頭「前些日子听令霜哥講過的，姐
姐是要把他留在身邊？」
我忍不住笑了笑「剛剛是準備把他送走來著，但是他用了點小手段讓我把他留下來了。」
「姐姐看起來心情不錯，看起來是傳了好消息。」淨兒給我添了一杯水笑道。
「算不上好消息，但是也算是好消息吧。」我指指對面的座位「先坐下吧，近來翡還是和以前一樣？」
一提起翡淨兒臉上也不知道是種什麼表情「前日翡拉著淨兒去喝酒，而過他一個人喝的膽汁都要吐出來，不過這兩日倒是好多了，能把心里的火卸干淨了倒也是件好事。」
「翡小孩子心性，若是他真的和以前一樣也算是有長進了。」我夾一口菜喂到嘴里「伊娜呢？」
「這幾日她倒是消停了許多，給什麼吃什麼也不會大喊大叫的了，就是昨兒個好像是有人告訴她柳毓被關了大牢，說是鬧著要見姐姐。」淨兒回答「姐姐都來了好幾日了，下一步可有什麼打算麼？」
我看他一眼「確實來了好幾日了，有時間的時候該去上朝了。」
「姐姐要去上朝麼？」
「不去又能如何？總歸是躲不過去的，而且我還有幾個人要好好收拾收拾，是時候該收網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總也睡不著，淨兒的宮里特地點上了助眠安神的燻香，「姐姐若是睡不著便與淨兒說說話吧。」淨兒的眼楮在晚上更像是一汪泉水一般澄澈。我模模他的臉頰「淨兒，你可曾有過喜歡的人麼？」
淨兒怔了怔「姐姐說的是哪種喜歡？」
「就是希望相守一生的那種喜歡。」我回答道。
「曾有過。」淨兒回答道「淨兒差不多十四五歲的時候曾有個人，也是個紈褲子弟，每次都包下淨兒好些天，長的也還過得去。淨兒當時早就賣身在青樓中，一輩子都難月兌奴籍，所以有時候想著若是能有個人踏踏實實的過活便已知足了。也不需要什麼名分也不需要什麼財物，這些淨兒從小就見慣了，早就置身事外。若是他贖了淨兒出來有空閑臨幸了遍服侍，若無要成家立業淨兒遍躲得遠遠的。」
「難道就沒覺得有什麼不平等麼？」
淨兒笑了笑搖搖頭「姐姐有些時候也是單純的很呢。當時原本人與人之間就已經不平等，淨兒雖然是頭牌，但是說開了還是個供大家玩樂的人罷了，說不準一輩子都出不了千禧樓的大門呢。這樣的人若是還和從前一樣的話，能有什麼正常生活？淨兒剛剛說的那樣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後來呢？你可曾找過他？」
「他成親了。」淨兒眯著眼楮笑了笑「成親之後雖然還是有來看過幾次，後來淨兒被姐姐贖下留在姐姐身邊時那人還來找過淨兒一次，說是希望借著以前的情分能提點提點他。若是淨兒現在再回頭去想的話倒是覺得那人也沒什麼優點了，有些想不通為何會喜歡他。」
「淨兒真是長大了。」我欣慰的笑了笑「待
有朝一日，這天下不會再有奴籍，所有人都應被一視同仁。」
「姐姐呢？」淨兒看著我問道「姐姐有沒有過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我仔細想了想「似乎還有挺多段，但我似乎每一次都更愛自己多一些，所以每當需要抉擇的時候我都會不由自主的選擇自己這一邊。」
「姐姐是不是睡不慣這里？」
「不知道，自從來了之後我就沒怎麼睡的習慣過。」我老實的回答。
「淨兒昨兒染了風寒身體不舒服，怕是會過給姐姐，姐姐要不還會養心殿去睡吧。」淨兒明顯是為了給我個台階下，我也順順的把台階接過來「好，你好好休息吧。」
我一個人走會養心殿，這段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足夠讓我糾結。走到門口賀蘭殞將門打開邪魅一笑「臣恭迎陛下回宮。」
養心殿里沒什麼燻香，可能是因為賀蘭殞身上已經夠香了，不得不說這個人真的像是一種毒藥，讓人總是不由自主的靠近然後想要汲取。「今天息少存回來了。」
賀蘭殞瞥一眼我手上的手鐲「我知道，你還將他留在身邊了不是？」
「我有點餓了。」我避開話題「吩咐小廚房給朕做點小食。」
「剛剛在淨公子那里你沒有吃飽？」賀蘭殞臉上有一絲難以掩飾的得意。
「我又餓了。」我靠在他身邊淡淡的說道。「等最後一個人來了以後，我就要準備上朝了。」
「全都依你。」賀蘭殞笑的溫柔，但又有些說不上的苦澀，他從我身後緊緊的環住我「你來了以後就再沒有真心的笑過了。」我啞然，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接，只有沉默。「我能等你，但你別總折磨自己，我感覺得到的。」
最後千言萬語還是歸于點頭「我沒事。」
「你做的任何事我都可以無條件的服從，甚至是你想殺人放火我都願意幫你遞刀添柴，但別讓自己不快樂。玉娘。」
听到‘玉娘’兩個字時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軒轅知瑾，還有許許多多的謎團我還沒有解開，不能就此止步。「我有時候覺得我自己又老了好多，總會被一些無所謂的事情困擾很久。」我回答「賀蘭殞，若是此次維諳內斗順利解決的話，我願與你以夫妻之禮相待，可好？」
「你說什麼都好。」賀蘭殞又恢復了以前一樣的從容不迫。
「既然這麼勉強的話就權當是我沒說吧。」我賭氣地轉過身子。
賀蘭殞輕吻我的臉頰又順了順我的青絲「到底是誰比較勉強？起碼也該說你願意嫁給我什麼的，以夫妻之禮相待？這與維持現狀有何不同？」
「那，若是此次維諳內斗順利解決的話，我嫁給你可好？」
「你是認真的？」
我點點頭。
「這我可是記下了，我會一直等著你的。」賀蘭殞笑著說道，現在他應當是欣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