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娜和安琪立刻手忙腳亂地掙開了粗繩,而方才那一劃幾乎就要用掉衛瑤瑤所有的氣力。她急促地低喘一聲,半跪在了地上,手攀著椅子,臉色已經變得潮/紅無比。
「走」
米娜的臉上還帶著驚恐的表情,她看了一眼同樣是慌張不已的安琪,再看了看衛瑤瑤和路凌昊兩個人後,卻停留在原地躊躇不定。
「想走……?」
路凌昊獰笑著,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把手槍。
衛瑤瑤一看,心已經涼了半截,看來他真的是要孤注一擲了,沒想到,真是沒想到裴殷禮居然還幫他弄來這把搶!
米娜和安琪兩個人一看路凌昊手上有槍,立刻就嚇得跪在了地上,怎麼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原本那一點驚疑隨著衛瑤瑤的舉動也已經消除,路凌昊抹了一把腰月復上的血跡,幸好隔得不深,只是一個小口子而已,但是……還真的是疼極了呢。
眼中帶了幾分嗜血的味道,衛瑤瑤心驚地緊抓住了手掌,尖銳的指甲用力地刺/入了掌心里。
她現在感到身上的氣力流失地越發地快,只有疼痛才能支撐他保持這一份清醒,但是他心里卻也明白越到後來神志就會越發不清楚,如果不在這個時候把路凌昊給解決了的話,那麼吃虧的只會是她自己。而如果真的要走到這一步的話,她寧可死,也絕對不會讓這個令人作嘔的男人踫一根寒毛!
路凌昊只感到血液里的興奮已經到了一個ding點,特別是在她那樣凌厲而尖銳的眼神注視下,身上有一塊地方燙得要命,也硬得要命,他知道自己已經快要受不了了。明明沒有服用藥物,欲/望卻這樣強烈到幾乎要燒盡自己的身軀。
他不再忍耐了,他要她,此刻,現在。
米娜和安琪懼怕他手里的槍支,所以兩個人跌坐在地上後,就緊抱著一動不敢動,她們是想要逃走,但是卻不敢拿性命來賭。
路凌昊走到了癱軟在地上的衛瑤瑤身邊,心想她這一回,再沒有能夠揮舞的爪子了吧。
可是就在他低下腰要去觸踫她的時候,卻看到衛瑤瑤 地抬起頭來,一雙美眸里迸射出強烈的殺氣,那種殺氣支撐起她的肢體,一道銀白色光芒在路凌昊的眼前一閃,只感到xiong口一痛,衛瑤瑤手里的刀尖已經刺/入了他。但或許是她真的已經被藥物給折騰得不行,力道連方才都比不上,所以就算是刺/入了他的xiong口,也並沒有能夠刺得很深。
但是只要有這一瞬間的晃神,也就足夠了。
「快走!」吼聲尖銳地響起。
米娜和安琪被那吼聲給驚動,見他們兩個那般私纏在了一起,再也沒有猶豫地跌跌撞撞地狂奔了出去。
路凌昊眼神一狠,抬起頭手就要射擊,卻被衛瑤瑤一個飛撲給攔住。
槍聲最終還是響了。
衛瑤瑤躺在地上,五指攤開捂住了月復部,灼燙的滋味真是不好受,意識也在逐漸地流失,雖然沒有那麼快,但是那種生命力從身體里離開的感覺,真叫人覺得無力啊……
路凌昊的身上也全是血,但他並沒有衛瑤瑤傷得那麼重,他的手撐在衛瑤瑤的上方,看著她的模樣,散亂的長發,臉上緋紅色的一片,雙眸迷/離,還有月復部上盛開的血花,為她平添
一分極致妖嬈。
衛瑤瑤強撐著,用僅剩的一點意識看著上方的人,看著他眼神充血,慢慢地俯下/身來,心里發出了一聲涼笑。
居然……要淪落到被奸~尸這樣的下場了麼?
老天爺真是不公啊,重生一回,最後卻要這樣的死掉……會不會太殘忍了呢?這樣意識恍惚地響著,她的手緩緩地滑向了背後堅/硬的地方,不甘心啊……真的是不甘心啊……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得再這麼沒有尊嚴。
她可不想他找到她的時候,看到她那樣狼狽不堪地死法。衛瑤瑤知道的,這樣珍惜著自己的他,一定會發瘋的。所以,她不能呢……也不想讓自己的靈魂看到他為自己發狂的模樣。
簡城,白簡城……
「放開她。」
忽然,恍惚的意識里闖入了一抹聲音來,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衛瑤瑤黯淡的眼神里忽然爆射出一抹亮光來,而路凌昊也抬起了頭,眼神掠過了椅子看向了門口站著的人。
那個人的眼神帶著詭異的光芒,仿佛黑暗里一抹血光。而幽邃而深沉的深淵里,搖搖晃晃的影像,就像是手握著鐮刀的死神。
「我說,放開她。」
砰的一聲槍響,路凌昊從衛瑤瑤身上滾了下去。
他握著槍,一步步走來。
「你骯髒的手,怎麼可以踫她?」低沉而暗啞的聲音仿佛修羅一般,抬起眼,是赤紅恍若地獄焰火般的瞳孔。
在路凌昊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他抬起手,砰的一聲,子彈穿過路凌昊的手掌掌心,他尖叫了一聲,痛苦地在地上打滾,手里握著的搶也落了地。
「我那樣珍愛的人,那樣珍愛的人……」他走了過來,步步生蓮,生出血色的蓮,灰暗的空氣里帶著血般的腥甜,還有他冷如寒冰的聲音,「我要你死。」
不斷的槍聲里,死寂的荒林也被撕破,上空有驚鳥撲扇著翅膀驚慌地飛過,很快就消失在了那一片白茫而遼闊的蒼穹。
當衛瑤瑤回過頭去看的時候,路凌昊已經成了一個血人,身上無數個洞/眼冒著煙,而忽然身子一輕,人已經被抱起,那樣小心翼翼到令人眼眶發酸。
「簡城……」
「什麼都不要說。」白簡城低聲道,強調有些飄忽,「我們回去。」
她感到身子里又冷又熱,兩股極致的感覺沖撞著她,但是衛瑤瑤卻緊咬著唇,不發出一聲的痛哼。最終靠著他的xiong口時,才低低地說了一個字眼,「好。」
「瑤瑤,咬住我的肩膀。」白簡城抱著她一邊走,感受著懷里的人那顫抖的身軀,還有身上灼/熱的溫度時,心里尖銳的痛,臉上卻平靜地說出這樣的話。
她痛而不言,他痛而不語,兩個堅強又幾近頑固的人,堅守著自己的原則。然而疼痛來的那麼強烈,讓人毫無招架之力。
默不作聲地一口咬住他的肩膀,用這樣無言的方式來打破兩個人之間在此刻所有的障礙。讓她的疼傳到他的肌膚骨肉里面,讓他也親身的感受到。而他就是要她所有的感覺都同自己分享,不管是疼還是甜,是酸還是辣,都不要保留。
衛瑤瑤感到自己咬住的地方好像滲出了一股腥甜的味道來,傳到了嘴里面讓她吃入一股幸酸的滋味,那種感覺讓她的心肺
仿佛都是火燒一般的疼。其實她心里多麼的清楚,就算此刻她是想要裝糊涂的,可卻還是沒辦法真的變糊涂了。
他既然來了,就說明……他已經知道了。為他這樣不顧一切的來而動容,也為她和他之間這樣千纏白繞的過程而感到酸楚而艱澀。就在方才那一刻,明明想著不如自己死去,壯烈而淒慘的結束,也不願醒著讓他看到這樣狼狽的自己。但最後真的來了,卻高興得真的讓她死掉也可以。
衛瑤瑤……你真是太卑劣了。
酸麻的唇角微微松懈,他的聲音忽然傳來︰「我隱瞞了你一件事情,裴浩的車禍確是不是一場意外。當年受害的孩子里面除了我和東衡,還有一個……是東衡的親姐姐,她一直跟我們住在一起。那一次裴浩回來的時候,我雇佣私家偵探拍到他的照片,不小心讓裴穎兒發現裴浩已經回來,後來她就買/凶/殺/人,只不過最後沒有成功。之後我搬了出去跟你住在一起,就在昨天她已經找到了我。裴穎兒有些精神方面的疾病,我給注射了含有迷/藥成分的藥物,想讓她的情緒穩定下來,然後本來今天決定要帶她去醫院,卻沒想到她居然逃走了。我和裴穎兒可以說是青梅竹馬長大的,但是我一直當她是親人看待,特別是我們兩家都崩裂的時候,我照顧她是因為她和東衡一樣,是我在這世上唯一剩下的幾個親人了……她不理解我為什麼要跟你在一起,而我怕她醒來會找你報仇……瑤瑤,我們這樣子……算不算是扯平了呢?」
算不算是扯平了呢?
一路上,他疾馳間,開著窗任由山間的冷風狂烈地吹著時,已經醞釀了這樣的一番話。但是在此刻說來,卻覺得每一個字都像是含了一把冰涼的霜雪一樣,還帶著魚這天色一般的淒清。
原先被咬過的地方又被人狠狠地咬住,他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只雙眼里微微顫動著,用身軀來感受她那一咬中所有的情緒。
終于,她松開了口。
「我們在一起吧。」
他的腳步忽然停住了,衛瑤瑤抬起頭來,臉上忽然有一滴灼燙的溫度,那仿佛已經痛得有些麻木的心一動。
「你怎麼……」她的聲音仿佛被風吹散,飄入這淒冷的荒林間。
「我害怕……你會像他們那樣……也離開我。」
那樣脆弱神情的他,是衛瑤瑤從未見過的。那樣笑眯眯,萬事都不會驚動的這個男人,淚正從他眼眶一滴滴落下來,像是春後的雨般,帶著一股澀澀的氣息,讓她心里酸得就要泡出一壇醋來了。
「其實我根本一點也不想扯平啊……怎麼看,都是你辜負我比較多吧……」他的手握成了拳,最後無奈地松開,他的眼淚模糊了她的眼,滴落到她滾動的淚花中。
「所以我才說……在一起吧。」
誰隱瞞誰,無論藏了什麼樣的秘密,都不要管了。
就這樣在一起吧,兩個手攜手一起走下去。
誰對誰錯,都不要再想了。
而在他們離開後,有一個人影卻突然從那荒廢的大樓里緩緩從陰影里渡出來。他先是看了一眼腳邊已經開始發冷的的冰涼尸體,最許久才嘁地一聲,一口痰吐在了尸體的身上。眼里帶著一抹莫名的光芒,望著那輛銀白色的車子從林間駛出,嘴角勾出一條讓人看不清的弧度。
沉寂已久的荒林,忽然就在這清晨微弱的日光下,燃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