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嬈揭開那個女子臉上的面紗,露出了一張無比清麗的臉。
是花蕊夫人。
方才聞到她身上的香味兒時,她便猜到了幾分,只是她不願意相信。
又一個!
想起這段時間的經歷,她不覺苦笑。
為什麼自己的身邊都是些處心積慮算計自己的人?
小謝,隼,花蕊夫人,都是抱著這樣那樣的目的接近自己的。
這個身體,究竟是怎樣一塊美味的唐僧肉?
花蕊夫人別過頭去,沒有回答,一滴淚珠從她的眼角滑下。
方才,阿嬈讓阿斯蘭搶走了她的刀,她死不成了。
但是守著這樣無望的愛情,她又實在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特別是面對這個貌似勝利者的女子,她覺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踐踏。
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仿佛一座火山,在醞釀著爆發。
「為什麼你們都這麼對我?我曾經是真心待你們的。「
阿嬈起身,悵然若失地坐回到椅子上。
她抿著嘴唇,目光落在那個女子的臉上,卻並沒有聚焦。
心里太亂了,她有些無法思考。
「讓她走吧!」
半晌,她對阿斯蘭道,說話的時候,聲音帶著幾分沙啞。
接二連三地被背叛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阿斯蘭進山打了一只兔子,回來便看到花蕊夫人想殺阿嬈,當時他對她確實是動了殺心的,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他自己也不想動手了,阿嬈這句話,正中他下懷。
有些人,他真的不想留在記憶里,哪怕是恨,是討厭,是輕蔑。
自發覺這個女人對自己的感情有異樣時,他便想丟棄她。
哪怕她對自己有用。
「你說什麼,我都听。」
他寵溺地沖阿嬈微微一笑,落在她臉上的眼神溫柔得仿佛春水一般。
花蕊夫人見到了,心猛地一抽。
疼痛自心底起,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和靈魂已經徹底碎掉了。
「你的毒我已經給你解了,你走吧,以後,我們兩清,誰都不欠誰的。」
阿斯蘭的眼神落在花蕊夫人身上的時候,立即變成了冷漠。
那種冷漠,就好像覺得她這個人根本沒必要存在一樣,不值得喜歡,更不值得仇恨。
這種冷漠,更是深深刺痛了花蕊夫人的心。
她咬著牙,從地上翻身而起,踉蹌著,撿起了自己的刀。
阿斯蘭,我不會這樣放棄!
離開的時候,花蕊夫人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院。
仿佛為了再給她傷痕累累的心補上一刀,窗戶里的阿斯蘭將手臂親昵地穿過阿嬈的腋下,然後把她輕輕摟在懷中,唇貼上她的頭發,貪婪地嗅著她的香氣。
「阿斯蘭,我發誓,我不會這麼放棄!」
「好了,她已經走了,你做戲也做夠了。」
阿嬈見遠處那個身影消失,對阿斯蘭道。
幽羅香的毒性剛剛過去,她的身體還有些軟弱無力。
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往後一躲,誰知身體竟然再次僵住。
這個該死的阿斯蘭竟然在她試圖逃開的時候又點了她的穴道。
「他走了,另外一個人還在呢。」
阿斯蘭故意靠近,溫暖的鼻息縈繞在她的臉上,癢癢的,好像蜘蛛網一樣。
阿嬈想動動不了,只得看著他紫色的眸子越來越近,最近唇上一涼。
他竟然猝不及防地在她的唇上一啄。
「外面的那個人送信回去,你的丈夫肯定會氣炸了,到時候他一定沒有現在這麼淡定了,你說我到死後是不是可以坐地起價?比如除了那根骨笛,還讓他割地三百里?」
阿斯蘭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外面,微微地笑著道。
「你……卑鄙!」
阿嬈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得罵了一句書中女主角最喜歡的台詞。
「我卑鄙嗎?」阿斯蘭一勾唇角,邪魅地笑道︰「我現在想要的是你的心,所以卑鄙的手段,我是不會用的,等哪一天我確定得不到你的心的時候,我便會想要你的人,那個時候,你才有資格說我卑鄙。」
阿嬈心中一凜,不說話了。
半晌,她問︰「我的烤兔子呢?我快餓死了。」
還是趕緊轉移話題吧,以後的事情,只能徐徐圖之。
「哦,這倒是件要緊的事。「
阿斯蘭去烤兔子了,隼從樹上一躍而下,跑到一個隱蔽的地方。
要不要回去呢?
他很為難。
陸凶要他保護阿嬈,不讓她有危險,可是他一來就遇到阿斯蘭欲行不軌之事。
只是,這樣的事情需要告訴他嗎?
想了半天,他還是決定跟陸凶提一下,于是放了一只鳥出去。
兔子很快烤好了,阿斯蘭撕了一條最肥的腿給阿嬈。
蠻人吃飯不喜歡用筷子,都是直接下手,這位高貴的國主也不例外。
「我要筷子!」
阿嬈卻不想入鄉隨俗。
「吃吧,不用你動手!」
阿斯蘭直接將兔子腿遞到她嘴邊,阿嬈餓急了,不想再計較,直接上前咬了一口。
「味道還不錯,就是淡了些,這兔子比起程大哥做的,還是差了那麼一點兒。「
阿斯蘭本來看著她狼吞虎咽滿心歡喜,誰知道她一轉頭就來了這麼一句,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別逼我,我卑鄙起來,用的手段可是你想不到的。「
阿嬈一怔,差點兒被噎死。
「不過你作為一國之主,能為一個女人親自下廚已經不錯了。「
阿斯蘭微微一笑,」這還差不多。「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是上等的龍涎香吧?」
阿嬈乘勝追擊,繼續拍馬屁。
討這個家伙歡心自己才有好果子吃,沒有人願意跟自己過不去。
「沒錯,是西域進貢過來的,你喜歡我可以讓人給你送來。」
「我當然喜歡,不過這龍涎香和其他的香比起來,有些特別之處,不知道是不是國主……阿斯蘭你加了什麼特別的香料?」
阿嬈鼻子靈,很容易就能聞出來。
「北國有一種植物,叫風雪蘭,生長在冰峰峭壁之上,一年開一次花,花香悠遠綿長,比起其他,又多了幾分清冽,只是這花花期極短,三天即謝,生長的地方又艱險,若想采到非常不容易。」
阿斯蘭說著,目光里漸漸現出幾分驕傲。
沒有什麼比在心愛的女子面前炫耀更讓人心情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