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爐是靈機院改造的,比一般的火爐要暖和些。
這些東西本來是京城中的達官貴人們冬日用來取暖的,去年就定制了,被靈機院以打造軍備沒有時間為由拖到現在,眼見冬天就要過去了也只有個雛形,昨日沈沉知道了將士們在城外挨凍後,回去連夜將這些半成品」弄活「了,今日一大早又以新品需要」找活人實驗「的名義送到了行營中。
雖然數量上有限,好歹也算解了燃眉之急,至少那些受傷的傷兵不會半夜凍死了。
「這東西不錯,改日我也去弄一個。「
羅迪一邊烤火,一邊看著那個黃銅的大爐子贊不絕口。
這東西設計得確實相當巧妙,爐子是燒炭的,上面連著兩根粗大的管子,有水從一根管子流進來,燒熱了以後,又沿著另一根管子流到其他地方,這樣,一個爐子便可以溫暖很大的區域。阿嬈覺得,這東西和二十一世紀的暖氣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更為絕妙的是,這東西不用人工添加燃料,在爐子的邊上,沈沉專門做了個帶機關的手臂,隔一段時間就會自己添加燃料,算是個半自動裝置,爐子上面還有一個可以控制水溫的東西,通過調節水溫來調節溫度。
但是陸凶帳篷里的這個火爐剛剛搬過來,熱水還沒有讓整個帳篷暖起來,所以,羅迪想要暖和起來,只能跟它來個近距離接觸。
「錢大夫打算以後怎麼辦?一直留在軍中嗎?「
陸凶搬了個椅子過來,坐在了他身邊。
昨日看到陸朝的時候,他便猜到,羅迪很可能也進京了。
現在有人謠傳瘟疫,正是需要神醫的時候,只是不知道羅迪此次進京的目的是不是幫他。
羅迪點了點頭,「若是大帥需要,錢某倒是可以留下來。」
「求之不得!」陸凶道。
「那就請大帥給錢某個行醫的地方吧,方才大致看了一下,有些傷兵的傷口已經惡化,需要及時治療。」
「這里怎樣?」
陸凶指了指大帳。
羅迪抬起頭來看著他,那意思是「你呢?」
「皇上有意削我兵權,我若執意留在行營中,倒是更加讓他起疑心,往後這里就交給張將軍了,他在旁邊有營帳,用不著這個。」
「哦,看來做大帥並不是件容易的事。」羅迪說完,轉過身來,道︰「大帥,有時間的話,還請去見見那個散播謠言的奸細,解鈴還須系鈴人。」
說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陸凶。
陸凶明白他的意思,點頭答應。
那個人的幕後究竟是誰,恐怕得用些非常手段才能問出來,若是璟同帝,他大可以按兵不動,若是別人,他必須想辦法除根。
長安城百姓眾多,絕對不能讓瘟疫流傳開來。
幾個人又聊了一會兒,羅迪便自請去看傷兵了。
陸凶轉身,發現阿嬈正托著下巴凝眉思索。
「還在為奸細的事兒犯愁?」陸凶走過來,從後面輕輕地環住了她。
許是最近勞心勞力,阿嬈這幾個月非但沒胖,反而消瘦了很多,陸凶隔著衣服,感覺到骨頭有些硌人,心疼不已。
「別的人好說,我們家里的那個怎麼辦?又不能趕出去。」
阿嬈愁眉不展地道。
「既然是來打探消息的,那就讓他打探到一些消息唄。」陸凶滿不在乎地道。
反間計,他可是用的順手。
阿嬈急了,「可是,若每次都像昨晚一樣,我們兩個……「
「我們怎麼了?」陸凶有些困惑地道。
昨晚他們兩個人表演的不是挺好的嗎?
阿嬈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我們每次那個……不是被別人偷听?」
說著,她嚶嚀一聲扭過了頭。
陸凶看她的臉色一直紅到了脖子根,想了半天,才明白怎麼回事兒。
「要不我們在行營……」
話說到一半,便被阿嬈截斷,「虧你想得出來,這里這麼多人,這破帳篷又不隔音!」
「哈哈,我開玩笑的,怎麼能讓你舟車勞頓地跑這麼遠?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陸凶皺著眉頭,負手在帳篷里走來走去,走到第三圈的時候,終于頓住腳步,兩眼放光地對阿繞道︰「我們用美人計如何?」
阿嬈怔怔地看著他。
到哪里去弄個美人去?
晚上回府的時候,陸凶拿了幾兩銀子,讓飛花去給那個人送去,說是大帥的賞賜。
阿嬈抿了抿嘴,心道這美人計十有**要落空了,飛花這丫頭長得不賴,但到底心思單純了些,別把自己栽進去就好。左思右想,她還是覺得不合適,便打斷道︰
「常德,還是你去吧,飛花去不方便。」
陸凶瞥了一眼阿嬈,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不信任我?」
阿嬈搖了搖頭,湊近了悄聲道︰「宮里來的人,能是什麼人?」
「太監?」陸凶恍然大悟。
他怎麼沒想到呢?
「夫人說的沒錯,還是常德你去吧,順便套套那個人的底細,昨晚突然發現我從雲南帶回來的一塊上好翡翠不見了,你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線索。」
陸凶一本正經地道。
只要非關男女之情,陸凶其實比任何人都會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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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拿著那幾兩銀子就跑了。
「真的有翡翠?「
阿嬈等幾個人都走了以後,悄悄地問。
「哪里來的翡翠?我去那里是打仗的,不是去搜刮民脂民膏的。「陸凶笑了笑,看著阿嬈略帶失望的眼神,話鋒一轉,道︰」不過有樣東西確實是想送給你的。「
說著,他轉身,拿出了一個包裹精致的盒子。
一層層的包裝打開,阿嬈的眼前忽然一亮。
那是一個玉白色的正方體,上面有幾個孔,里面有一粒血紅色的南國紅豆。
「骰子?」阿嬈驚喜道。
陸凶點了點頭。
「你自己做的?」
「送給你的東西,當然我自己動手。「」沒想到你這個打仗的人,還有這般的手藝。」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在蜀中的路上,忽然想到這句話,就自己動手了。」
陸凶笑了笑,抬手將她額前的一縷頭發撩開,目光久久地注視著,好像永遠看不夠一般。
「阿嬈,我想你!」
一用力,他便將那個笑靨如花的女子擁入了懷中。
風風雨雨中,那麼沉積的思念,在這一刻終于決堤,陸凶捧著她的臉,不顧一切地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