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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本來就該死

「何叔,一切還好吧?」

蘇灕看過前堂滿滿當當的食客,回頭問道。何石朗聲一笑︰「托小姐的福,酒樓的生意好著呢。我在這比在之前的酒樓賺得多多了。」

「那就好,我今天來也沒別的事。听說方淵小哥還有一個妹妹,他們兩人住的地方不太平。我看酒樓幫工的空房挺多的,就想給他們兄妹安排一個單間。」

何石聞言又驚又喜,「原來是這樣,我看方淵那小子整天都想回家,還以為他偷懶怠工呢。小姐能為酒樓幫工如此著想,不愁酒樓不紅火呀……事不宜遲,我這就找他過來。」

「那麻煩何叔了。」蘇灕點頭謝過。

過了不久,一臉笑容的何石便帶著一臉迷茫的方淵走過來。

「小姐,我就先下去忙了,後面廚房可離不開我。」

何石打過招呼離開,後堂門邊就剩下蘇灕和方淵兩人。方淵默立一旁,心髒砰砰直跳,何石沒跟他說具體事情,他還不知道蘇灕找他做什麼。

見方淵明明緊張卻故作鎮定的模樣,蘇灕嫣然一笑,說道︰「方淵,今日我做主給你放半天假,你帶路吧。」

「放假?去哪?」方淵一臉懵逼。

「自然是你的住處。」

蘇灕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方淵頓時更懵了。他和蘇灕之間的關系說不上親近,準確來說,是他單方面帶著復雜的心思,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蘇灕會主動找他。

半盞茶後,方淵領著蘇灕走在去南街的路上,臉上的紅暈還沒有褪去。

「罪過,罪過……我怎麼會有那種想法?」

之前蘇灕發的工錢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妹妹不用餓肚子,他正想多多掙錢換個住處,沒想到蘇灕竟然會主動幫他們。

「方淵,你跟我說說,我之前不是給你五百兩嗎?」蘇灕好奇地問道,「你們怎麼會住到南街來?」

方淵心頭羞愧,老老實實地說道︰「小人愧對小姐,之前那些錢全都被偷了。所以我和妹妹只能住到這里,還麻煩小姐來這種地方,真是……」

「在我面前不必稱自己為小人。」蘇灕溫軟的聲音傳出,「我看得出來,你的卑躬屈膝不過是表象。骨子里應該是個很傲的人,只不過為了生活暫且委屈罷了。我嘛,其實一點都不喜歡人上人的感覺,你我朋友相稱如何?」

方淵心中微震,看著蘇灕的純淨透明的眸子,一時間怔住了。

她要和我做朋友?我這樣的人,真的可以嗎……

「啊!!!!」

陡然間,一聲尖叫刺破晚霞。

本在南街再為尋常不過的叫聲,卻令方淵勃然色變,瘋子一般向傳出慘叫的方向沖去。

「妹妹!」

蘇灕雙眼一眯,立刻跟上。

方淵瞬間爆發出全力,如同殘影般劃過一條街道,拐入巷道,沖入盡頭的大宅中。

「轟!!」

兩扇厚重的木門被方淵一腳踢開,一大群衣衫不整的地痞映入眼簾,在地痞中間躺著已經被月兌得只剩褻褲的方玲。

「哥!」

方玲嘶啞一聲,羞愧欲死,被壓住四肢的她卻連捂住雙眼都做不到。

方淵目呲欲裂,雙目赤紅地看著院中十幾個彪形大漢,咬牙切齒,「你們,都該死!!」

「哈哈哈哈……」

赤著上身的地痞頭頭頓時大笑起來,指著方淵幾乎笑得直不起腰,「兄弟們,听到沒?這個小瓜娃子,竟然說我們都該死?」

另外幾個人頓時來了興趣,放下方玲,慢慢走來將方淵團團圍住。

地痞頭頭

看著不過自己肩膀高的方淵,嗤笑一下彎下腰,手掌拍拍方淵的臉蛋,囂張道︰「小子,我就在這里,你殺個給我看看。你敢殺人麼,你殺過人麼?真是笑死人了,如今連小蘿卜頭也敢爬到我……」

噗嗤!

「呃……」

地痞頭頭雙目瞪得滾圓,他低下頭看著插在心髒上的匕首,冰冷劇痛霎時間傳遍全身。這小子……真敢殺人?

「你們,全都要死!」

方淵迅速拔出匕首,鮮血濺了一臉。趁其他地痞還在愣神的空檔,他又輕松地將匕首送入另一人的心髒。

這時,其余十幾個地痞才反應過來,紛紛露出恐懼之色,他們什麼時候見過如此殺人不眨眼的小孩。但他們好歹也是見過血的混混,鮮血刺激下非但沒有逃跑,反而露出狠色,紛紛抽出大刀沖過來。

「老大和老四都死了,給他們報仇!」

「他只有一個人,我們有十六個,怕什麼!」

「殺了他!」

方淵神情冰冷,仿佛化作沒有溫度的兵器,身形在人群空檔竄來竄去,匕首如同毒蛇般,每一次揮舞都會劃過喉嚨,帶走一條鮮活的生命,血腥味迅速在院中彌漫開來。

當!

刀與匕首相撞發出一聲脆響,大力震得地痞虎口出血,地痞反而獰笑一聲。

「哥,小心!」方玲看到方淵背後的陰影,頓時驚恐大叫。

方淵心中叫遭,卻來不及閃躲,被後面的人抱個正著,動彈不得。面前的地痞立刻一刀劈下!

噗嗤一聲,刀口入肉!

劇痛之下,方淵瞳孔緊縮,不知從哪里來的力量,眨眼間掙月兌背後地痞的懷抱,從前面地痞的胯下鑽出去,與此同時手中匕首擲出,一下刺穿兩人的脖子。

 當!撲通!

匕首落在地上,伴隨著尸體咋咯的聲音,院子重歸寂靜。

方淵坐在地上,扶著肩膀大口喘息幾聲。顧不得包扎傷口,一瘸一拐地走到妹妹面前,將外套月兌下蓋在妹妹身上。

方玲怔怔的看著哥哥,淚水蓄滿眼眶,過了片刻終于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

將妹妹緊緊抱在懷里,方淵沾滿滑膩鮮血的手,殺人從來都不心軟的手,此刻卻在微微顫抖。

差一點,要不是因為蘇灕恰好跟他回來……對了,蘇灕!

方淵陡然驚醒。

正在這時,背後傳來沙沙的腳步聲。

方淵嘴角充滿苦澀,這個腳步聲,他天天都能听見,根本不用回頭看,也能知道是誰。

果然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跟她成為朋友。他是手上染滿鮮血的魔鬼,蘇灕這般平凡而善良女子如何能接受得了?

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

「蘇小姐。」深吸一口氣,方淵沉聲道,「也許你不能理解我的做法……我不會傷害你,以後我們不會出現在大蘇鎮,如果你想報官,就去吧……」

這句話說出,腳步聲在方淵背後停下,久久都沒有回音。

方淵心中揪痛,蘇灕現在的表情該是如何呢。害怕、恐懼、不知所措?讓她看見如此可怕的畫面,自己真是該死啊!

「哥哥……」

驀然,方玲的聲音將方淵拉回現實。方玲抬頭視線穿過方淵,一臉疑惑,「哥哥,你快看,蘇姐姐她在笑呢。」

方淵愕然回頭,看到滿是溫和笑容蘇灕蹲,她縴塵不染的裙邊頓時沾上了泥土,語氣一如平時,甚至帶著一絲嬌俏。

「小傻瓜呀,這些人本來就該死,我又怎麼會

報官呢。」

這一瞬,方淵愣了,呆了。

任他想象力再怎麼豐富,也沒想到蘇灕的反應會如此不同尋常,簡直違背常理。這一瞬間,他甚至生出誤解,難道大函國的女子觀念跟南疆不一樣?!

「你有很多想問,我也有很多。」

蘇灕月兌下斗篷給方玲系上,不在意地說道︰「每個人都有不堪回首的過去,何必揭人傷疤。不如我們都不問。以後守望相助,你覺得如何呢?」

清冷的月光下,在滿地尸體的庭院中,少女輕描淡寫的提議讓血腥味都淡了些。

「守望相助?」方淵皺起眉頭,看著滿地尸體,「我這樣的人……」

「殺人可以是達成目的的手段,但也是麻煩。」蘇灕踏出步子,從腰間拿出小黑瓷瓶,「你沖動下殺了這十六個人,就是麻煩。等明日有人發現他們,你們兄妹就又會失去安穩的生活,亡命天涯。」

走到最近的尸體邊上,蘇灕腳步頓住,回眸笑道︰「你在擔心這個,我說得沒錯吧?」

「不錯,你有什麼辦法。」

這一刻,方淵終于恢復思考能力,目光滿是忌憚。眼前的蘇灕還是蘇灕,卻不是平日的蘇灕,而是真正的蘇灕。這是一個比他還要隱藏更深的可怕女子。

「讓他們消失吧。」蘇灕將藥粉倒在尸體上,血液混合下發出清香,很快嗤嗤作響融化成清水,連骨頭都不剩,「南街失蹤一些地痞,又會有誰來關心呢。」

蘇灕神態輕松地融化尸體,方淵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腦海中的那個善良單純的蘇灕逐漸遠去無法觸及,此刻真實的蘇灕,卻更讓人不可捉模。

這個生在和平過度的普通人家小姐,怎麼會有如此可怖的手段?

任憑他如何見多識廣,都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實在太詭異了。

蘇灕處理好院子的痕跡,天已經完全黑了。她起身收好黑瓷瓶,拍干淨裙邊泥土,抬頭看到方淵還在流血的肩膀,不由眉頭微皺道︰「你的傷不算重,卻也需要休養。去你包扎一番再回去酒樓吧。」

「嗯。」

方淵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在妹妹的攙扶下,三人一同回到院子。

上好油燈,蘇灕小心翼翼地給方淵血肉翻卷的傷口上藥。方玲雖然身體沒有大礙,卻受到了驚嚇,已經伏在一邊睡著了。

方淵赤著上身臉上發燙,好在油燈光線很暗,蘇灕看不出來,讓他松了口氣。

沉默片刻,他緩緩說道︰「我上過戰場,殺過很多人。甚至老人小孩都不會放過,你……真的不會介意嗎?」

蘇灕抬頭微怔,旋即搖頭輕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誰又敢說身無罪孽?我相信你,至少你不會為了一己私欲去濫殺無辜,對麼?」

方淵目光復雜地點點頭,他沒有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寬解的一天。

蘇灕低下頭處理傷口,目光幽然。思緒不自覺飄遠……

前世刑場

午時三刻,烈日灼灼。

「蘇灕你個該死的魔頭,為了煉成毒功,坑殺二十萬大函國大軍,致使敵國勝仗,百姓顛沛流離,你犯下的滔天罪孽,罄竹難書!」

「魔頭,你害我妻離子散,我恨不得吃你肉,喝你的血。哈哈哈,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老天有眼,一定要讓你嘗盡痛苦而死!」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誥命夫人蘇子佩,勤勉賢淑,雍和純粹,因爾大義滅親,上報朝廷大犯有功,今晉封為一品誥命夫人,賜黃金萬兩、錦緞百匹、賜居淑嫻別院,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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