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但面對時汶琰的陌生的稱呼時,她的心還是不免痛了一下。
「時公子當初說過,會幫助霏韻將兄長體內的蠱蟲之毒解掉,霏韻才答應了將東珠借給武林盟的!如今兄長過世了,我的東珠呢?」
「霏韻姑娘怕是記性不大好吧?那東珠本就是我姑姑贈予武林盟主的,怎麼就成了你的東西了呢?」
時汶琰說這話時,劍眉微挑,嘴角掛著幾絲不屑。
「你……原來你果然什麼都知道!!!」
她不過還不想死心,打算前來試探罷了!
沒想到,越是試探,便越是叫她心涼。
「對!拿回東珠本就是姑姑給我的任務,是你先對我有意的!本公子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豈會對你動心?真是笑話!」
語畢,時汶琰便再不想多留了,邁步越過其,便朝著瑛林苑外方向去了。
直到時汶琰走遠了良久,霏韻才終于大笑出聲,最終滿臉憤恨的朝著其消失的方向大吼︰
「時汶琰!!!我恨你!!!」
這一聲歇斯底里的吼叫,倒是把站在廊下的秋安亦嚇了一跳。
「霏韻姑娘,盟主還在殿內歇息,還請您莫要這般大聲。」
聞言,霏韻卻再次大笑了起來。
「你們盟主不是說,可以救我哥哥的嗎?現在兄長都已經死了!他憑什麼還可以那般昧著良心的安寢?」
說罷,霏韻作勢便要朝瑛林殿內沖進去。
一雙手尚未踫到門板,卻被秋安亦以身攔下了。
「霏韻姑娘,莫要太過分了!如今盟主還尚不知曉,諳姑娘是死在你手上的,我勸你還是盡快離開瑛林苑吧!否則一旦盟主知曉了此事,以盟主的脾氣,不敢保證姑娘可以活著出這瑛林苑了!!」
秋安亦話語中警告之意甚濃,可霏韻卻全然听不進去,硬是與其拉扯著,打算朝著殿內沖去。
外頭的聲響過大,小九即便是昏迷著,也都被吵醒了。
拖著疲憊的身子,小九最終也只得穿戴整齊,推開了房門了。
「秋堂主,霏韻姑娘?你們這是……」
「屬下該死!驚擾了盟主……」
一見小九出了房門,秋安亦忙俯身施禮道。
尚不待小九再次出言,霏韻便已經滿臉憎惡的上前,一把掐住了小九的脖子。
「好你個孟九,堂堂武林盟主,竟然出爾反爾,你不是說,可以救活我哥哥的嗎?他現在死了,你滿意了?滿意了!!!」
小九被她掐的微微有些喘不過氣來,秋安亦見狀忙起身制止,可無論他如何拉扯,這霏韻就是不肯松手。
「霏韻姑娘!你再不松手的話,便休怪在下無禮了!」
盡管心中不甘,但見秋安亦作勢便要拔刀的樣子,霏韻還是不得不松了手。
「咳咳咳!霏韻姑娘!你……令兄的……令兄的蠱蟲……在體內呆了多年了,咳咳!本尊當時也是沒有辦法啊!若不使用三味真火的話,怕是那蠱蟲便會爬入本尊體內的!」
小九一邊揉著脖子,一邊解釋道。
霏韻卻根本不打算听其解釋,眼窩里盛滿了淚,面目絕望道︰
「呵!怕是盟主到現在還都不知道吧!那個名喚諳的女子,已經被我給殺
了!開膛破肚,剜出了心肝兒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左右兄長已經死了,留她一人在這世上亦是毫無意義。
既然她敢說出口,便未再想著活下去了。
「你說什麼?」
原本小九因使用了三味真火,此刻體內正是虛弱的時候。
可當其听到霏韻的這句話時,才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
說起來,自打他從斛赤山回來到現在,便一直都沒有見到過諳。
起初他還覺得奇怪,但沒有見到諳的尸首,他便只以為,諳走了。
問起秋堂主時,秋堂主只是搖頭,卻並未說什麼。
一直到了今日,他才恍然想起,當初自己在斛赤山上中毒之時,霏韻便曾親口告訴自己,諳被她殺了。
當時的他,原以為她不過是說說而已,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是真的!
「你殺了她?你怎麼下得去手的?」
此刻小九整個大腦像是被轟炸了一般的,腦海中不斷「嗡嗡」作響。
一雙瘦骨嶙峋的手,就那麼狠狠地朝著霏韻的脖子上掐了下去。
「你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我要殺了你!!!啊!!!」
小九失控的開始用力搖晃著霏韻,手上的力道加到了最大。
眼看著霏韻的一張臉都已經被憋成了青紫色,小九還始終不肯放手。
「我讓你殺了諳!賤女人!!!該死!!!」
「盟主!盟主您冷靜一下……」
「我不管!!!」
曾幾何時,諳可是他年少時最美的夢啊!
若非他命格克妻妨妾,他怕是當初在找到諳時,便會和她在一起了。
眼瞧著手中的霏韻已經漸漸不再掙扎了,小九也終于自眼角處滑下了一滴淚珠來。
一雙手上沒了力氣,整個人也便跟著朝後仰了過去了。
「盟主!!盟主!來人啊!盟主暈倒了!快來人!」
聞聲而來的阿楊見到面前這一幕也跟著驚呆了。
「天吶!這霏韻姑娘是怎麼了?」
「先別管這麼多了,趕快先將盟主扶到房里去。」
點了點頭, 阿楊忙上前與秋安亦一起,一左一右的將小九架到了內殿床榻上躺好了。
「左堂主,霏韻姑娘她怎麼了?」
直到將小九安頓好後,二人才相繼出了殿內。
「盟主知道了是她殺死了諳姑娘,所以就……」
望著地上早已斷了氣的霏韻,阿楊只是微微閉了閉眼後,便吩咐小蔡管家命人將其尸首連同飛音的,一同拉出了瑛林苑,隨意尋個地界掩埋了。
「盟主始終不知是她做的嗎?」
阿楊還在疑惑。
按說這件事盟主應該一早便會知曉的,她一直都以為,秋堂主早就將此事稟報了。
「前幾日,盟主的雙耳失聰,我是怕他知道了以後,會受到刺激,萬一毒發攻心,便不好了,所以才一直壓著沒有稟報。誰想到,今日這霏韻姑娘竟然親口說了出來,你是沒瞧見,盟主當時氣得面色青白的樣子,多麼可怕!」
盡管他這麼多年飽經腥風血雨,但也還是被小九那凶神惡煞的猙獰模樣嚇得不輕。
數日
後,從京城傳出消息稱,皇帝竟欲下令剿滅武林盟。
不僅如此,就連駐扎在京城中的下屬分堂也被皇帝下令給抄了。
「盟主,大事不好了!如今皇帝已經下旨,要不了幾日,皇帝的人便會來了呀!」
收到消息後,小九的心也跟著顫抖了下。
今日踫巧是他答應收愉璇和愉聲兩兄妹為徒的大喜日子,沒想到竟就接到了這樣的消息。
「皇帝怎會忽然下旨要剿滅武林盟呢?」
這令小九百思不得其解。
從前皇室一貫是不理會江湖之事的,更是一向與武林盟相安無事多年的。
如此突然便下旨剿滅,一定事有蹊蹺。
「這……武林盟在京城的勢力本就不多,聖旨下達的又太過迅速,我們的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啊!」
「暫時先管不了那麼多了,趕緊傳令通知下屬分堂,讓他們快撤,躲避官兵。咱們瑛林苑這邊,也趕快想法子先撤出去再說。」
「這些,屬下一早便已經安排好了,只要盟主一聲令下,咱們瑛林苑的人,可隨時離開。」
因為知道小九近日憂心之事太多,所以一接到消息,秋安亦便一早命人準備撤退了。
「那還等什麼?快撤啊!」
「是。」
命手下之人護送漫雪和娘親先撤了之後,小九則是獨自去了時茹所居的小村莊上。
一見小九前來,時茹倒是並未有何驚訝之色。
「盟主比老身想象的,要快很多啊!」
「前輩果然神機妙算,竟知道本尊會來?」
小九只是輕輕扯了扯唇,笑容卻並未達至眼底。
「自然,如今武林盟出了事,盟主自當是要前來向老身求救的啊!快請進屋說話吧!早在兩日前,老身便已經讓家人們跟著阿琰搬走了,不單是你,老身近日,似乎也被皇帝注意到了。」
「原來如此。」
難怪進了院子,竟沒瞧見其余人。
看來這時茹前輩果然要比自己有腦子的多。
直到跟隨時茹一起進到屋里,小九方才嘆了口氣道︰
「前輩可知,為何皇帝會突然下旨剿滅我武林盟?」
時茹轉身走到爐子旁邊,將爐子上翻滾的開水倒入茶碗中,小心的端至小九的面前道︰
「這皇帝一貫昏庸無道,老身早已習慣了!想來這次他能向武林盟發難,應該也是受了小人的挑唆,就如當初老身被罷官時一樣。」
「可我武林盟並未招惹到皇室啊?」
接過茶碗,小九輕輕吹了吹浮在上面的一絲茶葉梗。
「若老身所料不錯的話!這皇帝應該是因那曹諜之事,才盯上了武林盟的。」
小九聞言忽然想到了什麼。
之前曹家一直掌控著朝野上的局面,前段時間自己將那曹家一鍋端了,皇帝許是沒了牽制,這才將手伸到了武林盟的。
「若非本尊滅了曹家,他這個皇帝豈能做的那般舒心順意?這皇帝老兒非但不感謝本尊,竟然還下旨剿滅?這是何道理啊?」
時茹只是笑笑,卻並未答話。
良久過後,二人碗中的茶水也喝的差不多了,才終于听到門外有人進來。
來人瞧裝扮就是個普通的老百姓,但實則此人卻是時茹安插在京城的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