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汶琰微眯雙眼,靜靜地觀察著霏韻面上表情的變化,直到見其微微有些失神時,方才輕咳道︰
「在下不過只是開個玩笑罷了,姑娘若是不高興了,在下這便向你賠罪,還望姑娘莫要與在下計較。」
霏韻回過神來時,目光觸及到時汶琰那一雙澄澈如清潭一般的眸子,頓時火氣全消了。
「既然公子是無心的,霏韻又怎會怪罪?公子不必站著拘禮了,還請入座吧!」
今日是霏韻選的地點,以往二人總是在戲園子里打轉,今日竟是霏韻提出,要在這春江花月夜的酒樓之上,相聚看閣樓外的景致。
原本時汶琰還有些奇怪,自己不過與這霏韻姑娘見過數面而已,她竟然約自己到這等地方來吃酒。
直到來了才知,原來她是在試探自己的。
不過瞧這丫頭睨著自己時那痴痴地模樣,想必其定是又被自己這副好看的皮囊給迷惑住了。
二人隨即相視而坐,小倌很快便將酒菜端了上來。
「時公子,小女子敬你一杯。」
「好啊!」
接過霏韻斟滿的酒,二人將酒杯輕輕踫撞之後,便同時一飲而盡了。
以時汶琰的酒量,幾壇子酒下去都不是問題,踫巧遇上了霏韻這個千杯不醉的奇女子。
這兩個酒鬼踫到一起,差點將這春江花月夜酒窖里的酒喝得見了底。
「公子果然海量啊!」
「霏韻姑娘也不賴啊!」
喝到最後,二人早已由酒杯換成了酒壇。
一口酒入喉,時汶琰滿意的打了個酒嗝。
「嗯!這春江花月夜的酒,果然不錯!「
眼瞧著桌案上酒壇子已經快擺不下了,霏韻也終于漸漸有了醉意。
「時……公子的酒量……還真是好呢!」
面前的美人,一只手拄著一邊的面龐,另一只手擺弄著酒壇,眼神漸漸迷離,無一不顯示其已經有了醉意。
「姑娘莫不是醉了?若是不舒服,不如在下扶姑娘去到樓下的客房歇息如何?」
聞言霏韻輕輕勾唇,眉眼間滿是媚態。
「怎麼敢勞煩公子呢?」
語畢,一只手上的酒壇不慎落地,壇中之物頓時噴灑了一地,散發出濃烈的酒香,聞著那沁人心脾的醉人香味,霏韻忽然間變的更加嫵媚了起來。
搖搖晃晃起身後,整個身子便直接撲在了時汶琰的懷里。
「霏韻姑娘?!霏韻姑娘?」
輕喚了兩聲沒有得到回應後,時汶琰于是自唇畔扯開一抹壞壞的笑容來,直接將沖著自己投懷送抱的美人兒攔腰抱起,大步朝著閣樓下的客房方向去了。
路過的堂倌有心上前招呼,時汶琰卻只是輕輕抬了抬縴長的睫毛,嘟嘴噤了聲。
小倌于是會意的閉上了嘴巴,引其朝著上等客房的方向去了。
一入客房內,房內一應的物品早已擺放整齊了,門口的香爐里竟然還燃著淡淡的檀香燻香。
輕手輕腳的將懷中美人安放于床榻之上後,時汶琰忙轉身對著站在門口的堂倌冷聲道︰
「這里不必伺候了,吩咐下去,今夜本公子不想讓任何人打擾。」
「小人明白。」
從時汶琰手中接過了銀票之後,小倌忙點頭哈腰的退了出去。
眼瞧著時辰尚早
,時汶琰于是便打算先在霏韻的身上搜上一搜,看看是否能找到東珠。
可他的大手剛一伸出,尚未等觸踫到其身子時,卻被霏韻輕一用力,二人遂滾作了一團。
「公子~人家好熱啊~~」
霏韻的眼楮始終閉著,聲音也是從鼻腔里發出來的,口中的酒味一絲一縷的噴灑在時汶琰的面龐之上,令其一陣想躲。
那酥麻的聲音,听得時汶琰一陣惡寒,有心想要從其身上起身,可剛一用力,便又被霏韻拉住了。
望著面前滿身酒氣的美人,時汶琰決定一不做二不休。
「這可是你先誘惑本公子的哦~明日若你醒了來,可千萬別怨我!」
低聲呢喃過了這句話後,時汶琰忙解下了自己的腰帶,開始寬衣。
與此同時,床榻之上的霏韻也跟著不斷在自己身上模索著,漸漸褪去了外衫。
日光漸漸變得柔和,終是落了下去,當最後一絲陽光沉下時,客房中的二人也纏綿至一處,喧囂了良久後方才漸漸停歇。
次日一早,被陽光晃醒了的霏韻察覺到身側有人時,頓時心下一驚。
但轉首瞧見那人的面目時,又溫柔的重新躺了回去。
听到動靜的時汶琰醒來之後察覺到身側有人,也嚇了一跳。
「霏……霏韻姑娘……昨晚我們……」
霏韻聞言卻只是嬌羞的笑了笑,將被角拉著掩面道︰
「公子,霏韻如今可是你的人了呢!」
明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可時汶琰還是心有不甘。
心想著,自己為了小九還真是豁什麼都出去了!
不過很快,他便趕忙調整好了心情,表情溫柔的轉向霏韻道︰
「都是在下唐突,若姑娘想要在下負責,在下願今日便去尋令兄提親,如何?」
他表面是想前去提親,實則是想讓霏韻帶著他去找他們的住處,這樣也可以盡快尋到東珠。
不過霏韻听聞了此言,還以為時汶琰當真對其以誠相待,心中不免感動不已。
「原以為……像公子這般身份的,不會輕易便答應迎娶霏韻過門……沒想到公子這般有情有義……」
聞言,時汶琰忙訕笑了兩聲。
「姑娘說的哪里話?姑娘的身子都是在下的了,在下自當是要負責到底的。」
時汶琰鄭重的說出這句話後,便開始手腳麻利的將衣衫穿好了。
很快,二人便相攜打算去見飛音了。
在此期間,時汶琰也向霏韻坦白了自己本是時茹的佷子,還說若是她嫌棄自己是罪臣家的孩子,便不必勉強自己。
霏韻自是說不嫌棄的。
時汶琰明知這霏韻對自己如今早已是死心塌地了,說出這話,也不過是讓其更加信任自己罷了。
很快,二人便相攜來到了一處草屋。
尚未走上前,便听到了屋內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出。
聞聲後,霏韻的面色立即變了變,松開時汶琰的手後,便忙推門沖了進去。
「哥哥!你怎麼樣了?」
「水……水!啊!!!」
彼時的飛音似是毒蠱發作,一張慘白的臉上,掛滿了汗珠,整個人不斷在地上打滾。
「水來了!哥……」
霏韻忙將桌案上水壺里的溫水倒入了一旁的茶碗中,遞到了飛音的面前。
可尚不待其伸手接住,體內的蠱蟲便又開始作祟了。
「啊!!!」
一只手狠狠攥成拳頭,飛音痛苦的大叫,再次在地上打起了滾來。
當時汶琰進入到房中時,恰好看到這一幕。
「他這是怎麼了?」
時汶琰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忙自袖兜里翻出了銀針包,取出一枚銀針,迅速走到飛音身前,刺中了其虎口處。
片刻後,飛音似乎漸漸有所緩解,也便不再躁動不安了。
不多時,面色也漸漸好轉了。
「多謝時公子出手相救。」
眼瞧著自家兄長的面色好了很多,霏韻滿是感激的望著時汶琰道。
「何必客氣?只是,在下瞧令兄的樣子,似乎是中蠱了!而且,這蠱毒發作起來,很是凶猛啊!」
好歹跟隨姑姑這麼多年,他還是有些見識的。
喘息了良久後,飛音這才意識到,家里來了客人。
不過眼神在對上時汶琰那一雙如深潭一般的墨色眼瞳時,表情遂警覺道︰
「閣下是什麼人?」
尚不待時汶琰解釋,一旁的霏韻忙拉住飛音的衣袖解釋道︰
「哥哥,這位是時公子,方才……就是他救了你。」
她知道,兄長每次發病時,總是會神志不清的記不起事情來,生怕他起了誤會了,霏韻忙解釋道。
「在下時汶琰,不知兄台如何稱呼啊?」
飛音聞言卻依舊警惕的望著他,扯了扯唇,語氣低沉道︰
「在下飛音。不知時公子今日駕臨寒舍,所為何事啊?」
飛音看人一向十分精準。
面前之人膚白英俊,眉眼間有著幾絲算計之色,一看就不是簡單的角色。
瞧自己身側妹妹望向其的神情便知,這丫頭怕是已經被這小子迷住了。
尚且看不出對方的來意,飛音也不想拐彎抹角了,索性直接問了。
「實不相瞞,在下此來,是來向飛音兄提親的。」
時汶琰此話一出,一旁的霏韻忙羞澀的低下了頭去。
而飛音聞言,也是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提親?」
「是的,在下仰慕霏韻姑娘已久,今日前來,是特地前來提親的。」
語畢,時汶琰竟真的自口袋里翻出了兩張一千兩的銀票出來,遞到了飛音的面前。
「這兩千兩銀子,作為聘禮,還請飛音兄莫要覺得寒酸。」
簡單掃了一眼時汶琰遞過來的銀票,飛音卻並未伸手接下,而是面色嚴肅道︰
「公子何時與小妹相識的?在下怎麼不知?」
見飛音並不接自己的銀票,而且話語間滿是不信任的意味,時汶琰也只得尷尬的收回了手,面色和善道︰
「讓飛音兄見笑了,在下與姑娘本是听戲之時偶然結識的,在下對姑娘一見傾心,再見傾情,情不自禁,回去之後更是輾轉反側夙夜難寐,這才想著,前來提親的。」
時汶琰的一番話說的一旁的霏韻面色緋紅,頭都快要低到地上了。
可飛音听到這些話後,面上卻毫無波瀾。
只是對其冷哼道︰
「時公子的酸話還是收起來的好!在下並不覺得,你是個可靠之人!如此這般油嘴滑舌,想來也不是會是什麼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