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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可知為何他要害你嗎?」一臉淡然一如往昔,他心思深重如臨深淵,洞悉世事,而對眼前的女子都是點到為止的,

「不知道!」她只是知道他們注定是拼個你死我活的結局,可是沒有想到,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兩世的糾葛,徘徊迷茫糾纏不休,

「宇文泰的女兒,宇文嫣也是懷有身孕,現在已經三個月了,宇文家的人必定是會保住她,而你的孩子注定無法降生!」

宇文家的人肯定是會保住自己的女兒,和自己家族的榮耀,盡管看不出來宇文嫣像是有身孕的樣子,但仔細回想她的一舉一動著實奇怪,

「可我的孩子不是他的!是我與我丈夫的孩子,與他們大魏有什麼關系!」她已是泣不成聲,自問自己這一生沒有對不起過誰,可唯獨虧欠這個孩子的太多了。

淚水洗面已經掩飾不了她的痛苦,只有復仇才能得到解月兌!將他夾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全部歸還給他,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殘忍,有什麼能比親手摧毀他的夢想、以及他構建起來的一切,更能讓他感覺到絕望?

個性孤傲、冷僻、不合群卻又孤芳自賞、攬鏡自憐,這便是新的高晚悅!

高晚悅坐在馬車中閉目養神,此一行回到鄴城,桓鴆是鐵了心的不告訴她只言片語,要她用眼楮用自己的心一點點去看,

而現在她的身邊只有桓鴆可用,這人也是她唯一信任的存在,他本可以選擇留在大魏,坐享富貴,卻願意支身赴險,這份勇氣,她就會銘記在心間,雪中送炭的情誼才最為可貴,

于萬丈紅塵之中,走過一遭,千帆看盡這世間繁華,歸來時,一身白衣素縞洗盡鉛華,地獄歸來,此時的她傷痕累累,帶著沉重復雜的心情走回她奉為圭臬的國家,一切又好像都回到了原點,閑散的心境卻再不復得!

「我們快到了。」桓鴆駕著馬車,小聲提醒著車內的人,更是一種叮嚀,她的心開始變得緊張了起來,

睜開雙眼,一雙銀灰色近乎透明的眸子看上去空洞且深沉,「知道了。」聲音波瀾不驚,听不出一絲感情,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她掀開馬車的側邊的簾子,偷偷望著鄴城的城門,那是一種古樸的感覺,承載著那年代深遠不可推測的過去,「桓鴆,你可有什麼想要的?事成之後,我有什麼可以許給你的東西?」

銀貨兩訖,沒有什麼永久的情誼,只有永遠的利益,有所有求,這樣的關系才能長久,亦是穩固,

「小可,什麼都不缺,只是人生太過無聊,沒有什麼圓滿的事情,這一次想要隨心而動罷了。」

盡管他知道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熟知的夜鷂,即使這樣,剩下的人也不希望再有誰會離去,他慢慢的發下現了一個道理,若是元怙存在,他們就永遠安寧,他哄騙的裴媼命喪于此,又害了夜鷂,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有人去結束!

她的眼里最美的顏色,是那個男人永遠也觸不到的地方,從一開始他的心里就裝著天下,而剩下的師兄妹四人也不過是淪為他的棋子,豪氣沖天的說什麼匡扶天下,也不過是為了滿足他的野心。

桓鴆口中講述的夜鷂,她,追雲趕月,踏雪無痕,卻始終逃月兌不了自己的命運,他說她最討厭自己的身份,即使是

回到這鄴城,過著那種被人約束的日子,倒不如在這亂世中一個人流浪來的瀟灑自在,

怕是這一點上,她比不過夜鷂,她總是以各種各樣的條條框框約束自己,冠以各種名義,永遠也不能真正的快樂的做自己。

桓鴆帶著一個偌大的斗笠,駕駛著馬車一路長驅宮門前,被守門的侍衛攔住,「車上何人?」

「樂陽長公主高晚悅,麻煩進去通報。」桓鴆的聲音不卑不亢,她本就是尊貴的長公主,即使皇帝震怒,也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這樂陽長公主不是私自帶兵離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那我們要不要進去稟告啊?」

兩個侍衛對視竊竊私語,先前陛下對這件事耿耿于懷,將參與那次事件的有關人等一律降職或者處決,

高晚悅走了下去,一身跪在宮門外,這樣的舉動桓鴆也被驚呆,她現在如此虛弱,又是跪在冰冷的地上,一旦寒氣入體,會生病的。

「您先起來,這一切都有解決的辦法。」桓鴆在一旁叮囑,壓低了自己頭上的斗笠,高晚悅沒有理會,他只得自顧自的離開,駕駛著馬車掉頭離去,

不能讓任何人看見他的模樣,這樣就會知道他們是一伙的,于大計無益,所以還是先不要張揚,避閑為好。

人對于茫茫世間來說當真顯得渺小,她此刻跪在此處,抬頭望著厚重的宮門,自己也不過是一粒微塵,生與死又有什麼區別?

她目不斜視的盯著宮闈內,看到了熟悉的人影,那男子也看到了她,兩個人即使什麼也不說,卻多了一份心安,

「安大人。」桑柘在身後 小聲的提醒著,他不再是什麼大將軍,而只是一個小小的城門守衛,守護著宮禁的大門,也什麼都不能為她做,

那日分別之後,他一直試圖去大魏將她帶回來,可是被陛下要挾著,在此處做了個守衛,眼神里帶著太多的千言萬語想要與她訴說,哽咽在喉嚨之中什麼樣都說不出來,

「晚晚。」安幼厥走了過去,輕喚著她的名字,這一刻淚水奪眶而出,她拼了命的隱忍著,盡量不讓淚水掉下來,

「你的眼楮」她瞳孔的顏色更加淡,看起來整個人也冷冷的樣子,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都過去了,我現在回來了。」她有滿月復的委屈想要跟他說,她想說一直在等著他來,他們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孩子,她現在回來了可以團聚了,可並不是在此刻,

此刻的心情亦如陰沉的天空,沒有任何陽光,她跪在這里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宮里,高洋聞言,帶著人馬上趕了過來,他走在前面,後面跟著一堆太監,在後面抬著轎輦,應該他著急走過來,卻覺得轎輦太慢,自己走了過來,

「他來了。」安幼厥站在一旁望著形色匆匆的高洋,在她的耳邊小聲提醒道,他不知道高晚悅今天這樣是要做什麼,她回到鄴城沒有先來見自己而是跪在宮門口,定是有所圖,

「參見陛下。」她雙手交疊,在空中劃過,俯去,臣服在高洋的腳下,而他再次見到她的模樣,驚嘆于她的眸色,

「跪在這里做什麼?」他的聲音帶著怒意,繃著臉,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怕這位

帝王的震怒。

「哥,我回來了。」她習慣性的露出招牌的微笑,如陽光般的笑容,人畜無害的看著他,從前也是以這樣的笑容取悅著他,

「你的眼楮」迎上她的目光,「怎麼搞得這麼狼狽!」她似乎又瘦弱了不少,臉頰凹陷下去,眼楮的眼神更加的暗淡了,一副很累的樣子,更像是受了很多的委屈,

「臣妹,犯下滔天罪行,請陛下責罰!」她對于自己做過的事情從來不遮遮掩掩的,錯便是錯了,只是自己從來不認為自己有任何過錯,

「哦?那你說說,你有何錯?」高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周圍的婢女太監一直在低著頭,不敢直視,

「臣妹不該辜負陛下信任,作踐自己,違背聖喻,與天道背道而馳。」高高在上的帝王的心意,沒有人可以違抗,任何試圖挑戰的權威的存在,都必定會被討伐,

「你可知道宮中非國喪,不允許穿白?」高洋在此處一站,消息立刻傳開,所有的人避之不及,沒有人想要靠近這里一步。

高晚悅時不時地用余光瞥看安幼厥,他很擔心她的樣子,她似乎什麼都不知道,站在這里,這位陛下已經不是當初的那為陛下了,

「知道。」他似乎終于注意到了這一點,「我是在為自己披喪,哪怕陛下想要處死臣妹,臣妹也毫無怨言,因為臣妹真的不願意再違背陛下了。」

將自己的說的很卑微,這是從前的她絕對做不到,她如今也懂得如何示弱,楚楚可憐的樣子才會惹人憐愛,不是嗎?這個道理她一直都明白,只是做到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高洋俯,掐住她的下巴,自己觀察著她的面孔,眼眶紅紅的,淚水順著臉頰留下,滴在他的手上,顆顆熱淚,他微微錯愕,這淚水帶著溫度,是他好久沒有感受到的東西,

坐在這皇位之上太久了,也太孤單了,已經沒有什麼人可以說真心的話,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孤寂之感就會涌上心頭,無比的空虛,

他松開牽制住她的手,自己到底是在做些什麼,想要靠近只能伸出自己的獠牙,嚇到身邊的人,而他此時的淚又是否為他而流?

「抬長公主入宮!」筆直的站在那里,如一座豐碑不敢靠近,她有一瞬間的慌亂,看像安幼厥,這一入宮門深沉似海,怕是很難再相見了,為了彼此能夠在這紛亂的世道保全對方,只能任人宰割,

可還是想要告訴他,無論世事浮沉如何變化,她的心不會變,也要他自己好自珍重!方有來日!

身後的兩個婢女將高晚悅扶起,慘扶著她坐在高洋的轎輦上,她的眼神始終無法離開安幼厥,高洋對這一切視若無睹,將她迎回宮中,「陛下,臣妹如何能僭越啊?」

「無妨。」拍了拍她的肩膀,待她如從前一般,跪了許久,只覺得腿痛不能前行,自己身上的疼痛,始終都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記自己曾經屈辱的過去。

這皇城看著如此的陌生,不過既然回來了,就不會再什麼都沒有,什麼也做不了,僅是坐著高洋的轎輦回到了文妍閣,這宮闈的風向就變了,多了許多不認識妃嬪,都爭先恐後的過來看望,身體不適,仍得強撐著應酬,因為並不知道哪個現在得寵,哪個失勢,所以都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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