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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晚悅坐在桌前,一個太醫模樣的人會在地上,手輕搭在她的手腕上,似乎時間過去了很久,可他一言不發,額頭滲出了汗水,亦是不敢用手去擦,左顧右盼,不時抬頭看著宇文嫣,

「王太醫,樂陽長公主可是身體有什麼不適?」宇文嫣一臉關切的問道,她的心里也十分忐忑,或許已經猜到了答案只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這…這…」他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這脈象不敢說也不好說,尤其是當著這位宇文夫人的面前,

「陛下駕到」門外響起啦陣陣呼聲,此起彼伏,所有的人都跪下迎接這位年輕的君王,而高晚悅依舊坐在桌前,不動如山,惡心的感覺依舊存在。

「臣妾參見陛下。」宇文嫣也跪去行禮,即使她是宇文泰的女兒也依舊要禮數周到,不光是夫妻,更是君臣。

「這是怎麼回事?」看這屋子里烏煙瘴氣的樣子,太醫也在,而她看起來臉色很不好,

「臣妾怕樂陽妹妹在這宮里住的並不習慣,特意帶了一些特色的糕點來見妹妹,沒想到還沒吃呢,妹妹就不舒服了。」她依舊不敢起身,低著頭詳細的回稟說的也是滴水不漏,

「愛妃,起來吧。」示意她起來,而對于高晚悅始終坐在那里沒有一絲異議,坐在她的對面,打量著眼前的太醫,

「樂陽病情如何啊?」婢女端來茶水,放在他的面前,他似乎不用說話,就讓眼前的太醫感到一陣心悸,不過轉念一想,他也輕松了許多,

「回陛下,樂陽長公主並無生病,只是只是有喜了,兩月有余。」他俯跪在地上,不敢看他的臉色,早就听聞了陛下私藏齊國公主的事情,而這宮中也只有陛下一個男子,所以不知這件事情是福是禍,他在等著陛下的吩咐。

此言一出一片寂靜,所有人的都是驚恐的眼神,這件事情都在等著這位年輕陛下的決斷,而此時的帝王臉色十分難看,

「滾出去!」他將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顧不上滾燙的茶水濺到手上,在場人的心都為之一驚,一時間寂靜無聲,

「陛下。」宇文嫣走了過去,為他輕輕吹著燙紅的手指,「您別動怒,王太醫快給陛下上藥。」

「沒听到朕的話嗎?都滾出去。」一腳踹在王太醫的身上,嚇得他捧著自己的藥箱,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陛下息怒。」宇文嫣一直攔著,要不然他一定將所有的怒氣全部撒在這位王太醫的身上,

「你也出去,回自己宮里去。」他看著宇文嫣關切的目光,輕聲說道,現在他的確實與之前不一樣,和煦文雅,從不動怒的帝王,今天竟如此發火,倒也十分嚇人。

所有的人都跑了出去,將殿門關上,只留他們二人在殿內,破碎了一地,狼狽至極,他站在她的身旁,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聲音沙啞的開口,「說吧,孩子是誰的?」

他也從未想到自己會如此失態,可是那股怒火壓在心頭,一時間讓他忘記自己不該有如此的怒氣,

「阿怙,你在說什麼?」她微微笑著,高晚悅的心中有些高興,幸福的喜悅溢于言表,這便是順其自然的結果,她與安幼厥的孩子,

「你來長安我從未踫過你,孩子

是誰的?」他掐住她的脖頸,即使將她藏起來,還是防不住的嗎,

「我嫁過人,有丈夫,你說孩子是誰的!」她來到這里,也是謹小慎微,一直守身如玉,不曾親近他半分,這個孩子,是她與安幼厥的第一個孩子,初為人母的喜悅,不能自已。

「孩子不能留!」他慢慢的松開了手,她自從跟著自己之後,卻是乖巧、嚴謹,是他想多了,她不是這樣的人,他不能接受她在自己的身邊還懷著別人的孩子,嫁過人又如何?只要她在這里就夠了。

「不行。」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若是她沒有孩子,她可以殘忍的對待自己,但是現在她成為了母親,不光要保護好自己更是要保護好這個還未出生的孩子,

「你既是要冊封為皇後,前朝早已怨聲載道,若是帶著別人的孩子,又豈能不被阻攔,這孩子斷斷不能留!」他可以不計較之前的種種,但是沒辦法看著她懷中別人的孩子嫁給自己,

高晚悅拔出頭上的白玉簪抵在自己的脖間,「孩子在我在,孩子死了,我絕不苟活,元怙你自己看著辦!」

元怙瞥見她脖頸間的舊傷,一道長長的劍傷清晰可見,她這個人極其狠辣,不光是對自己狠,對別人的態度也是狠絕,若是想要留她在身邊,怕是不能硬踫硬,她本就性格執拗,再這樣與她不講道理,怕不是真的沒有轉機的余地了,

他沒說一句話,轉身離開了,高晚悅地坐在凳子上,雙手忍不住顫抖,她剛才是在做什麼?讓自己的孩子看到自己這般的丑態,威脅、自盡,輕撫著自己的小月復,「孩子啊,我以後會注意的,不讓你見到這樣的事情了。」

熱眼淚從眼角滑過,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離開這里,也不知道安幼厥何時會來,更不知道元怙剛才離去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狠毒決絕的他,是否會對自己以及孩子下手,

女子本就柔弱,安幼厥說過她不必事事剛強,可是為母則剛,現在的她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孩子。

殿內。

元怙端坐在桌案之前,眸子烏黑,低沉的看著地面思緒混亂,「這是怎麼回事?藥不是給她了嗎?」

帷幔後面站著一男子,一襲長衣曳地,看不清楚他的模樣,但是感覺到臉色慘白,有氣無力的說道,「咳咳…藥是沒有問題的,到這也不能確定她一定按時服用!」

這闢子藥本就不是萬全的,而且沒有人能盯著她時時刻刻服用,或許是什麼時候她便開始不服了,才有了這個孩子。

他撐著破碎的身體,有氣無力的說道, 「你若是…真的不想讓她生下這個孩子倒也好辦,把這個消息放出去,後宮之中那麼多娘娘,難道就沒有人眼紅的嗎?」

如今他剛剛登起後宮又無子嗣,不是所有的人都以為這個是他的孩子,那便是登基後第子個皇子,皇長子,五憑子貴怕是這後宮之中再也沒有她們的立足之地了。

而高晚悅的存在都成了後宮眾人的眾矢之的所有人,都希望她這個孩子消失,所以只要將這個消息放出去,宇文家族那邊也會有所異動,一切的事情都不用他再操心了。

「好,就按照你說的辦。」元怙深吸了一口氣,既然事已至此,那就

不妨再壞一些,轉過頭關切的問著帷幔後的男子,「你的病怎麼樣了?」

「老毛病了…也就這個樣子了…」他的語氣之中透露著無奈,已經至此非人力可轉。

「好生休養吧,這里不用你費心了!」元怙已是帝王,未來的路還許多艱難險阻,他的身體如此虛弱,再不好生將養著,怕是無法看到他真正掌權,君臨天下的那一天。

「你要小心,尤其是那個女人!」即使他這樣說,也不能真正的讓他心安下來,不問世事,都已經走到現在的地步了,若是邁錯一步則將前功盡棄。

「嫣兒不會坐這樣的事情…」從他們成親之事開始他便知道他是一個好的妻子,溫柔端莊,賢惠大度,入宮之後與後宮眾人相處,十分小心謹慎,也從來沒有為難過誰,最難得的便是他即使是宇文家的人,也不曾與他的父親有半點瓜葛,若是沒有這一切事情,她將是當之無愧的皇後。

「你應該知道我說的不是她!」他聲音變得急切起來,「是高晚悅!」

宇文嫣並沒有什麼野心所要的,也不過是夫妻和順的生活,而那個女人卻不一樣,她從來都是閑不住的,成為俘虜之後本應該夾起尾巴做人,卻是欲壑難填,竟想要皇後的殊榮,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晚兒?」想起這兩個多月來他的種種行為倒也是安靜的,從未想過要逃走,或許他已經安于現狀,不過是許給了她皇後之位,一切真的能像從前一般,「她不會的。」

「別傻了,她若是的傾心于你,又何必放不下這個孩子…」旁觀者清,他處于她的溫柔鄉之中已經忘記了高晚悅曾經執著的面目,猙獰奸詐,不擇手段。

「夠了!我不想听。」現在的他心煩意亂,什麼都听不進去,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雖然他說過自己不會動手傷她分毫,這不代表著它也會約束後宮的那群女子,是借她們的手除掉橫亙在他們之中的障礙,是最恰當不過的了。

「陛下…」門口的太監試探性的問道,自從白天他回到殿內就沒有出來一步了,如今天色已黑,「今日是去哪位娘娘宮里歇息啊?」

他很不耐煩的听著,現下根本就沒有與那幫人周璇的心情,「滾遠點。」

即使後宮再多的人,也都不及她的萬分之一,她們一群只會期盼著皇恩雨露的庸脂俗粉一個個看了就會心煩。

「是…」他馬上收聲,悄悄的退下了,正在後悔自己不該收了趙美人的銀子才提醒一嘴,不過現在看來,還是值得慶幸的,沒有受到陛下的責罰。

「等會!」元怙雖然很沒心情應付那些人,可是轉念一想,有了主意,「擺駕玉笙宮。」

那里的人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也一向是個不安分的人,若是有朝一日得勢起來,定會盛氣凌人。

「是陛下。」他嘴角帶著笑意,模了模腰間的銀兩,這下這錢財就拿的很踏實了,「擺駕玉笙宮。」

這位君王倒也真的是心思難測,不過幸好最後還是去了,這樣他也復命了,要說這位玉笙宮中的趙美人,曾是歌姬出身,榮寵一時,硬生生是奪了那位宇文夫人的恩寵,飛揚跋扈起來,可是不久之後卻也銷聲匿跡起來,如今只要陛下宿在她的宮中,又是會東山再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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