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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料到今日還是半途而廢,一時滿朝寂靜無聲。

「退朝!」元怙憤恨的說了一句,便丟下所有人自顧自的離開了朝堂,他知道號晚悅的事情是藏不住的有一天總會被人發現,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朝堂之上不歡而散,連續數天群臣聯名上書請求將樂陽長公主送還齊國,可是人人皆道這位年輕的帝王放不下美色,終究是不成體統的!

「陛下息怒。」剛走了沒幾步便迎上來一位女子,只見那女子一襲大紅色拖地長袍,繡繪著栩栩如生、展翅欲飛的鳳凰,襯得佳人端莊高貴,

潑墨長發由一支鎏金鳳釵綰著,兩鬢斜插著牡丹珠花簪,發端垂下流蘇金步搖,隨著佳人一舉一動而搖晃,看上去更加華麗大方。

「愛妃怎麼在此?」元怙一雙眼楮憤怒的打量著眼前不該出現在此的人,宇文嫣,她是宇文泰的女兒,當初迫于宇文家的權勢,娶她是最好的打算,一直以來她也克勤克儉,恪守本分,沒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這次的事情怕是跟她也月兌不了干系。

「臣妾」一時間欲言又止,她一直謹小慎微,由于父親的緣故她的夫君也是當今的陛下和她有種微妙的關系,是隔閡,所以每走一步都要小心,不敢出錯。

「愛妃也听說了吧?」元怙低下頭看著忸怩的宇文嫣,前朝與後宮從來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如今朝野議論紛紛,後宮又豈會不知道?沒有人敢提起這件事,也是不敢去做始作俑者,怕惹了這位帝王的不悅,斷了恩寵。

「是,齊國樂陽長公主的事情臣妾卻有耳聞。」她手里緊緊攥著衣角,試探性的問道,「陛下打算怎麼辦?」

「哦?愛妃是在揣測朕的心意嗎?」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平日里不聲不響的宇文嫣,難道她也出言阻攔?從來的她溫柔如水,不曾否認過忤逆過她的心思,

「臣妾不敢,妾以為若陛下真心喜歡那齊國公主不如將其接入後宮,省得大臣們議論紛紛。」她的到來不過是宮里多了一個妃子,倒也省得陛下的心思天天在外面,看不到宮里其他的姐妹。

他的眼中帶著笑意,「愛妃當真賢惠!既然如此,朕便按照愛妃說的,將她接入宮中!」納一妃而招致滿朝文武的怨懟,他還承擔不起這樣做而帶來的風險。

其實沒有人知道她就在宮中了,錦鴻殿,一個只為她而存在的殿宇,看著臨風而立的女子,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明日便派人曉諭六宮,封你為妃!」元怙看著她已經落入了深宮之中再難重返森林,不由的心安起來,這皇城之中九重天闕,一旦進入,便是一輩子都留在宮里,就像她萬般不情願,還是此刻會站在這里一樣。

「妃?不是皇後?」高晚悅目無表情,這與之前說的並不一樣。

「先冊封為樂妃,待到來日有了子嗣便可名正言順的冊封為皇後!」如此貿然的帶她回宮本就是有這風險,又突如其來的冊封為她為皇後,畢竟惹的朝野動蕩。

「元怙,你休想,本宮好歹為一國長公主,這般委屈不可告人的把我關在此處,現在又出爾反爾,將之前答應的話全部反悔,當真是一手好謀劃!」她心里雖然有些恐懼,但還是要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掩飾著她的害怕,他若是想逼著自己就範那可就危險了。

「晚兒,這朝中沒你想的那樣簡單!」即使他現在位居九五,可不得不有所忌憚。

「還有何顧忌?朝中不過宇文泰把大局,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來日他若事身體有恙定是感染惡疾不治而亡,其諸子年幼,怕是唯有一女年至及笄嫁予了你,其宗族里不過兩三人出挑,其余完全不成氣候,你休想拿這樣的話來搪塞我!」

「哦?看來朝中之事,愛妃看的十分透徹啊!」她說的並無道理,可是現在並不是最好的時機,要等一個能夠完全扳倒他的機會。

「大魏陛下莫要放肆,本宮乃是齊國的樂陽長公主,是你許以後位才身在此出的!若是不能兌現諾言,倒不如放本宮離去!」

既然他非要如此,那就沒有什麼舊情好念的,便是這樣說這樣,陳清利害關系,與他說清楚最好不過。

高晚悅心中知道冊封皇後一事並非如此簡單,其實他三言兩語便能決定的,而若非困難重重,她又豈會執意要皇後之位,等到這里君臣離心的時候,她才找個機會逃出宮去,便可恢復自由之身。

這世間便是如此,每個人心里都有著自己的謀劃,也沒有誰是心甘情願,無私奉獻的,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

「晚兒,你非要如此逼迫嗎?」元怙負手而立,一身明黃色的衣袍在陽光之下格外耀眼刺目,而他的耐性似乎已經快被磨光。

「是您不能履行誓言,等到來日可以宣讀封後的詔書時候,您再來此吧!」說著走回店內,將大門緊閉拒之門外。

里里外外的婢女太監跪了一地,還從未見到過如此心高氣傲之人,敢將堂堂天子拒之門外,而那位陛下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人都低著頭去怕一個不小心惹到了他,而將災禍轉嫁到自己身上。

或許她應該感謝的元怙,想想昔日高洋又是如何對待這位質子的,腳戴枷鎖,身負重鐐,同樣是富有,而他在那血色硝煙之中來到此處成為階下囚,失去的僅僅是自由而他華服美裳,瓊樓玉宇,伺候的奴婢一個不少,算是對她已經不錯了。

可高晚悅就像是一個永遠不知道滿足的人,既然他不敢殺自己,那便仗著這份恩寵,讓她許下更難辦到的事情,一步一步的完成自己的謀劃,將他推下萬丈深淵,或許從一開始便是錯的,一步錯步步錯,再也無法回頭。

在這里的日子她總是想起安幼厥,那些美好的回憶涌上心頭,這里的床冷冰冰的,每當半夜睡醒了,身旁空無一人總是覺得若有所失。

「誰敢看著我家娘娘?不要命了嗎?知道我家娘娘的娘家是誰嗎?」

一個十分無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憶,高晚悅雖然住在這里,可是外面仍有士兵把守,他不能隨意進出,只能在這個宮殿里內部隨意行走,不能到外面去。

听這聲音的意思,怕是已經有人知道她的存在,開始挑事了,她不慌不忙的走出門外,在這里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保持著自己的優雅與端莊,無時無刻不是盛裝出席,遣散了所有的婢女,獨自迎了上去。

「何人在此喧嘩?」高晚悅走了出去而那侍衛卻有意攔著不讓她出去,怕她走出門而自己都受到了懲罰!

「不知這是哪位娘娘?」那個喧鬧的婢女走了出來先問道。

而高晚悅並

沒有打算毀她的意思,站在那里驕傲的揚起頭,望著她身後的主子,站在遠處不敢靠近。

兩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這位守門的侍衛,他皺了皺眉頭向那侍女答道,「這是齊國樂陽長公主!」

「大魏的婢女都是這般的放肆嗎!」高晚悅看著她一副恭順的樣子,心中不悅。

「奴婢見過公主殿下。」她微微屈身行禮,貌似恭順卻行為乖張。

「這大魏素來以禮治國,難道區區侍女見到本宮不應該行跪拜大禮嗎?」高晚悅的眼中一直沒有看清楚這位女子的模樣,只看向遠處,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既然他只是一個馬前卒的背後之人,用心必定險惡異常。

她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剛才的那位侍衛心里暗暗驚嘆,平日里甚少見到這位齊國公主,沒想到竟是這般不好惹的性子,那婢女無奈之下,只得跪去,高呼:「奴婢參見公主殿下。」

「來此何事?」現在才有覺得有一些滿意,索性問道。

「奴婢…奴婢…」她支支吾吾的說不清,就是為了確認這里到底住的是誰,也未曾想到她會如此的蠻橫,在看到他那雙煙灰色的雙眸的時候,便知道了這位確實是貨真價實的齊國公主。

「妹妹,是我來此想要見見你的,日後大家都在宮中侍奉,當然是要多走動了。」身後走來了一位嫻靜的女子,舉止端莊,像是大家閨秀。

熟人不輸陣,高晚悅身子微微一曲先行一禮,她從來都是先禮後兵的,「本宮生母乃齊國婁太後,兄長為齊國天子,兄弟姊妹數十人,可從未見過您,又如何擔得起你這句妹妹呢!」

本就虛假的身份,到成了她現在唯一的護身符,言下之意,不知道你是從何處來的人,偏要認自己這樣身份高貴的人做妹妹,當真是知輕重。

「我家娘娘可是宇文相國之女,豈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宇文嫣打斷,

「不可無禮!」嚴厲的斥責自己的婢女,又笑著與她說道,「公主既然已經入了魏宮,自然都是共同侍奉陛下之人,本宮痴長幾歲,忝居一聲姐姐了。」她的笑容看上去很溫暖,像是一個溫柔的女子,宇文嫣怕是天生與她不同是兩種人。

「本宮也只是怕妹妹住的不習慣給你妹妹送來些糕點,妹妹不妨嘗嘗?」  這女子帶來的東西不知道是否有毒,不敢輕易嘗試,也只好先請她進來,畢竟沒有這本隔著一道門說話的道理 。

婢女打開食盒,一股清香如青草的氣息傳來,不過帶著自己獨特的氣味兒,高晚悅問道這個味道便覺得頭昏腦脹很不舒服。

「這是我從小便與母親學的艾草團子,妹妹不嫌棄的話,盡管嘗嘗。」說著將一盤子綠油油的團子端到她的面前,這般的熱情周到但是讓高晚悅覺得有些不適應,看她的樣子這吃食不像是有毒,她用手指拈起一個,湊到嘴角,可刺鼻的味道再也忍受不了,胃里也覺得一陣翻江倒海,這得一陣干嘔。

「呦妹妹,你這是怎麼了?」急忙繞道她的身後拍了拍她的後背,看著她臉色也不好的樣子一時間慌了神,「傳太醫來瞧瞧吧?」

高晚悅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只能微微點頭便是贊同,說來最近總覺得身上無力,每次見到元怙都是硬撐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好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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