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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就不知道了,門客皆住在最里面的舍房里,平日不常見到,今日許是我公主府門客皆被遣散,剩下的也都沒了規矩。」

「既然你不喜,那就多加管教好了,我會告訴端嬤。」

今時不同往日,她不再是那個皇帝跟前備受寵愛的長公主,不再是那個不可一世、任意妄為的天之驕女~

話說那花辰除了言語有時輕浮了些、穿衣品味差了一些,不是紅配綠就是綠配紅,劍法還是不錯的,曾經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氣,

「駙馬可願意隨我走走?」晚悅試探性的問道,既然帶他來看就要全面的看下去,不能漏過每一個角落,

「還請夫人帶路~」安幼厥拱手答禮,

穿過平時迎客的大堂,往里走百步繞過一條林蔭小路就到了,「這就是我的書房了。」

這里被打理的縴塵不染,一切如舊,晚悅自顧自的研磨,執筆沾了沾濃墨適宜的墨汁,在宣紙上懶散無力的寫道︰

一場夢,余兩行清淚,添三分愁緒,縱使四月相伴,怎敵五六句言語,傷得七零八落,然九曲玲瓏思無計,卻是十足偏心,而到今,百無聊賴何以亂心,只道千里之外,萬般寒心。

端嬤進來,恭謹的說道,「長公主,門外有桓公子求見。」

「讓他進來吧,在大堂等著!」晚悅頭也沒抬,低頭尋找著什麼,

將硯台、書卷、竹簡抬起放下,尋找著什麼,又好像記起了什麼,在書架上拿起了一本《詩經》,欣喜若狂的樣子。

抬起頭問著安幼厥,「你要看點什麼嘛?」

環視四周一張長方形的紅木桌子配著一把椅子,椅子後面是書架,整齊的分類擺列著竹簡或者紙質的書籍,

桌子上全套的文房四寶,手邊還有幾本書,安幼厥在桌子上面隨手拿起本書,看了起來,

「稍安勿躁,在這里等我一下哈。」招呼他坐下,給他找了點事情干,剛好端嬤端著果盤走了進來,

晚悅接過,放在安幼厥的面前,隻果去核切成一小丫小丫的,蜜瓜也是切成一塊一塊的,擺的整整齊齊,井然有序,端嬤做事就是這樣一絲不苟,

拿了一小塊隻果,便飛快的逃離,她要甩掉安幼厥獨自見桓鴆,將手中的隻果嚼了嚼,全部咽下,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你怎麼來了?」

「想著公主今日無法進宮一定煩悶,特來瞧瞧。」桓鴆今日一身淺黃色羅衣,頭發高高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檀香的木頭的香味。

「你可有何良策?」半信半疑的看著桓鴆,

「我想先听听公主的看法。」看著晚悅淺淺的笑著,他篤定晚悅心中一定早就有了良策。

「好。」晚悅走到主位坐下,「所救之人乃質子元怙,居于寒耀宮,寒耀宮位于深宮距離北門最近,將他救出宮,送至齊國邊境即可,但還有一事,元怙腳縛鐵鏈,此鐵鏈乃千年寒鐵所制,尋常刀刃難以砍斷,實在是個難題。」

「公主可有對策?」桓鴆皺著眉,面色凝重,

「有!既然沒有鑰匙,還砍不斷,那就把它融掉!」

「融掉?」

「對,用此物。」將手里的披著《詩經》外皮的書本打開,翻到

最中間的位置,是晚悅自己摘抄下來,對于硫酸的制法。

「這是什麼?」

「綠礬。」

綠礬應該是在礦石里,將挖出的礦石打碎,加水加熱溶化,繼續加熱蒸發水分,放冷待自然結晶,取出結晶塊就是綠礬。

然而這只是第一步,得到結晶體之後將它煆燒再溶于水就能得出硫酸,具有強大的腐蝕性的液體,定能將鐵鏈融掉。

「不過此事很危險,也有難度,就看你的了。」具體的晚悅化學學的是真的不好,需要很高的高溫,又會放出有毒氣體,所以,危險的事情留給他,晚悅只負責想辦法。

「若是能研究出來,我會立即報告給長公主。」桓鴆將這本書小心翼翼的收好,卻也是滿腦子的疑惑。

「好。」

「若是我能幫長公主將人救出來,我能得到什麼回報?」桓鴆略帶玩味的看著晚悅,

「我公主府所記錄在冊的封地、良田、珠寶、店鋪,任君索取。」她願傾盡所有,只求將他救出來,千金散盡也在所不惜。

「我並不缺這些身外之物。」桓鴆放肆的笑出了聲,錢財權勢、金銀珠寶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多了也是無用,

「哦?那你想要什麼?」晚悅更加的好奇,

桓鴆毫不避諱晚悅的目光,「您的眼楮,對于美麗的事物,我都想據為己有。」

「若你真能將他救出來,這雙眼楮就是你的了,隨你什麼時候取走。」苦笑一聲,他若真是想要,給他就是了,那個人要是不在,她與失明無異~

「一言為定。」

桓鴆匆匆離去,他不像是甘心臣服晚悅,更像是另有所圖,剛才談的不過是場交易,付出總是要有回報的。

交易?

出自于雙方自願的,為什麼和他聊過交易之後會感覺全身乏味,懶得動彈,她撐著身體,走到自己的房間,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趴在床上,百無聊賴的翻弄書本。

躺在床上看書,只覺得眼皮沉重,合上書本本想淺眠一刻,不曾想卻沉沉睡去,她記得自己很久沒有睡得這麼踏實過了。

安幼厥翻看書本覺得無趣,起身尋她,結果看到她正睡著房門也沒有關,就進門,順便幫她把門帶上了。

她的枕邊放著一本翻開的書,被她的頭發流瀉著覆蓋。

「睡得真香。」安幼厥一只手輕撫著她的額頭,一只手給她蓋著薄被,她不說話的時候也很美,能像這樣安靜的在他身邊呆著實屬不易,

她似乎總是閑不住的樣子,有時舉動也是出乎意料,她好似在盡量避免與自己接觸,好似有肌膚接觸的時候也在拼命地隱忍,

安幼厥的心頭泛起一陣煩躁,低下頭去,輕吻她的額頭,這也是他第一次的吻,眼下的她對于自己還很陌生,甚至有些些微的抗拒,

淺嘗輒止,在她沒有完全的接納自己之前,他不會迫她,她說過最討厭別人強迫她做不願意的事情,他可以等到她心甘情願的那天,那一定是最美好的一天。

將她的頭輕放在自己的膝上,端詳著她的面容,蜷在他懷里的女子,是他妻子,是他從心底想要共度一生的那個人,

對她的感清

,越來越無法控制,每每只想多相處一刻,哪怕只是相對而坐,相顧無言;每每分離便多一分牽腸掛肚。

但也不得不將自己的私心隱匿,害怕自己一個莽撞,冒失的舉動,一切都付諸東流,她又會將他推得越來越遠。

夕陽橫斜。

仿佛要綻放出最後一絲光亮,晚悅被這刺眼的光亮叫醒,看到安幼厥在自己身側時,早已習慣,他溫柔的氣息,和煦的舉止,她已經在慢慢的習慣。

「我睡了多久了。」勉強的支撐體身體,看到窗外暮色微沉,也知道天色漸晚。

「沒多久,可能是昨夜沒睡好吧。」

她一直盯著門口,多麼希望此時有人能進來問候一下, 打斷這繾綣的氣氛,她也不知道安幼厥是不是人生地不熟,為何總感覺來到公主府他更加的愛粘著自己,沒有給自己喘息的空間。

她苦笑 ,那股熟悉的空蕩之感又從心里升騰,他也是一個害怕孤獨的人吧。

有時她也想過若是不救出元怙讓他一輩子被囚禁在寒耀宮中,這樣或許什麼都不會改變,但是這樣的念頭僅存在一瞬之間,又很快的消散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不喜歡的事情,怎麼能強加在別人的身上呢,或許他們的緣分也沒有多少時日了,也許此刻的不舍與留戀在未來的某一刻,回想來會是那樣的蒼白。

「走,吃飯去吧,讓你看看我公主府平日的成果!」她跪坐在床上尷尬的看著安幼厥,本想讓他起身好讓自己穿上鞋子出門,他卻沒有絲毫謙讓的意思。

「我還不餓,不如再休息片刻。」他向後倒去,大半個身子躺在床上,擋住了晚悅去路,伸手一拉,晚悅猝不及防的整個人栽倒在他的懷里。

又一次的栽倒在他的懷里,這次晚悅沒有掙月兌,靜靜趴著,他或許真的累了,一天下來晚悅忙著找東西、忙著見客,忙著安排府內事宜,可他就靜靜的在一旁看書,

這對于一個久經沙場、身經百戰的將軍是最頭疼的事情吧~本以為不會冷落他,沒想到還是疏忽了。

他應該過了一個無趣的下午吧~

「為何今日不掙月兌一下。」安幼厥摟著懷里的人,異常安靜,本以為她還會小小的推辭,沒成想今日如此安分,湊過去,輕聞著她秀發的香氣。

「吼,原來安將軍喜歡桀驁不馴的呀,今日還沒吃飯實在是沒力氣,改日,改日我一定拼盡全身力氣掙開。」晚悅笑著,話里的怒氣也似有似無,輕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開。

「不必,這樣就好。」將晚悅摟的更緊了,她還是和從前一樣的爭強好勝,嘴上也不饒人。

「有件事與你商議。」晚悅翻了個身,湊近安幼厥的臉龐,目不轉定的看著他的眼楮,

「何事?」她突如其來的認真,也讓安幼厥心中一驚,

「你看哈,我們也算夫妻和順,這樣為了更好的讓陛下以及你的二娘放心,我幫你納幾房小妾吧?這樣一來,我無暇顧及你的時候,你也有人照顧,也省的你受委屈,

如今我年紀還小,夫妻之事上也著實能履行,為了安家的香火繁衍,還是娶幾房清白人家的姑娘才是當務之急啊!」他的舉動讓晚悅覺得有些不舒服,這過于親密的距離也實在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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