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季勻查到的消息遞上來,扶風覺得猜得□□.
這枚珠子竟然是一小匣子中的一顆,已經被香柳當掉了,獨留下這麼一顆。
季勻連夜到當鋪翻了出來,扶風拿出來比對了一下,大小和質量是一批的沒有錯。
如此一來,矛頭疑點全部指向了香柳。
扶風與香柳並無糾葛,然而香柳和盧風有著瓜蔓,這其中的原因不難推敲。
應該是香柳一向以幫助盧風辦事打听消息等獲得財物,這一次,只怕是盧風早就算計好了的。
扶風想通了關節,頓時怒不可遏,盧風!
扶風此時非常憤恨自己,為何如此心軟,留下這個毒瘤,差點兒害了芃姐兒。
扶風悔不當初,早知道如此,就不該抓著心里的善念不放手,自己顧忌她月復中胎兒,她何嘗顧忌芃姐兒只是個孩子!
如今查出了因果,卻一時沒有證據,扶風打算交給嚴箴去處理,先把香柳拿下來,拷問一番,拿出了證據方可向盧風發難。
如今為難的是香柳的身份,這老祖宗屋子的,不光是丫頭,就是貓兒狗兒,大家都得讓著幾分。更何況這是李氏向來得力的大丫頭。
香柳尚且不好下手,更枉說盧風了。
算起來,盧風是嚴謙的妾室,跟著嚴謙算起好歹也算得上是個長輩,由著扶風沒有證據就去指責說不過去。
扶風把事情原委與嚴箴說了一遍,嚴箴陰沉著臉出了屋子。
不到一盞茶時間,香柳便被帶到了二門外一間廂房里。
香柳此時心里驚駭無比,卻故作鎮定,輕輕咬了咬舌尖,保持清醒。
香柳方才在屋里清理自己體己,自己兄弟不成器,好不容易攢了一千多兩銀子竟然被敗了個一干二淨。
要知道這些銀錢都夠置個小宅子了。
香柳不比香雪,香雪模樣好,一心是要攀主子的。香柳卻想存了銀子再過一兩年,求了李氏放出去。
可不成想銀子交給兄弟,卻被賭了個一干二淨,還差了一大截子賭債。香柳本來冷了心不管,可那賭坊豈是好惹的,還不上債的香柳兄弟被打折了腿。
香柳哪里真狠得下心不管,可香柳如今已經沒有銀錢了,就算是借也填不上那個窟窿。
香柳只好把主意打向了盧風。
盧風素來對香柳算得上大方,可那是基于香柳有用處的份兒上。如今盧風這個樣子,李氏不喜姜氏不愛,哪里還需要打探什麼消息,對著香柳就有些冷冷。
香柳自然也是看出來了,可她如今除了盧風,又還能求誰。
香柳想起前些日子跪在盧風面前苦求的樣子,升起一絲濃濃的懼意。當時一心圖銀錢救弟弟的命,竟然忘那可是侯爺唯一的孩子。
香柳不是沒有想過事發,可是盧姨娘和自己算計得□□無縫,夫人和侯爺是如何察覺到的?
香樓覺得侯爺應該只是懷疑,如果自己咬死不認,誰也不能拿自己如何。
香柳暗暗給自己打氣,自己服侍了李氏好幾年,李氏性格乖張,又愛發脾氣,自己伺候了好幾年,早已經模清了脾氣,如今李氏離不得自己,只要沒有證據,侯爺和夫人怎麼著也得顧忌著李氏,不能拿自己怎麼樣。
香柳一個人站在廂房里,方才一個婆子去叫她,說是主院得了新鮮玩意兒,讓她來給李氏帶些回去。
香柳並沒有多想,香柳是李氏面前第一得意的人,各房也都給她一分臉面。她只當真有什麼稀奇東西,也避不過心里好奇,丟了手里活計就出了門。
這個婆子香柳是認識的,她是夫人身邊的範嬤嬤,香柳很是得意,竟然讓一個管事嬤嬤來請自己,這是多大的臉面。
香柳沉浸在得意中,竟然沒覺得奇怪,為何不直接讓這嬤嬤直接送了過來,要叫自己過去一趟。
等到二人出了二門,範嬤嬤領著香柳走進偏僻的偏院時香柳才覺得不對勁。可為時已晚,這範嬤嬤力氣極大,面上笑吟吟的,「香柳姑娘,這里這里。」
香柳有些退縮,範嬤嬤拉了香柳的手就推了香房門,道︰「快進來,快進來!」
香柳想要掙月兌,卻不敢太過用力,顯得過分心虛,只一遲疑,便被推進了廂房。
一回頭就是門關上上鎖的聲音。
香柳再次打量了一下這個屋子,這是許久沒有人住的偏房,有些薄塵。一張椅子一張桌子再別無他物。
香柳看著那張椅子很是眼熟,在哪兒看到過呢?對了,盧姨娘屋子里!
盧姨娘好狠毒的心思,竟然讓自己去害芃姐兒!可是那一千兩銀票就放在桌子上,香柳覺得手有些發抖。
香柳耳邊又傳來了盧姨娘的聲音,「這賭坊啊,沾染不得,你兄弟今日只斷腿真是造化,只是怕改日尋到你頭上來。听說柳絮樓最喜歡這種大戶人家出去丫頭,說是懂事。嘖嘖!」
香柳知道柳絮樓,那可是最大的妓坊。
盧姨娘的樣子也出現在香柳的眼前,一邊端詳著自己的猩紅的指甲,一邊陰測測的道︰「我又不讓你做什麼大事,放顆珠子罷了,這做點心,不小心掉個什麼東西也是正常。」
香柳有些心動,那桌子上放的半匣子珍珠怎麼著也能值幾百兩銀子。如此一來,賭債還清不說,還能在鄉下置間房子田地。
香柳看到了自由自在的好日子在跟她招手,她鬼使神差的去模了桌子上的銀票和珍珠。
盧姨娘嫣然一笑,仔細叮囑了一番,這才放她走了。
香柳心存著僥幸,自己只是往主院送去的點心塞一顆珠子而已,誰知道夫人會不會給姐兒吃。
再說了,就算是給她吃,那一碟子蛋糕,總不會剛好就拿了有珠子的那一塊。
香柳一下午心驚膽戰,總怕主院傳來什麼噩耗。
可是主院靜悄悄的,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沒有傳來什麼消息。
香柳打听了一下,下午李太醫進了一下府。
香柳嚇的魂都沒了,芃姐兒如若有三長兩短,自己十條命都不夠賠。香柳拐著彎兒打听了芃姐兒,知道她扔活奔亂跳,一顆心才落了下來。
哪里有那麼巧的事!
可是,範嬤嬤把自己關在這里,又是幾個意思?
香柳自認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今兒嘴巴淡是李氏自己說的,香柳只是察言觀色的對著李悅容提議了一下。
香柳在大廚房看著廚娘做蛋糕的時候,開始害怕,盧姨娘到底是神是鬼,為何算計得如此精確,她如何知道李氏胃口不好,如何知道李悅容想要討好李氏來做蛋糕?
香柳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陷阱,進退兩難。
香柳按照盧風的安排一路陪著小蝴蝶的時候,手心里汗水差不多能滴出來,趁著小蝴蝶不注意,把珠子按進蛋糕時,香柳覺得手跟被火燒了一般
身後的門「吱呀!」一聲打開,打斷了香柳的回憶起。
香柳猛一轉身,看到的是嚴箴那張冷得如冰的俊臉。
香柳知道侯爺很俊,合府丫頭,哪個不稱贊,哪個沒存過那瘌□□的心思。
香柳知道香雪一直都以能給嚴箴做通房丫頭為目標,可香柳知道那不過是痴人說夢。夫人的容貌,滿大周只怕找不出第二個來,香雪幾斤幾兩?
香柳此時看著這張冷臉,一時竟然忘記了害怕。
嚴箴身後跟著季勻,季勻走到桌子邊,放下了一個物件,香柳睜大眼楮一看,突然覺得腿很軟,根本站不住,癱倒在地上。
那是半匣子珍珠,香柳典當了四百兩銀子的珍珠,怎麼會在這兒!
嚴箴聲音低沉好听,「你自己說還是本侯讓你說!」
香柳不知道為什麼此時自己第一反應竟然是侯爺聲音真好听,可她仔細听了嚴箴的話,才覺得自己光是跪在地上都有些不穩。
香柳張了張嘴,想要找個什麼借口,可是那桌子上的珍珠盒子跟夜里的燈光一樣刺眼,容不得她說出別的什麼話。
香柳在侯府那麼多年,她深知嚴箴的手段,有一年一個丫頭使了手段爬他的床,听說當時就一腳踹出門頓時就沒了氣。她還听說早些年嚴謙又個新侍妾把手伸進了嚴明月的屋子,第二日那侍妾慘死在屋里。
香柳不想使什麼手段心思,在嚴箴面前都躲不過。
香柳知曉自己命不久矣,可她有什麼辦法,若不是盧姨娘指使,她怎麼會做出這等駭人之事,她心有不甘,總不能一個人幫她背了黑鍋吧。
嚴箴看著香柳不回答,還以為她要硬撐,招招手想要讓季勻去尋玄月來,就听見了香柳的聲音,「盧姨娘讓奴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