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姐兒如今愛由著人扶著站立,想要走路。扶風擔心腳力還不夠,只鋪了棉絮隨她在屋里爬。
天將黑的時候,秋桐提著一紙包點心回來了,說是南市楊一手的桂花糕,很是出名。木棉很是眼饞,看了又看,也沒敢打開,逗著芃姐兒繼續爬。
嚴箴不在屋里,秋桐便小聲和扶風說話,「奴婢今日出得門去,尋了好幾家當地的吃食店去坐著,問了又問京里哪里有出名的道觀。」
扶風點點頭,這個法子雖然笨了些,只是那些個吃食店都是本地人,再熟悉不過了。
秋桐又道︰「還真叫奴婢問出個來,那馬道婆說起來還真有幾分名聲,一般的小戶人家最愛請她去做祛邪消災的事體,听說她會開養生方子,最是厲害,還會畫符,反正各種說法都有。」
扶風沉吟,如若說是盧風設的局,這局設的還真是有幾分意思,扶風示意秋桐繼續說。
芃姐兒卻撿了一個撥浪鼓,搖得 響,扶風伸手給她擦了一下口水,示意木棉拿個布偶給她。
芃姐兒得了個小老虎,便丟了撥浪鼓,屋里清淨了,秋桐才又道︰「奴婢還特意問了,馬道婆所在的道觀不大,十來個姑子,叫妙音觀,在大興,得半個時辰的馬車。」
扶風笑了,這一環扣一環,吃準了扶風憂心芃姐兒,病急亂投醫,馬道婆這個道,扶風接了。
到了晚夕,嚴箴回來了,扶風想了又想,還是和嚴箴說了。
扶風雖說如今身為侯府夫人,可扶風忘不了自己與嚴箴相識之初自己的不堪。盧風和未風與自己一處出來,又都入了侯府,偏生未風和盧風就干出了這樣的事。
說起來扶風有些自卑,也有些不好意思說起,這兩人都干出了偷人的事體,自己其實又能有什麼臉面。
扶風不想讓嚴箴把自己看成她們那樣的人,所以早些猶豫了片刻,如若沒有證據,便隨她去。
可到底涉及了自己的女兒,這是她的軟肋,再多的不堪,也比不上芃姐兒。
扶風斟酌了一下,才說起了盧風與德貴苟且一事,把自己推測此事有可能是盧風下的局。
嚴箴有些不相信,道︰「她為何處心積慮算計于芃姐兒,這對她有何好處?」
扶風有些煩躁,她不想與嚴箴說她看出盧風對他有不一樣的心思一事。
但凡男人,如若是普通女人便罷,可一旦知道那個女人對自己有心思,不免態度就會不一樣了。
扶風知曉嚴箴不是那樣的人,從未風和文佳郡主身上就能知曉。可扶風仍是不願,不想承認自己的醋勁太過,心眼太細。
如今嚴箴問了,扶風忍著心里的不堪,將當初在揚州之時,為了那不知道的前路算計自己的事體說了,將盧風算計自己歸結于往日的恩怨。
嚴箴一張臉鐵青,竟然敢從芃姐兒下手,任她是誰,嚴箴絕不放過。更何況竟然還對扶風下過手,這更不可饒恕。
嚴箴今日拿了這根草尋了幾個太醫,都沒看出所以然來,唯有一個新晉的年輕太醫說有些醒神草的味道。
嚴箴又特意問了這醒神草是何物,這年輕太醫說醒神草是西南地區一種特有的藥材,一般人還真是不知曉,因他祖母是西南巫婆,帶有兩株種著入藥,他才知曉。
這藥材有白日用著醒神之效,唯有一個副作用就是入睡之後會多夢,且多噩夢。
嚴箴當時差點就拍碎了桌子。
此時嚴箴就想拉了乳娘來打死了之。
扶風攔住了,她不想放過這幕後之人,不願打草驚蛇,如若說這招兒只為了芃姐兒吵鬧,那馬道婆又是什麼套路?
嚴箴听了扶風的推測,當即就叫來了玄月,去查那馬道婆在入府見過何人,與盧風有沒有其他不在明面的聯系。
既然知曉我芃姐兒吵鬧的原因,扶風便想著法子攔了翠雲給芃姐兒吃女乃,也不讓翠雲挨著芃姐兒。
翠雲此時真正害怕了,定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可又找不著頭路,只得惴惴的在屋里歇著。
芃姐兒初七這日就吃了一頓女乃,還吃得不多,晌午覺便稍稍安穩了,姜氏只當道場起了作用,給供了一筆厚厚的香油錢。
晚夕扶風便開始提起一顆心,只恐芃姐兒再吵鬧,今日芃姐兒喝的蔬菜米糊糊,下晌喝了羊女乃,非常乖巧。扶風很是擔心,如若再鬧,那乳娘的原因便不是唯一,那就得再查。
到了晚夕,芃姐兒爬著玩鬧累了,秋桐幫著哄了芃姐兒睡覺,又特意在門外搭了矮塌以防夜里芃姐兒尿了換片。
好在芃姐兒沒有吵鬧,乖巧的睡了。扶風先松了一口氣,又擔心她夜里哭鬧,提著一顆心睡下了。
到了三更,芃姐兒才鬧起來,扶風摹的立起來,道︰「怎麼了?」
嚴箴按下了扶風,披了外衫就要出去,門外就傳來了秋桐的聲音,「沒事夫人,姐兒尿了。」
秋桐換好了片,芃姐兒的哭聲戛然而止。
扶風松了一口,笑著看了嚴箴一眼,二人都露出了輕松的笑容,齊齊歇下了。
扶風查出了原因,自然要攔著翠雲接近芃姐兒,又不能讓人知曉。好在二月初八這日是顧母生辰,扶風一早就帶了芃姐兒出門,倒是也帶了乳娘出門,卻不用她帶芃姐兒。
顧府如今也是個炙手可熱的府邸,女兒嫁了侯府,顧衛中如今在皇帝面前也得臉,就連顧谷之也在兩年之內官升了兩級。
很多有臉的人家都來賀壽,這還是顧母提了不辦壽席的情況下。
湘郡王側妃玲瓏也到了,見面就問了一句︰「芃姐兒可好些了?」
扶風笑道︰「好些了。」
二人雖一道坐著,到底人多耳雜,扶風不好細說什麼。
豈料玲瓏卻似很有興趣一般,問起看的哪家太醫,吃的什麼藥。
扶風這更是不好答,便有些敷衍,玲瓏皺了眉,小聲道︰「可是有什麼不妥?」
扶風微不可幾的點了點頭,玲瓏閉了嘴,半晌才也低聲道︰「我的哥兒也鬧了兩日,你憂心芃姐兒我便沒有與你說,有人給我推薦了個道婆,竟然就好了,我覺得有些不妥,卻說不出所以然來。」
扶風大驚,道︰「怎麼治的?」
玲瓏道︰「收了三個雞蛋,開了個方子,我沒敢用,也一樣不鬧了,豈料被人傳了出去,馬道婆名聲大震。」
扶風愕然,道︰「竟然有這樣的事?」
玲瓏道︰「我懷疑,這是有人布的局,今兒早上,听說何太傅家的重孫兒也鬧覺,哪里有這麼巧的事。」
扶風皺眉,如此看來,不像盧風有的能力,而且她也沒有這樣的動機,難不成只為了讓自己相信馬道婆的能力?
以悅姐兒現身說法,說起來已經足夠,又何必再用那麼多的例子來促成?
這馬道婆到底是何人物?
扶風暗自決定,這事兒只怕要等親自見了馬道婆才能知曉了。
顧母的壽辰到底沒有大肆操辦,來人只玩了半天也就都陸續散去了。
玲瓏臨走前給了扶風一個匣子,說是馬道婆開的藥,如若扶風有意要查,可看看這藥有什麼蹊蹺沒有,當初她是尋了太醫瞧的,沒有什麼異樣。
扶風與顧母又說了好會子話,顧母居然也听說過馬道婆,竟像是一夜之間被所有人都知曉一般。
顧母很是喜愛芃姐兒,摟著就不願放手,可惜芃姐兒如今就愛滿地爬,顧母只得跟著**後面拿著圓圓弟弟的玩具逗著芃姐兒。
到了下晌,嚴箴來接扶風,又親自到後院給顧母祝了壽。這才領了扶風母女回府。
一路上,扶風又把今日听到的各路消息與嚴箴說了,嚴箴也皺著個眉頭,只說要好好兒查查馬道婆,暫且不從盧風這邊揭開,好在芃姐兒不再鬧了,不然管它多大的局,也得不管不顧撕開了說。
扶風深以為然,既然敢向芃姐兒下手,就不要怪他們不放過了。
盧風卻因禍得福,不然扶風他們就此揭開,盧風月復中胎兒只怕還算計不到嚴謙頭上,如此查了個好幾天,扶風听著玄月傳來的消息,漸漸有了個脈絡。
到了二月十六,京里一個消息又震驚了眾人,文佳郡主與隆德伯世子宋墨和離了。
文佳郡主負面的言語如今是多如牛毛,眾人面前不敢直說,背地里卻是沒少非議。
宋墨也不是個干淨的,早些年與父親姨娘鬼混,如今的寵妾滅妻。大家只嘲笑說他們非常登對就是了,如今竟然和離了。
文佳郡主作為皇族,竟然也願意和離,雖說是合離,到底也是不好的名聲,皇帝皇後竟然允許此事發生,到底發生了何事?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作者有話說︰小伙伴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