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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文學)

扶風心里一抖,竟然還知道她的名字,貫月難道和文佳郡主說了?

司棋大驚,當初貫月是主動提出隱瞞自己的,怎麼如今倒戈了?

玲瓏手心捏了一把汗,這可怎麼辦?

扶風哪里知道司棋與貫月之前見面的事,伸手扶了一下腰,站了起來,道︰「文佳郡主,你這是怎麼了?怎會突然如此稱呼與我,你說我的嬤嬤與這位姑娘認識,又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來看看?」

文佳郡主一臉諷笑,對絮歌姑娘道︰「絮歌姑娘,您不與故人敘幾句重逢之情麼?」

絮歌原本微笑的臉收了平和,一臉冷意聚上來,雙手一袖,道︰「郡主,小女子應你之邀,特來表演,不是為了受你折辱來的。郡主既然看不上小女子,為何又假惺惺與小女子結交,如今請出這位貴夫人來與小女子相提並論,小女子雖不知郡主何意,卻是不敢相比的。」

眾夫人臉色驚疑,前年的事還歷歷在目,福郡王妃誣陷顧溫靜推文佳郡主入湖之事大家都沒有忘記。

只當文佳郡主是無辜的,只是福郡王妃的設計,不曾想今日文佳郡主竟然又以此發難,質疑起顧溫靜的身世來了。

文佳郡主見絮歌不承認,轉向了扶風,道︰「顧姑娘,你有什麼話說?」

扶風覺得肚子有些隱隱作疼,心里有些著慌,這孩子,可不能這個時候出來,這時候發動,如若眼前的事不能了結,會被人認為是逃避,越發說不清楚了。

扶風穩穩站著,忍了不適,笑盈盈的問絮歌︰「絮歌姑娘,你可認識我?」

穆將軍夫人道︰「太荒唐了,堂堂侯府夫人,豈會認識一個花魁妓子!」

絮歌姑娘臉色一變,突然又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胸口顫顫巍巍,引人注目reads;。

笑了好半晌才道︰「是,小女子是個千人枕萬人睡的(婊)子,怎的,這位侯夫人,您家侯爺也是小女子的恩客不成?」

扶風心里刺痛,貫月,可憐的貫月,受此大辱,只為了保全扶風,竟然出言詆毀起自己來。

扶風眼楮里有些濕,可她知道,她不能認,不能心軟,貫月不願看見,嚴箴也不願,顧母、司棋等人不願,眾人的臉面,侯府的臉面,顧府的臉面都不允許此時自己出一絲紕漏。

扶風咬了舌尖,正了臉色,對文佳郡主道︰「文佳郡主,今日我侯府是主,你雖貴為郡主,我侯府也不是隨意能欺辱的,你今日請了這位姑娘來,是故意給我侯府難堪,郡主如此欺我顧溫靜,我必不放過!」

文佳郡主有些變色,她沒有想到絮歌和扶風均不約而同一口否認了,而且還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

此時大家的臉色都有些難看,文佳郡主也太狠毒了,竟然拿一個妓子來攻殲永嘉侯夫人的身世。

福郡王妃此時回了神,原來福郡王的圈套在此,福郡王妃有點生氣,竟然讓身懷六甲的文佳郡主來行這事。

雖說此時一旦成功,揭出永嘉侯夫人的身份,如若她真是揚州瘦馬出身,那麼,顧家欺瞞身份,以假充真,侯府也沒有什麼臉面,竟然娶了一個揚州瘦馬作為媳婦。還有什麼比這更丟臉的事,混淆血脈,以妓作婦,只怕侯府至此再也抬不起頭來。

福郡王妃感覺此計策確實絕妙,且這顧溫靜的身世也值得深挖,可文佳郡主似乎遇到了困難,福郡王絞盡腦汁的想怎麼才能幫著文佳郡主。文佳郡主也是有身孕的人,福郡王如此利用文佳,萬一有個閃失可怎麼好。

福郡王妃盯著頂著肚子的扶風,道︰「我只不知道,侯府夫人的貼身嬤嬤為何要與這花魁認識?為何和揚州來的妓子結識,莫非這嬤嬤是揚州來的?」

文佳郡主此時才尋著該說的話,道︰「听說,這嬤嬤姓木,卻是和顧姑娘幾乎相同的時間出現在京城里,這木嬤嬤,請問,你原籍何處?為何就成了這尊貴的侯府夫人貼身嬤嬤?」

司棋手腳有些發冷,說起來已是春季,怎的覺得背後有些冷嗖嗖的。

司棋有些走頭無路,否認定是不明智的,如若沒有證據,定不會就此遣了貫月來攻擊扶風。

司棋看了一眼站立的扶風,眼里神色復雜,這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她不能就此看著扶風受難。

司棋穩穩的吸了口氣,站出一步,道︰「奴婢原是良家子,只因顧夫人曾給我施過恩,這才受了顧夫人的委托才到了夫人手下,奴婢的過去奴婢不想說,也是奴婢的不是,不該瞞著顧夫人,是奴婢對不起顧夫人。」

顧夫人「唉」一聲,道︰「只想著木娘子能干,我又獨獨得這麼個討債的,少不得尋人幫著,木娘子身世,我自是沒有細問,她與何人認識,又不認識何人,我怎麼會細細去問。如若說與這位姑娘結識,我還真是不清楚。」

司棋梳著的元寶髻,簪著一把銀簪子,氣質出眾,在眾貴夫人面前毫不怯場,微揚著頭,道︰「因我之錯,對不住夫人,我便以命相抵吧!」

司棋話音一落,對著花廳梁柱猛的一沖,只听一聲沉悶的「噴」一聲,仿若一只西瓜撞著硬物,司棋軟軟倒在了地上。

扶風雙目圓睜,心頭一慟,嘴里說不出話,啞啞的喊了兩聲「姑姑」就往後一倒,暈了過去。

滿座皆驚,都傻傻的看著軟倒在地的司棋,額頭汩汩流出的鮮血漸漸洇開在青磚石地上reads;。

木棉雖然也傻了眼,但扶風一倒,木棉反射性伸手抱住了,一時驚慌,夫人也不喊了,大叫「姑娘!姑娘!你咋了?姑娘不要嚇奴婢!」

姜氏大喊︰「溫靜!去喊太醫。」

顧母一個箭步沖上去,扶風裙下已經濕了半幅。

顧母哭著喊︰「靜兒,靜兒!」

顧母半坐著抱了扶風,抬頭帶著哭腔對姜氏道︰「靜兒破水了,可是她還暈著,這可怎麼辦?」

文佳郡主和福郡王妃早傻了眼,怎麼說撞就撞啊,一點兒緩沖都沒有。這顧溫靜咋這麼不禁嚇,這就破水了,萬一出個什麼意外,那可是冷面閻羅。

木棉和秋桐摟著扶風哭了個稀里嘩啦,偌大的花廳里,貴夫人們肅立著看著那一主二僕淒慘的模樣,不由心有悲傷。

文佳郡主此事才開始覺得害怕,可是眾夫人早圍了福郡王妃和文佳郡主,走也走不了。

絮歌姑娘也是一臉驚慌,伸手擺著,嘴里嘟囔,道︰「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玲瓏看著絮歌,手捏了又捏,她不知道絮歌是因著什麼被文佳郡主弄了來演這一場戲,可是,如今惹上這樣的事體,只怕貫月也月兌不了身了。

玲瓏眼神終于和絮歌撞上了,絮歌眼楮亮了一亮,微微撇了嘴角,微不可幾的點點頭,又飛快的轉開了眼楮。

絮歌越喊越大聲︰「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郡主給我兩千兩銀子來的,不關我的事。」

絮歌形狀越發癲狂,仿若瘋癲模樣,像是受刺激過度的樣子。

如今的花廳里,那司棋已經絕了氣息,一地的殷紅。

扶風主僕和顧母姜氏等圍抱著扶風,木棉和秋桐淒厲的哭聲。

那絮歌癲狂的喊叫,氣氛慘烈無比。

有貴夫人忍不住濕了眼眶,悄悄的拭起了眼淚。

李氏黑著臉拍著太師椅子扶手,氣急敗壞的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姜氏已經顧不得福郡王妃和文佳郡主了,扶風看著有些不好,面色發白,又是先破了水。

姜氏不停的追問,「大夫來了沒?」

穩婆沒有跟著,是在主院里侯著的,此時忙不迭的趕過來,對著姜氏道︰「夫人是要生了,可是如今夫人昏迷著,使不上力,只怕不好。」

顧母越發哭得大聲︰「靜兒,我可憐的靜兒,怎就招了這樣的罪!」

突然一聲冷得發寒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都給我滾開!」

眾夫人循聲一看,永嘉侯嚴箴一張俊臉此時寒冰遍布,一雙星目透著殺意,狠狠看了福郡王妃和文佳郡主一眼,福郡王妃渾身仿若被冰水沖了一般,一個瑟縮,雙股一戰,差點失了禁。

文佳郡主心里苦澀無比,本痴痴看著嚴箴的眼楮被嚴箴看了一眼便忍不住低了頭。

嚴箴幾乎走了進來,臉上終于忍不住露出慌色,伸手就去撈了扶風,道︰「大夫呢?」

姜氏此時見了嚴箴,也仿佛有了主心骨,揪著的心稍稍有了點依靠,忙道︰「已經去叫了,你先抱到廂房去,讓穩婆準備接生reads;。」

顧母不願離開扶風,跟著嚴箴出了花廳。

姜氏橫聲道︰「王妃,我們皇上面前決斷,如若我媳婦孫兒有個閃失,我侯府與你不死不休!」

李氏道︰「幾次三番如此針對我侯府,在我壽宴上攪事,你們身份固然尊貴,我侯府也不好惹,給我打出去!」

婆子丫頭也都發了狠,道︰「滾滾滾!」

雖然婆子丫頭不敢真打,到底推推搡搡的,文佳郡主和福郡王妃神色慌亂,被丫頭婆子連推帶搡的推出了花廳,轉眼就看不到了身影。

穆將軍夫人對姜氏道︰「老夫人放心,今日之事我和我家老爺定會在皇上皇後面前實話實說,必不會讓侯府受辱。」

屋里周夫人等也都跟著附和,姜氏道︰「我先謝過大家,我侯府遭人嫉害,幾次三番如此,招待不周,各位且先到抱廈歇息,此處容下人收拾一下,我要先去看看我那兒媳婦,失陪了。」

周夫人道︰「既然侯府有事,我們改日再來,倒是對不住老祖宗了。」

李氏陰沉著臉,都沒法拉起笑容來送這些個夫人。

姜氏招呼下人暫且收殮了司棋,又忙不迭轉去廂房。

姜氏趕到廂房的時候,大夫也跟著後腳到了,大夫一看,暈倒的是個侯夫人,還懷著身孕,又是破了水,當即就對嚴箴道︰「快快散開,待本官給夫人施針,再不能拖。」

姜氏顧母等人忙不迭的讓開了,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給嚴謙看病的李太醫。

理太醫打開箱子,展開一大排金針,又忙著給扶風診脈,半晌,才開始拿金針在扶風手肘處慢慢扎了下去。

不到半盞茶功夫,扶風幽幽睜開眼楮,眼神飄忽,看到顧母,姜氏,木棉等人,扶風眼神還在飄,司棋呢?先生呢?

嚴箴看著雖然醒過來卻仍然毫無生氣的扶風,突然覺得心慌無比,伸手就去搖扶風,「靜兒,你怎麼樣了?」

扶風眼神飄了過來,看到嚴箴,半晌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太醫這時才松了口氣,道︰「侯爺,如今怕是得穩婆來了,下官先開一副藥,速速煎了服下,催胎。」

嚴箴看著李太醫仍然皺著的眉頭,忙點頭應了,太醫出了外室,嚴箴哄了扶風幾句,跟了出去。太醫忙道︰「侯爺,夫人脈象有些弱,是受刺激太過,如若夫人沒有力氣,怕是凶險。」

嚴箴只覺得往日拿起刀劍穩如鋼鐵的手此時抖得厲害,嚴箴渾然不覺自己口氣里帶了乞求︰「有什麼辦法可保夫人平安?」

李太醫看著和顏悅色,甚至有些軟言乞求的嚴箴,受寵若驚,道︰「侯爺,如若府上有三百年以上的人參,可熬了給夫人服下,增添力氣,如今只盼夫人振作起來了。」

嚴箴忙不迭招呼人去開庫房,尋人參,之前得的五百年人參早送到了李氏處,如今顧不得和李氏請示,嚴箴之間吩咐人拿走去熬了。又忙不迭往廂房沖。

姜氏一般就攔住了,「箴兒,男子不能入產房。」

嚴箴哪里顧得住,道︰「我在外面看著心慌。」

顧母也知確實不能去,忙也勸嚴箴︰「侯爺,您進來靜兒越發心慌,快別進來了,靜兒已經開始痛了,要不了多久能生下來。」

屋里婆子丫頭雖說早就準備過,到底是在主院那邊,如今扶風是在花廳這邊發動,少不得提熱水的提熱水,拿白布的拿白布,開始屋里屋外的忙起來reads;。

扶風其實在花廳時就已經覺得隱隱作痛了的,可當時情勢危急,一時也沒有太過感覺到疼痛。如今靜了下來,才開始覺得疼痛難忍。

扶風心里很是哀傷,司棋,先生,如師如母的司棋,為了保護她,竟然以如此慘烈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生命。

扶風哀傷得覺得肚子上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還有貫月,攤上這樣的事,侯府怎麼會放過她,扶風怎麼才能救得了她?

肚子一陣劇痛,打斷了扶風的思緒,扶風伸手抓了顧母的胳膊,疼得滿頭大汗,嘴里顫抖著喊︰「母親,我疼。」

顧母兩眼含淚,摟了扶風的腦袋,溫聲道︰「靜兒,好靜兒,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突然一個絞痛,扶風忍將不住,大聲的喊了起來。

嚴箴差點又沖了進去,姜氏抱著不放手,嚴箴隔著門急道︰「靜兒,我在這兒我在這兒,你別怕。」

扶風哪里還听得見什麼,蜷縮成了一團,感覺五髒六腑都移位了一般。

接生婆子招呼顧母摟了扶風,又去檢查宮口,小聲嘀咕︰「怎麼才開兩指?」

扶風至破水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兩個時辰了,衣裳已經濕透,頭發已經亂成了一團,臉上汗水淚水*一團,仿若水里撈出來一樣。

秋桐一臉驚慌的捧著個瓷碗進來,道︰「夫人,夫人,參湯,快喝了。」

顧母接過去,就著手給扶風喂了下去。

嚴箴在門口坐著,雙手捏了死緊,若如小狐狸有個閃失,福郡王府,嚴箴臉上閃過一絲殺意。

扶風懷孕之後,擔憂生產困難,成日注意鍛煉,又控制著飲食,胎兒不算太大。

在嚴箴數不清多少次要沖進去之後,才有婆子喊︰「開了十指了,夫人用力,就要出來了。」

此時已經是亥時初了。

李氏也趕了過來,「怎麼還沒有生?什麼情況了?」

姜氏等人至下午之後也滴水未進,此時聲音有些沙啞,道︰「穩婆說差不多了,還沒有出來。」

扶風此時又痛又累,說不出話來了。

婆子看著著慌,道︰「夫人,加把勁兒,加把勁兒呀。」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抬了出去,顧母抓著扶風的手,道︰「靜兒,靜兒,堅持,你馬上就能看到自己的孩子了。」

又一盆血水端出來,嚴箴終于忍不住了,推開緊抱著自己的姜氏就要沖進去,只听扶風一聲尖呼,就听見婆子的歡呼︰「頭出來了,出來了。」

「生了,生了!」

一聲嬰兒啼哭,「哇哇」

嚴箴覺得腳有些軟,姜氏差點扶不住。

李氏驚喜的問︰「男孩兒女孩兒?」

婆子道︰「是個漂亮的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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