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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文學)

姜氏昨兒也未曾歇好,早上早膳也沒有好好用,心情起伏就有些大,本就是疲累到了極點,只因是扶風請,才撐著不適到了主院。

扶風早上和嚴箴一番糾纏,下晌歇了過來,因著年輕,保養又好,看著自是桃色滿面,姜氏進屋就看到這一張美顏。

姜氏不由得羨慕,就算自己年輕時,也是遠不及顧溫靜的,這孩子是真正長得好。

扶風抬頭看了姜氏一眼,雖說頭發紋絲不亂,衣裳上也揪不出什麼錯,只是卻穿了湘妃色的馬面裙配了一只點翠的金簪reads;。想是出門急,沒有注意,什麼事這麼急,扶風不好打探。

又見姜氏眼底下有青黑,一邊給姜氏行了禮,又遣了秋桐去給姜氏端一碗燕窩粥來。

秋桐出門順便拽了立在門邊的綠綢一道出了去。

扶風這才開口,「母親,您出門之後出了點事,媳婦怕母親不清楚,先請了母親來,母親不要見怪。」

姜氏有些心煩,一樣事接著一樣事,沒個消停,先不說太子逼宮之事還沒有結論,只怕今日明日湘王府要來給湘王妃報喪。若是府里真再出什麼事,難免磨不過來。

姜氏著實有些累了,扶風攙著姜氏坐在貴妃椅上,又取了個大迎枕給姜氏半靠了,才立起來給姜氏揉肩膀。

姜氏很是愜意,顧溫靜這眼力見兒,真不是一般女孩子能做出來的。是個真心孝順的。

姜氏道︰「快別按了,費力氣,等會子回去讓冬青捶上兩捶就是了。」

扶風笑道︰「母親操持偌大的侯府,辛苦了。兒媳這會子歇好了並不累,兒媳尋母親來是為著一事。昨兒個的事情,說起來滿府也就是我們二人知曉,並著前院季勻等人」

姜氏一驚,道︰「怎的?出什麼紕漏了?箴兒這邊還沒有消息?」

扶風道︰「母親別急,侯爺早上回來一趟,得知府內無事才又趕著出去了,兒媳尋人去給母親傳話才知道母親出去了。」

扶風頓了一頓,果然姜氏就開了口,「你姨母借著明月的由頭請我過去,想要打探一下消息。」

扶風心里很自豪,姜氏看著竟是很信重自己,扶風並不期望姜氏會把她今日行程告訴自己,沒想動姜氏竟給扶風說了起來。

扶風心里有些熱,眼眶也有些潤,道︰「小姑可好?」

姜氏微微笑起來,「到底是孩子,什麼都不上心,這都快兩月的身孕了,竟是一點沒察覺,回頭給她送個穩妥的嬤嬤過去。」

古時女子出嫁,听聞有身孕,娘家是最最欣慰了,這說明自家孩子爭氣。

扶風跟著應和了,才接著說事,「昨兒個我們本意是不給老祖宗知曉,一是怕她心焦,二是這事兒還沒有個定論,也不好說。誰料今兒個父親給老祖宗說漏了嘴,老祖宗怨怪母親昨兒個故意欺瞞于她,您出門之後老祖宗遣了香柳來尋您過去。我那會兒正在補覺,秋桐便打發了香柳回去,只說未曾追上您。」

姜氏越听臉越黑,自己這個婆婆,一向在自己身上尋不是,真有個什麼錯處,便在棲福堂院子里拿著個戒尺罰站。

姜氏主掌著侯府中簣,往日里遷就著李氏,虧在老侯爺嚴鐸在,總是給攔住了,不然姜氏如何在府里立起來威儀。

如今事多,姜氏哪里有時間去和李氏掰扯這些個雞毛蒜皮的事。

扶風見姜氏臉色不好,也知曉李氏的胡攪蠻纏,又道︰「想必您回來老祖宗也知道了,今早香柳的意思是說老祖宗很是發火,兒媳的意思是待會子母親干脆直接說不知曉太子逼宮一事,老祖宗想必也尋不著母親的不是了。」

姜氏有些訕訕,成個什麼體統,自己兒媳婦兒教著自己如何應對婆婆。

扶風仿若未見,道︰「兒媳方才請母親來時托的是身子不舒坦,到底也不能不去請安,母親暫且用了這碗粥,我們一道去老祖宗院里。」

恰逢秋桐送上了燕窩,姜氏心里很是舒坦,接過燕窩用了,便與扶風一道往棲福堂走去reads;。

扶風穿了家常半舊衣裳,額上圍了一條額帕,只是滿面桃粉,哪里像是不舒服的人。

扶風攙著姜氏,率著一眾丫頭婆子,前去給李氏請安。

李氏憋了一天的火,在听說姜氏回府時已經到了臨界點。

姜氏回府不先來棲福堂請安,竟然被那顧氏請去了。李氏不知道顧氏搞的什麼名堂,好好兒說什麼身子不舒坦,是想要為這幾日不來請安尋借口不是?

李氏一張臉氣得有些扭曲,嚴謙哄了李氏一千多兩銀子,說是要給嚴綜尋好缺活動用,李氏有些心疼銀子,可是更心疼兒子。

嚴謙拿走了銀子,李氏的怒火便都轉移到了姜氏身上。

姜氏和扶風在院門口等著丫頭通報,李氏存心晾她婆媳二人,半晌不讓丫頭出去傳話。

李氏本想借著自己歇午覺,讓她二人等上個一兩個時辰才消了火氣,可李氏知道,姜氏不是那委屈求全的人,若如李氏說在歇午覺,姜氏必定會轉身就領著顧氏出了門,道是老祖宗醒來再過來。

李氏無法,晾了二人不到一刻鐘就讓丫頭領了進來。

姜氏和扶風剛剛進了門,李氏便怒喝道︰「姜氏,你給我跪下。」

扶風抬眼掃了一下,盧風不在這兒,如若盧風此時在這兒,扶風定讓她吃不了兜著走,成日里沒事挑撥這李氏鬧騰,真當大家沒事干了不是。

姜氏無二話,先跪了下去,到底是婆婆,孝道在這兒壓著。

扶風見婆婆跪下了,自己哪里還好意思站著,抬手撫撫額,也跪了下去。

姜氏道︰「母親,兒媳婦犯了何錯,您說就是,切莫氣著自個兒,小心身體。」

李氏一口氣噎在喉嚨出不來,仿若一大棒捶在了棉花上。

扶風忙跟著道︰「老祖宗注意身體。」

李氏看著唱著雙簧的二人,感覺自己看起來像是個無理取鬧的老太婆一樣,忙深吸了口氣,這事兒姜氏欺瞞哄騙自己,是她的不對,怎的自己還不能問問了?

李氏道︰「少給我假惺惺的,你當我是個死的,竟然哄騙于我!」

姜氏驚訝,道︰「老祖宗是听了哪個的挑唆,兒媳從未有事瞞著母親,母親說的究竟是何事?」

李氏有些懷疑,難不成姜氏真不知道?

見姜氏一臉疑惑,李氏道︰「我來問你,昨兒個晚上城里喧鬧,你與我說是一處民宅走水?可是這樣?」

姜氏道︰「昨兒個晚上確實吵嚷,兒媳去尋箴兒問情況,才知道箴兒不在府里,听得護院說是民宅走水,也都救下來的,今兒早上媳婦出門,還看到了廢墟,是走水沒錯。母親怎的說兒媳欺瞞于您,兒媳從未有過這種想法。」

李氏端詳了姜氏的臉半晌,看不出端倪,一股濁氣就發不出來,便道︰「此事便罷了,你可知昨兒個發生了什麼大事,你們成日里穿金戴銀養尊處優的,也不去關心一下發生了什麼大事,你可知昨兒個太子逼宮的事?」

姜氏滿臉驚慌,道︰「母親!這事兒可不能混說,更何況,後宅不語朝事,這是父親的教導。」

李氏語塞,這事兒高高提起,就這麼輕輕放下了?李氏篤定這姜氏定是知道什麼的,只是言語間找不出破綻reads;。李氏只是听嚴謙說了那麼一嘴,如今事兒還沒傳出來,便也只能罷了。

扶風見著李氏下不來台,便道︰「老祖宗,昨兒莊子上送來鮮藕,孫媳讓廚房給老祖宗做個桂花糯米藕,晚上孫媳與母親陪老祖宗用膳吧?」

李氏一時尋不著姜氏的錯處,心里非常不痛快,總不能揪著扶風不來請安的事發火吧,李氏越想越憋氣,更懶得見她二人,此時扶風轉移了話題,李氏道︰「我昨兒個沒歇好,這會子要歇了,你們先下去吧,晚膳就不一起用了,吵吵鬧鬧看著就煩。」

扶風和姜氏應了,退了下去。

扶風很是佩服姜氏,那表情和語言,看起來真真兒的,扶風還以為今兒李氏要發飆,實在不行自己裝個暈倒,總不能看著姜氏受氣。

沒想到姜氏三言兩語反倒堵得李氏說不出話來,扶風決定要好好學一學姜氏,有時候換個思路,也能解決問題。

姜氏應付了李氏,越發撐不住了,打發扶風回去,自己在冬青服侍下睡了。

扶風回到主院,才知道湘王府來報喪了,湘王妃王氏得了急癥,剛剛去世了。

皇帝還未昭告天下,大家也都裝著不知道,扶風第二天讓管事按例準備了喪儀,打點著去了湘王府。

湘王府王妃歿了,側妃理起事來也是井井有條的,只是缺個長輩。

湘王請了肅王妃幫著操辦喪事,隆隆重重的下了葬。

湘王妃年輕消亡,沒有子嗣,湘王冊妃的兒子便被乳娘抱著摔了盆。

皇帝很是贊許,給湘王賞了許多東西。

到了太子逼宮的第五天,皇帝才昭告天下,太子觸怒聖顏,被削了太子之位,貶謫為庶民,幽居深宮,太子太孫都受了牽連,全家都囚在了一起,听說這是湘郡王求的情。

扶風心有戚戚,這事兒算是塵埃落定了,王映雪用命抵了這些年偷來的情,太子也付出了代價。太子妃才是真正可憐的,如今太子被囚,太子妃也跟著受罪。

扶風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張大了嘴巴。

嚴箴忙了好幾日,這日里皇帝昭告天下的時候,嚴箴才算歇了下來,剛把這事兒和扶風說了兩句,扶風就一臉呆樣。

嚴箴看著好笑,道︰「為夫是不是太俊,把夫人看傻了。」

扶風回過神,道︰「這湘郡王是不是傻的,被人戴了綠帽,害死了自己王妃,還給廢太子求情?」

嚴箴道︰「湘郡王是個狠的,我懷疑他早就知道這事兒。」嚴箴聲音壓的有些低。

扶風大驚,道︰「難不成,這事兒是策劃的?」

嚴箴面色有些冷,道︰「問題出在目前為止還看不出算計的痕跡,太過巧合了。」

扶風心里猶如驚濤駭浪一般,一直只當著是巧合,如若是設計,這掌局之人也太可怕,圖謀的是什麼?

如若是湘郡王,他風評尚好,據說又不參朝政,不對,已經一點點的滲透進來了,之前的福建監軍一職,到底是他謀來的還是嚴箴謀去的,到底是誰算計了誰。

扶風越想越深,忍不住去用眼光探尋嚴箴,嚴箴一臉的雲淡風輕,道︰「你放心,你夫君不是傻的。」

扶風長出了一口氣,自己只憑著只言片語就能想到這些,嚴箴不會想不到reads;。

嚴箴的心計,便是自己也都是給被哄騙的下場,這從二人下棋對弈即可看出來。

扶風略略放了心,這些事,自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還真是幫不上忙,便也丟在了腦後。

先不管朝上的福郡王漸漸又抬起來了頭,六皇子也被人推到了眼前,湘郡王一如既往的得皇帝寵信的事。

扶風一概不管,眼前頭疼的是姜氏听了周夫人的建議,給扶風說了要去相國寺上香的事。

說起來,扶風嫁入侯府已經半年有余,仍然沒有動靜,嚴箴又上了年紀,也怨不得姜氏著急。

可扶風這月該來的癸水遲了半個月,扶風又有些懶怠,隱隱覺得應該是有了。

但是還不確定又不敢亂動彈,月份太輕又怕大夫診不出來。

對于姜氏三番五次的提起話題,扶風再三敷衍姜氏就有些不高興。

說起這顧溫靜,樣貌好,處事周全,挑不出一點毛病,只是人非完人,這顧氏便是個好妒的,听說那通房到現在都沒有伺候上。

姜氏听莫嬤嬤說起的時候,就有些臉陰,往日嚴箴沒有成親,姜氏怕整出個庶子庶女出來不好看,也就不管嚴箴房里的丫頭。

如今這顧溫靜入府都半年有余了,卻還沒有安排丫頭服侍,那往日來了月事,嚴箴是誰服侍的?

現在說起子嗣一事,顧溫靜還推三阻四的不想去的樣子,真是不懂事。

姜氏茶盞一放,這是為著她好,還不知道領情。

姜氏喚來冬青,道︰「你去問一下夫人,十三有沒有安排,沒有話,我要去相國寺上香,叫她陪我一起去,如果說沒空,問問她屋里侯爺那大丫頭在不在,我找她問點事。」

冬青什麼也沒說就往主院去了。

扶風听了冬青的話,有些無奈,再好的婆婆,遇到這種事,也都是一樣的光景。

可是扶風十三這天還真是有事,扶風半月癸水不至,雖有所懷疑卻也不敢聲張,就怕是萬一沒有,白惹了姜氏失落。

這好端端的請太醫入府,怕是任誰都要懷疑三分。

恰巧顧母遣人來給扶風送喜,說是慕娘又懷上了,扶風便讓婆子回話說是十三回去看看。

扶風想著趁此機會,到娘家請個大夫診一診脈,有個底才好說。

那成想姜氏竟下了最後通牒。

扶風有些為難,對冬青道︰「十三我想回娘家一趟,我嫂子懷上了,也不知道母親能不能等過了十五再去。」

冬青在姜氏身邊多年,只听姜氏的交代,見扶風說沒空,便按照姜氏的意思,道︰「奴婢稍後把夫人的意思給老夫人說一說,老夫人還有一事,說是侯爺身邊原有一個大丫頭,老夫人想要尋她問個是事,請夫人改日讓她去見一見老夫人。」

扶風苦笑,姜氏這是敲警鐘了。

說起來自己嫁入侯府,從未安排過丫頭伺候嚴箴,就連自己來了癸水不能行房事,嚴箴也沒有與自己分房而睡。

扶風幾乎忘記了,在這兒,安排丫頭服侍丈夫,是天經地義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想必姜氏對此也有所不滿吧reads;。

扶風有些無奈,這沒懷上,要安排丫頭服侍,再懷不上怕是就得先生庶子庶女。可這要是懷上了,也得安排丫頭值夜,扶風想著與嚴箴那些纏綿的手段,換成了是哪個丫頭亦或者未風,扶風就覺得心痛難忍。

冬青傳了姜氏的話,便自去給姜氏回復去了。

扶風帶坐了半晌,才讓秋桐去尋範嬤嬤去顧府說話,看能不能改成十二去。

範嬤嬤領命去了,扶風在屋里長吁短嘆了許久,見著嚴箴也沒有往日的欣喜了。

嚴箴有些奇怪,是哪兒得罪了小狐狸了?二人成親以來,感情似蜜里調油一般,恨不得日日膩在一起,從哪兒得罪去。

可嚴箴明顯感覺到了扶風的疏遠,嚴箴見扶風坐在椅子上梳頭,抬起手露出一截藕粉一般的胳膊。

嚴箴有些眼熱,伸手就去捉那粉嘟嘟的胳膊,若是往日,扶風定是笑著與嚴箴鬧作一團,一會子就能滾到塌上去了。

可今日的扶風仿佛有心事一般,隨自己摩挲了半晌,還自認為不著痕跡的縮回了手。

嚴箴眼神就有些冷,坐了會子便說前院有事出了門。

司棋進了屋就勸扶風,「我看你不若直接和侯爺說了,省的侯爺想岔到別處去,我瞧著侯爺臉色不好。」

扶風也想說,可是她更怕嚴箴驚喜之後的失落,嚴箴年紀便長,一般年紀的早已經三四個孩子了。唯獨嚴箴只守著自己一個,還半年多沒動靜,如若懷著激動請了大夫一瞧沒有,那該多失望。

扶風下定決心誰也不說,先回顧府看個究竟再說,嚴箴別扭也先不管了,反正如今自己不確定,也不敢再招惹嚴箴,不管不顧起來,傷著自己身體又是一遭。

姜氏听了冬青的回話,第一回對扶風生了氣,怎的好歹話不听,都怪往日自己太過寬容了。如今嚴箴都多大了,總不能干等著她一個吧,姜氏打定了主意改日給嚴箴那丫頭些臉面,一來是給顧溫靜一些壓力,二來也是看看,如若顧溫靜生不了,庶子庶女總要有一個吧。

扶風疏遠嚴箴,連木棉都察覺出來了,木棉不敢問扶風,便偷偷問秋桐,「夫人這是怎的了?」

秋桐也不好說,只搖了搖頭。

八月十二這天清早,扶風特意去姜氏院里和姜氏說起回娘家的事。

按道理也得姜氏同意才好去的,姜氏心里生著扶風的氣,面上便有些淡淡的,道︰「你嫁到我們嚴家也半年多了,是該回去一趟,我身子憊懶,你自己看著收拾禮盒去吧。」

扶風見姜氏態度冷淡,有些失落,也只是恭敬行禮退下,胡亂收拾些禮盒就領著木棉秋桐回了顧府。

姜氏看著一臉失落的扶風,也有些不忍,可這事兒能賴誰,她自己不生養,給她尋法子不樂意,難不成還怪到當婆婆的身上來?

扶風到顧府的時候,顧母一把就抓住了扶風的手,道︰「你這丫頭,我只是派個人去和你說上一聲,顯得你是有娘家的人罷了,怎的還真來了,這不年不節的,小心你婆婆慪氣。」

扶風笑容有些勉強,可不就是嘔氣了。

顧母見扶風臉色不好,轉臉看了司棋一眼,道︰「怎麼回事?」

司棋見屋里無人,才道︰「她癸水晚了半月了,您知道那府里嫡枝單薄,老夫人早就盼著的,這孩子擔心是空歡喜,死活不給人知道,這兩日都和侯爺有些生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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