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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文學)

李謙有些模不著頭腦,往日里李氏雖然對姜氏有所不滿,但絕對不會如此憤怒。這得虧于姜氏為人周全拿不出大錯,如今姜氏到底干了什麼,莫非與剛才自己說的話有關?

嚴謙忙安撫李氏,「姜氏又如何了,糊弄母親,今兒個兒子拼了命,也要殺了她。」

嚴謙此番作態是有講究的,往日李氏尋姜氏的錯,如若嚴謙有一次不幫著李氏,李氏就會越上火。

嚴謙早些年和李氏尚有感情之時,李氏處處尋姜氏麻煩,後來嚴謙和姜氏感情淡薄了下來,李氏才漸漸消停了。只是偶爾訓斥,不再像當初一樣,每每尋了機會就要姜氏來立規矩。

嚴謙許久不見李氏發此大火,一著急之下,就不由自主像往常一樣拐著彎兒護起姜氏來。

可是李氏卻不如往常一樣就此消氣,摔了茶盞不說,一巴掌拍在矮幾上,道︰「不與你的事,我說昨兒個怎麼如此吵鬧,這賤婦竟然和我說是民宅失火,這樣的大事說都不和我說一聲,當我是活死人了?

嚴謙發愣,這都什麼事兒,姜氏沒準兒都不知道呢。就算知道了,一個侯府太夫人,一個老夫人,知道了又有什麼意義,真不知道李氏有什麼生氣的。

嚴謙見李氏已經著香柳去傳姜氏來了,雖說厭惡姜氏,到底受李氏的氣卻不是嚴謙想要的。

嚴謙張大了嘴巴,道︰「姜氏也知道這事?」

李氏一愣,倒是不曾想過這個,姜氏到底知道不知道昨兒個太子逼宮的事情?

李氏如此憤怒,主要是昨兒個晚上沒睡好,身上攢著火氣,又逢早上盧風的挑撥,感覺姜氏和扶風沒有把她放下眼里。

扶風前兩日顧著隆德伯府的親事,加上昨兒個的變故,確是沒有來給李氏請安,卻都是遣了人來說過的。

又兼著李氏是祖母,李氏之前也說不必日日去,扶風想著有事,便空了兩日,哪承想處處踫到了一起,李氏才如此憤怒。

李氏覺得如此大事,李氏不會不知道,還有嚴箴,堂堂永嘉侯,這麼大的事會一點風聲都沒有傳來。

李氏覺得問題還是出在姜氏這里,那嚴箴知道,等于顧溫靜知道,顧溫靜到底是孫媳婦,李氏拿捏起來隔著輩兒,言不正名不順。更何況嚴箴雖說表面恭順,可有時候也敢不給自己面子,上次想給他丫頭就是個例子。只有姜氏最最可惡,居然面不改色告訴自己是民宅失火,當自己老了不中用了。

李氏怒道︰「這麼大的事,她哪里會不知道,想必覺得我老了,要死的人了,什麼事都不必我知道了。」

嚴謙黑著臉道︰「雖說兒子也是在劉侍郎家听得秘密消息,到底不能保證姜氏不清楚,母親放心,如若姜氏敢欺瞞與您,兒子第一個繞不了她reads;。」

李氏見嚴謙與自己一條心,深感安慰,還是自己生養的貼心,道︰「我倒要問問,她可還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里!香柳,怎的還不去?」

香柳早被太子逼宮一事嚇了個半死,這都是戲文里才會有的事,那個可是皇上,太子敢逼宮,老爺說笑的吧,老夫人哪里會知道這樣的事,不是說女子不干政嗎?太夫人為何揪著這事兒不放。

突然听了李氏的再次催促,香柳不敢再拖,邁開腿就往姜氏院里去。

此時的姜氏卻不在屋里,天亮的時候才歇下的姜氏在冬青準備早膳就醒了過來,恰巧周夫人派婆子來請姜氏,說是嚴明月身體有恙,想要見一見姜氏。

姜氏最疼的就是這個女兒,嚴箴自小懂事,又是在祖父嚴鐸身邊長大,唯有嚴明月自小承歡膝下,姜氏一听嚴明月有不妥,午膳沒用便帶著婆子丫頭出了門。

香柳過來時便撲了個空,如今太子逼宮的事還沒有傳開,香柳這樣的小丫頭自然是被嚇到不行,之唯恐自己听了不敢听的,轉眼就被滅口。剛剛當差的時候,規矩上的嬤嬤可是說了,不該听的不听,可是自己往哪兒躲?

香柳尋不著姜氏,也不敢回去,大丫頭冬青也不在,只有莫嬤嬤一個管事的,香柳正猶豫要不要跟莫嬤嬤說一聲,等老夫人來了給她轉達。還是自己就此回去,告訴太夫人說老夫人人不在。

香柳不想回去,磨磨蹭蹭在姜氏院子外揪著一枝柳條發愣。

此時扶風院子里的綠綢恰巧受秋桐指使來給姜氏通報,道是嚴箴回來過了。

綠綢自然沒有遇到姜氏,出了門才看到柳樹下發愣的香柳。

綠綢是府里家生的丫頭,自然知道香柳是老夫人的大丫頭,多的老夫人器重,很少離得了她,怎的今日會在這兒閑逛?

綠綢眼珠子轉了轉,才走上前去,道︰「香柳姐姐,你在這兒做甚?」

香柳被綠綢嚇了一大跳,回頭看到綠綢,伸手在綠綢肩上輕輕拍了一巴掌,道︰「死丫頭,嚇死我了。」

綠綢忙道︰「是我的不是,姐姐勿怪。」

香柳知道綠綢被分到主院去了,听說很得器重,香柳很是羨慕。

香柳哪里真會怪綠綢,笑著道︰「你怎麼上這來了。」

綠綢道︰「我來給夫人傳話,姐姐怎麼一個人在這兒發呆。」

香柳哪敢說起什麼太子逼宮的事,此時听著綠綢提起夫人,反倒計上心來,不然先去夫人那里打個招呼?也不知道夫人會不會見自己?

香柳想要給綠綢說上兩句,讓綠綢轉達算了,可是萬一綠綢在夫人面前不得臉,自己人情豈不是沒有送出去。

香柳彎轉了幾個,笑著道︰「我沒事兒閑逛呢,走,我跟你去主院轉轉去。」

綠綢笑著應了,熱情的攜了香柳的手往主院走去。

此時的扶風自然仍在酣睡,昨兒個熬了一夜不說,早上又與嚴箴胡鬧了一通,如今哪里就起得來了。

香柳听說扶風還在睡覺,有些失望。這個事兒,她還不敢輕易和人說。

可香柳知道秋桐,秋桐是夫人眼前第一得意的人。如若是能單獨和秋桐待上一會兒,微微透上幾句,自己的好處就受用不少。

之前那次給秋桐賣過人情,自己的娘老子便挪了個好缺reads;。

只是如今綠綢陪著自己,紅綺也陪坐著說笑,反倒是秋桐,坐在內室門口守著,眼楮耳朵都不在屋里,都在听著內室的動靜。

香柳不由得暗暗闔首,怪不得受夫人器重,這份兒精力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紅綺看著香柳眼神梭了好幾次門邊的秋桐,伸手拉起綠綢,道︰「你與我去屋里選個花樣,我想做個新鞋子,腳上這雙都快露腳趾頭了,香柳姐姐先在這兒和秋桐姐姐說會子話,我們得罪了。」

綠綢看了一眼紅綺,早上穿的時候看著還是一雙穿過幾次的新鞋,怎麼就露腳趾了?

綠綢心里雖納悶,卻也笑著和香柳告了罪,和紅綺出門才道︰「你搞什麼鬼?」

紅綺道︰「我瞧著她似乎有什麼事要找秋桐姐姐,我們待著她不好說。」

綠綢道︰「她既然沒有開口,只怕不是什麼好事,何必要為難秋桐姐姐。」

紅綺道︰「咱別管是不是好事,就算我們不避開,她也會另尋機會去說,還不如就此看是什麼事。」

綠綢和紅綺既然出了門,干脆就真去屋里一起挑個花樣給秋桐過眼了好給扶風做鞋。

等到回屋的時候,果然看到了香柳如釋重負一般,正要笑著和秋桐告辭了。

香柳見到綠綢二人,笑著說了會子話,便道怕是太夫人尋她,忙不迭回去了。

香柳在外逗留了許久才回去,便有些忐忑,果不然一進屋,李氏桌上的一把團扇就砸了過來。

「你這個賤婢,連你都胳膊肘往外拐,叫你去尋你們老夫人,你往主院去干什麼?」

香柳心里一驚,猛一抬頭,就看到了香雪嘲弄的諷笑。

香柳知道定是被香雪察覺了,當下只跪了下去,道︰「奴婢到榮青院時,听老夫人剛剛出了門,奴婢想著老祖宗著急尋老夫人,奴婢忙著追過去,追到主院時才被夫人屋里的秋桐攔下了,說是老夫人已經出府了,讓奴婢不要追了。奴婢只好回來稟老祖宗。」

李氏斜眼看了一眼香雪,又問香柳,「出府了?可知道去哪里了?」

香柳目不斜視,態度一如既往的恭謹,道︰「听秋桐說是周府來人請老夫人去瞧瞧大姑娘,說是大姑娘身子不舒坦。」

嚴謙松了一口氣,道︰「母親,兒子瞧著姜氏不像知道的樣子,不然今兒個也不敢出門。算她識相。」

李氏仍有些不信,只是經這一撲空,怒火被這麼一拖,也就散了些許,嚴謙又是在李氏跟前長大,幾句話哄的李氏臉色沒那麼黑了,才讓香霞擺飯來用。

姜氏著實是被周夫人拍婆子來請的,一進周府,周夫人便迎了上來,姜氏面色有些著慌,壓抑著驚急問到︰「好好兒的是怎麼了,往日里身子好得很,如今是哪里不舒服?」

周夫人拍著姜氏的手,道︰「你別慌,明月沒事。」

姜氏雙腳一軟,差點站不住。

周夫人滿臉歉意,道︰「是我的不是,只是實在是尋不著借口,再說也是明月有些不舒服,今兒早上就尋大夫看了,是喜脈。」

姜氏本是提著心來,如今知道嚴明月無礙就放了心,又得此喜訊,大喜過忘,道︰「可是真的,可有哪里不舒服?」

周氏道︰「沒哪兒不舒服,就是早上吐了一回,我遣人去請你,是老爺子的意思,今兒早上宮禁免了早朝,昨兒晚上的事,老爺子想請你過來問問reads;。」

姜氏听說嚴明月沒事,放了心,轉到了周夫人說的事兒上。

周夫人拉著姜氏進了門,退了下人,道︰「老爺子昨兒晚上就得了消息,想問問侯爺可有什麼想法?明日早朝對太子的處置可要說什麼。」

姜氏知道周夫人的意思,周太傅和侯府幾代的交情,又連著親眷,同氣連枝,自然是要一同進退的。

太子失勢,皇帝的態度自然是嚴箴第一時間知曉,嚴箴不用按上朝時間進宮,周太傅卻是要去的,早些知曉皇帝的想法是好的,若是往日,周太傅自然是有自己的渠道去了解。可如今遇上這樣的大事,禁了宮,便擋住了耳目,不得已才想了這個法子。

姜氏道︰「我出門時還沒有見過箴兒,如今事情還未傳出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周夫人有些失望,她知曉姜氏說的實話,只是有些失望罷了,笑著領姜氏去嚴明月屋里看她。

一路上周夫人關切的問姜氏,「溫靜可有動靜了?說起來也有半年了,你看過幾天要不要帶她去相國寺上個香,明月上個月和芳蕤去上了一次,誰知今兒早上就診了出來。」

姜氏將信將疑,道︰「真有這事?」

周夫人信佛,一臉嗔怪︰「姐姐總是不信鬼神,當初我與你說溫靜的事你還不信,你瞧瞧多好的孩子,差點兒錯過了。」

姜氏確實很滿意扶風,便笑道︰「那等事兒定下來了我帶她去轉一轉。」

周夫人沒能從姜氏這兒得到周太傅交代的消息,陪著和姜氏嚴明月坐了會子便送了姜氏出門。

姜氏坐著馬車,此時已經是下晌,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時只能偶爾听到疾馳的馬蹄聲。

姜氏心里暗嘆,民眾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可是卻知道有大事發生,輕易不敢出門,這倒也是一個避災禍的辦法。只是對于自己這樣一個人家,卻不是關門閉戶便能避開的。

姜氏剛剛進侯府,一個丫頭便迎了上來,姜氏認得那是扶風院里的二等丫頭綠綢。

綠綢行了禮,道︰「老夫人,夫人說她有點不舒服,想請您去瞧一瞧。」

姜氏一愣,怎麼今兒都是不舒服的,這顧溫靜又在搞什麼鬼?

姜氏雖然納悶,卻因一向信重扶風,點了頭就先去了主院。

扶風剛剛醒,秋桐便低聲和扶風說起了香柳帶來的消息,扶風頭疼,李氏越發沒有章程,這樣的事算是朝事,後宅不得干政,拿此事尋什麼晦氣。

至于自己不去請安,不就耽誤了兩天,前兒個是在姜氏屋里時候,是她自己叫人來說她自己說不舒服,說不讓人去打攪的。

扶風想了想,遣了綠綢去二門守著,姜氏一回府就先請到自己這兒來。

綠綢道︰「二門人多眼雜,萬一太夫人知曉,又以為您報了信?」

扶風道︰「那就說我不舒服?」

綠綢抬頭,道︰「夫人?」

這古代,病死率極高,輕易不會說自己病了。

扶風哪里會計較這些,揮揮手讓綠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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