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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扶風剛想要說了不必,卻又悲哀的想到,自己根本沒有錢賠,若是硬爭了氣,就得破費司棋的銀子,當下頹了下去。

司棋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可怎麼好意思,原是小女未曾拿穩」

「不妨!」這男子眼楮從歪著身子的扶風身上收了回來,腳下頓了頓,待了季勻付了銀票,便對著司棋微微點了點頭,大步跨出門去。

扶風看著甩手出去的身影,心里怨念,不妨、不妨你妹啊,跟我半毛錢關系啊,都怪你伸手來搶好嗎?心里著火,也沒心思看下去了,坐在椅子上生著悶氣。

那男子出得門來,面上仍帶著冰霜。長隨季勻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下自家主子的臉色道︰「爺,是不是有人透露了你的行程,安排的巧遇?」

那男子斜眼看了一下季勻,季勻嚇得一哆嗦,委屈的道︰「我這不是擔心嘛?

「安排,你安排一個試試?你知道我今日要進了那棋館?」男子懶懶的道。

季勻撓撓頭,道︰「也是,還是爺厲害。」隨即又道︰「爺,那姑娘長得可真好看,我從來還未見過長得如此好看的小姐。」

男子悶聲不說話,季勻咂模了一下嘴巴,道︰「爺,要不然奴才去打听一下是誰家夫人小姐?」

男子腦子浮現剛才看到的絕色容顏來,看著年紀尚淺,約莫十四歲的模樣,霧蒙蒙的雙眼,紅得跟大櫻桃似的的嘴唇,既驚又怒的模樣看著分外生動。嘴巴里吐出來的話卻仿佛帶著針一般的厲害,說起話來也有趣。可惜只一瞬便被蓋上了帷帽,心下竟覺得有些失落。

男子嘴角就漾開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卻道︰「不必。」

季勻了然,自家爺一向不愛,只今日有些著意的模樣,這才多了一句嘴。看著主子要出了西街,忙道:「爺不給小姐挑禮物了?」

男子道︰「不挑了,你今夜收拾好,明日回京。」

季勻道︰「哎!」想想又道︰「爺,今兒初七,夜里听說要放河燈,好多小娘子都會去,咱們晚上也去瞧瞧熱鬧吧?」

男子隨手一個爆栗磕在季勻頭上,「辦差時怎不見你如此積極?」見季勻垂頭喪氣的模樣,沒好氣的道︰「晚上再說吧」。

季勻听得有門,忙狗腿兒的道︰「謝爺恩典。」

二人出了西街,拐進了一處院子,有那管家上得前來躬身道︰「侯爺,賀大人在客廳等了半個時辰了,說是有事稟報。」

男子道︰「叫賀章到書房來。」說完往書房走去。進得來書房來,翻了幾頁擺在桌上的冊子,端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思考。

這男子原是永嘉候侯爺嚴箴,永嘉候侯府世代功勛,世襲罔替的爵位,加上每隔幾代便出的宮妃皇後,實在是個榮寵不斷的頂級貴族世家。

原永嘉候老侯爺嚴鐸一生戎馬,前些年戰死沙場,那嚴箴乃嚴鐸老侯爺之孫,在十七八歲的小小年紀就越過了父親嚴謙襲了爵位,當時就轟動了整個京都。

只因這嚴謙是老侯爺嚴鐸僅剩的一個嫡子,其余兩個嫡子也都戰死疆場。另有庶子一個,卻是無資格繼承爵位的。只這嚴謙卻不是個好的,因是幼子,被那老夫人溺愛,自小就長了歪了德行。原是因那長子次子被老侯爺自小送進了軍營,與那老夫人感情淡薄,又小小年紀上了疆場,老夫人一心只想留下這個幼子,便橫了心與那老侯爺哭鬧了一場,死活不允跟著老侯爺教養,方留下這個,誰知道一心想要補償的老夫人卻寵愛太過,小小年紀便走貓斗狗,煙花巷里睡了個遍。

待那長子次子在老侯爺前面折在北狄入侵時的戰場上,老侯爺心痛之下,方才想起獨留的這棵子獨苗,此時已經晚了,嚴謙性子養成,哪里還轉得過來。被老侯爺猛揍一頓好兩天,又得在花柳巷尋回來。

眼看侯府後繼無人,即將敗落了下去。

老侯爺心灰意冷之下,細心挑了一個溫厚能干媳婦,逼著成了親,隔年生了嚴箴。卻再不敢放在後院,只帶在身邊精心教養。嚴箴將將要成年,老侯爺听得那北狄又卷土重來,心下惱恨北狄奪了自己愛子性命,又一心報國,便上了戰場。

此番惡戰,整整打了兩年都未曾結束。不料那老侯爺戰場受了暗箭,奄奄一息之下只一紙密報上去,嚴箴越過嚴謙就襲了爵位。這嚴箴自小在老侯爺身邊長大,自是與父親嚴謙那是截然不同的性子,自小見慣了父親花紅柳綠,自己倒是冷冰冰一張臉,身邊半個丫頭都看不見。承爵後,跟著老侯爺腳步就上了戰場。卻是個武藝厲害的,只打了一年,那北狄便打怕了,派了和親公主求了和了事。

這嚴箴立了大功,一時風頭無兩。各勛貴世家紛紛伸出了橄欖枝,急欲招攬了這個乘龍快婿。這嚴箴只推說需听父母之命,一致推了。

誰料那嚴箴之父嚴謙,听了眾人吹捧,酒桌上當即就許了三品嘉議大夫的女兒,交換了定物。那三品嘉議大夫是個和嚴謙一樣好那顏色的,家里小妾侍女睡了個遍,光嫡女就有三個,庶女有七個,適齡的就有四個。听說攀上了侯爺,那後院就亂了套了。

那三品大夫夫人傳出了與侯府談婚論嫁的風聲,嚴箴和嚴謙夫人這才得了消息,一問之下,嚴謙才吐露了出來。嚴謙夫人氣得吐血,整個上京都傳了個遍,再想否認已是不能。待嚴夫人問是定的哪個女兒,嚴謙酒醒之後,哪里還記得清楚說的哪個嫡長女次女。只得死了心上門去議親,定了嫡長女。

議了親,要下小定之時,卻爆出了嫡長女暴病而亡的消息。嚴夫人大恨,這姑娘一死,嚴箴就帶上了克妻的惡名。幾天之後又傳出了那三品官兒家是因為姊妹爭搶侯府夫人位置爭斗方才使嫡長女服了藥暴死的。

一時間滿城嘩然,那侯府一時成了笑話。嚴夫人又恨又慶幸,如此一來,倒是不必迎娶那樣人家的女兒。竟還想以次女頂了長女嫁進來,只氣的嚴夫人當場就打了人出去。

只是至此嚴箴的婚事嚴夫人就私下放出了話,嚴謙再承諾的任何婚事都不算,如若找上來門來是不認的。嚴謙也知道惹了禍,不敢再隨意拿長子婚事吹噓。

雖說是侯府風光,到底也有些許影響。那嚴箴又是個上過戰場的,看著就有些冷硬蕭殺的血氣。一般人家也不敢亂攀,有那攀上去的,嚴夫人是審了又審,到了嚴箴那里去點不下頭,漸漸才耽擱了下來。

這嚴箴自小就是冷面人,話語又少,辦事卻得力,深得聖上器重。此番下來江南,卻是有了密報指明了現任知府貪腐,罔顧民生,草菅人命的罪狀,指了嚴箴下來秘查。

嚴箴此時腦子里想著的卻是這幾日里各方上報的消息,這知府與知州沆瀣一氣,除給了富商蘇家鹽引子,該分發的卻都未分發,有那鋌而走險販私鹽的就漸漸多起來,至今年半年,陝晉地區鹽價飛漲,帶動了各地物價,導致民不聊生,上個月有十幾艘私鹽大船經淮水上北,听聞了消息的衛軍前去,全不見蹤影

「叩叩!」門外傳來了一聲敲門聲,嚴箴道︰「進來。」

「侯爺」。賀章進來後躬身行禮。

「說吧,探到了什麼。」嚴箴抬眼問。

「稟侯爺,末將今日從巡檢司探到,知府黃平江是個狠的,事情爆出來後,只推了一家不關事的人家頂了上去,那李家卻也不是純然無辜,只是為了掩蓋販私鹽獲得利的去處,生生把個李家滅了個門,那真正得了利錢的蘇家給黃平江使了大錢,黃平江這才罷休。」

「倒是個厲害的,還學會兩頭吃了?」嚴箴冷哼。沉吟了半晌,又道︰「如此,我明日先不回京,此番下來,事還未了,怕是聖上有安排下來,你明日領了我的密信代我回京一趟。」

賀章正了面色,道︰「是!」

賀章領了命後退了下去,嚴箴又翻了半晌的密報,就听見那季勻敲門問︰「爺,該用膳了。」

嚴箴出門來了,看到季勻興奮的臉色,面上一緩,這小子跟著自己成日里跑東跑西,既今日想去瞧熱鬧,便遂他的心。

晚膳過後才領了一臉激動的季勻出了院門。

扶風卻因中午時分與嚴箴相遇,差點賠了銀子,便一直悶悶不樂,一時記起自己身份,總覺悲哀,連司棋找到一本棋風詭異的棋譜都沒能引起扶風的興趣。

下晌二人與未風等人聚在布莊,悅鐸和盧風嘰嘰喳喳的討論布料,扶風不發一語,玲瓏有些奇怪,便問了一嘴,得知差點賠了錢,都嚇了一跳。秦姑姑看著幾人興致低下去 ,一時不忍,便道今日有放河燈,可看了河燈再回去,那夜市非常繁華,還有各種小吃,河燈又非常漂亮。這才勾了扶風幾人興致,方才高興了起來。

幾人在酒樓隨意用了膳,悅鐸便吵著現在便要去看河燈,秦姑姑慈愛的打趣悅鐸︰「大白天里,哪里能看什麼河燈,我看那河燈還不如你小眼楮亮呢,你看都冒了綠光了。」

悅鐸羞得往秦姑姑懷里擠,眾人都笑了起來。

扶風整理了一下心情,苦中作樂吧了,日日里這麼自怨自艾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當下也跟著慫恿起秦姑姑來,「姑姑,這就去看了吧,白日里河邊看看風景也是好的。」

秦姑姑笑道︰「行行行,受不住你這丫頭搓磨我。」一手又故作嫌棄的推了推趴在腿上的悅鐸。

幾人結了賬,出了酒樓就往東街女兒河走去。

卻說這女兒河原本是叫清水河,寬不過兩三丈,水流平緩,河邊遍種了垂柳,夏日里涼風習習,卻又一番滋味。只因年年女兒節這日,河岸邊便擺滿了花燈,那未成年成年的女子慣買了去,寫了心願放在河上,是很靈的,方才漸漸改叫了女兒河。說起原名清水河反倒是無幾人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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