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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誤了良辰

清風杵在一旁惴惴不安,心里頭亦是默默數著時辰。算著距吉時還剩下多少柱香的時辰。

梁白柔早已暗中吩咐重華殿的太監向清惠王府遞了消息,可,清惠王府那一頭此時卻是依然未見人影,連迎親隊伍都不曾出現。

南朝素來提倡可提前迎新娘上轎,而斷然不可誤了時辰。否則便被視為不吉利,夫妻二人姻緣跌宕起伏,且不得白頭偕老。

清風適時扯了扯梁白柔的水袖,一雙眸子充斥著憂慮,距離吉時已經剩下不到一炷香的時辰。這清惠王殿下當真趕得過來嗎?如今這迎親的隊伍竟是不見半個人影……

梁白柔亦是緊擰著黛眉,內心有些徘徊踟躕,她既盼著今兒清惠王能不來,如此一來,薛海娘即便是留下來也不算是違抗聖旨。另一方面她又盼著薛海娘能夠獲得幸福……

不知是否出乎私心的緣故,她此刻竟是發現,自己期盼的是前者!

梁白柔的心砰砰直跳,瞅著那空蕩的街道近乎盯出了幻覺一般。

上天終究是不如梁白柔的意願。就在距吉時還剩下半柱香之時,敲鑼打鼓的震天聲響傳入耳畔,梁白柔瞅著那樂隊看得雙眼都直了。

清風長長呼出一口氣來,大有一種劫後余生之感,忙不迭道︰「娘娘,海姑娘,清惠往殿下的迎親隊伍來了。」

薛海娘心下估模著時辰,心頭早已有了一番計較,此刻听著,卻淡淡道︰「即便是來了,卻也難免誤了時辰。」她耳力素來極好,且常出入皇宮,自是曉得這一條路距皇宮偏門有多長,如今方才听到聲響,想來即便是南叔珂駕著馬狂奔也無法在半柱香內將她迎上花轎。

終究是誤了良辰。

不過也是無礙,左右她從未想過與南叔珂相守一生,舉案齊眉,子孫滿堂。

吉時已到,可那迎親之人卻始終不曾騎著紅馬出現在薛海娘面前、

喜娘有些無措地看了看梁白柔,又看了看那臉蛋被遮在蓋頭下,如今對外界之事一無所知的薛海娘。輕輕嘆了一口氣,想來這姑娘是不知如今已然誤了時辰,否則哪兒還能這般淡定。

梁白柔看也不看那樂隊一眼——至始至終都未曾出現今兒正兒八經的主角,這清惠王莫非是有意讓薛海娘獨自一人登台唱獨角戲?

她扯了扯薛海娘的水袖,大有一副拉著她離開的架勢。

薛海娘卻輕輕將她的手拂去,低而輕的聲音從那殷紅淺薄的唇溢出,「德妃娘娘,清惠王殿下這是到了嗎?」

一時間,諸人皆是閉口不答,生怕哪句話說得不對觸了這姑娘的傷痛。

梁白柔狠了狠心,密而卷翹的雙睫掩下眸中一掠而過的暗芒,她張了張口,軟下聲線道︰「海娘,本宮帶你回宮可好……我們去找皇上做主,他清惠王哪怕身份再尊貴,也不該這般輕視你。」竟是誤了嫁娶的良辰。

若是一開始便不願意迎娶薛海娘,又何須應承皇太後的懿旨。

薛海娘輕輕搖頭,令人駭然的是,這至始至終都淡漠至極的人兒卻是始終都未見發怒的征兆,「為何要尋皇上?我已然听見了那樂隊的聲音,清惠王殿下已在迎我上轎的路上。」

說這話兒時,仍是帶著七分笑意三分禮數,叫人愈發捉模不透。

梁白柔拿她無法,咬了咬唇終是閉口不答。

敲鑼打鼓的嘈雜聲愈發逼近,也昭示著迎親隊伍已逼近眼前。

‘吁’

馬蹄聲響徹在耳畔,以及那一聲嚎亮低沉的男聲,掛著紅絲綢的白馬立定在諸人面前,馬上的男子,笑意盈盈,翩翩有禮。

「見過德妃娘娘。」來人並未下馬,而是拽著韁繩,在馬背上向梁白柔微一頷首,以示見禮。

梁白柔當場愣住,有些遲疑不解,「……你,你又是何人?殿下呢。」

原以為誤了成親的良辰吉時已是清惠王殿下最不曉得禮法之事,可如今眼前一幕卻驚得梁白柔險些合不攏嘴。

薛海娘亦是輕輕挑眉,眼前依舊是一片嫣紅色澤,擋住視線以至于叫她看不清來人。

不是南叔珂?那又會是誰?

薛海娘心頭陡然涌上些許……不安。

黛色柳眉微微擰起。

來人仍是一副謙和有禮的模樣,見梁白柔發問倒也不答,而是避重就輕道︰「德妃娘娘,這等小事還請娘娘事後問詢我清惠王府的家丁吧,切莫誤了良辰吉時才是。」

梁白柔冷哼一聲,「你們清惠王府的人也曉得誤了時辰,那閣下也不瞅瞅,現下已是過了吉時……」她替薛海娘憤憤不平道︰「本宮的義妹嫁入清惠王府雖為側妃,卻也不是送上門任由著你們糟踐的。」

來人不慌不忙,不卑不亢道︰「實在是今兒王爺有事兒耽擱,這才誤了時辰。」

梁白柔又道︰「區區一句有事耽擱便想著要一筆帶過,好。即便清惠王殿下貴人事忙,可現下乃迎新娘上轎的時辰,這一程序不可或缺,怎的如今未見王爺本人,反倒是你這區區下人在這拿著雞毛當令箭。」

梁白柔的話犀利而不留情面,顯然是怒到極致、

來人卻並未因梁白柔那一句‘下人’而感到羞辱,反倒是揚唇一笑,殷紅色調的新郎禮服反倒是為他生得算不上驚艷清雋的顏容平添幾分春色。

「哦——听娘娘的意思是,今兒不願讓海姑娘隨著我回王府了?」那人仍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如同一只笑面虎般。

薛海娘率先趕在梁白柔之前開口道︰「哪有的事兒,殿下貴人事忙,日理萬機,錯了時辰亦是自然。」

梁白柔簡直是一副活見鬼的模樣看著她,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如今,如今這話道像是在替南叔珂推月兌。

古往今來,哪有新郎誤了迎接新娘上轎的時辰,且又本人不來的。

如今這南叔珂可是一下中了倆。

即便薛海娘性子隨和可以忍下,可梁白柔卻是替薛海娘深感不值的。

「海娘,你可知你在做什麼?」梁白柔斥責出聲。

如今尚有梁白柔為其作為靠山,這區區下人都敢這般無禮,日後入了王府,薛海娘無了倚仗,豈不是要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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