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電話那頭回應過來的是一陣機械冰冷的女腔,王叔沉沉地闔了闔雙目,懸在耳旁的手機繼續說著,他緩緩放下手臂,這才發覺指頭在微微顫抖。
如此說來,還是因為他辦事不力。
「怎麼樣,王叔,還是沒接通電話?」身旁的小司機瞧了一眼王叔的樣子,下一秒便後悔了自己的多嘴。
他從未見過王叔的面眸上有除了篤定以外的神情,那看上去異常的平靜和漠然,但更像是在極力掩藏著某種深刻的焦慮與不安。
王叔此刻的確心神不寧,鋪天蓋地的新聞已然被曝出,可秦深到現在也聯系不上,他或許還不知道此事,或許還在一心一意的急著趕回s城。
那是他交代給自己的事,然而他卻沒有做好。
王叔打開車門,冷空氣直直的撲面而來,他下車,點了一根煙,將沉悶之意伴著煙草氣化成口口煙圈,下一瞬便隨著冷風消匿于眼前。
「到底是哪里出了紕漏……」王叔眉宇蹙成一團,微抿著雙唇,喃喃自語。
良久,王叔扔了煙蒂,偏頭微瞥,打了打肩頭積滿的雪花,「這雪,看樣子是停不下來了。」
「王叔,您沒听說嗎?今兒這場雪是人造雪,听說是為了防旱的。」司機回應道。
「人造的?」
「是啊!所以說,這雪一時半會兒估計是停不下來的。」
王叔沒有吭聲,若有所思的上了車。
「回s城嗎?王叔。」司機問道。
王叔沒應,只是直直的望著窗外,似是在沉思。
「王叔?咱回去嗎?」
王叔恍然抓住司機的手腕,看著他慢聲道,「你說這一切,到底是因為我們的疏忽,還是因為……有一些外人參與了進來。」
這話听得小司機有些懵,「什麼外人啊?」
「就是一些看上去與他並無關聯,但卻收益最大的人。」王叔說得極為慢條斯理。
「外不外人的我不清楚,我就知道,咱們可是把走廊里的角角落落全檢查了一遍,老板住的那層說是監控壞了,咱們也去檢查確認了一遍,關鍵是,就算我們之前漏掉了一兩個狗仔,但後來我們可是把大門守得嚴嚴實實的,連一只沒有身份的蒼蠅都放不出去,唉……你說出現這種事情,這怎麼可能呢?王叔。」
王叔沒有吭聲,只是蹙著眉看向窗外,眼前的雪令他突然感到厭倦,就像是那個不知名的「外人」,無聲無息,卻俯視著全局。可以完全「隱身」于人群之間的人,那個人,才是他們真正要對付的人。
雪間的小路其實並不好走。
秦深的車速最高也只能達到二十邁,與這漫長的車程相比,基本如同螻蟻爬行,不過還好,在這小路間行駛了許久,現在看來,距離到達s城,差不多還有三分之一的路程。
大概是因為已經出了恆城,這雪下得沒有那麼大了,反而是愈漸緩慢,似是要停的節奏。秦深蹙眉目視著前方,心中也早已察覺。
他沉沉地吐出口氣,眸內平添了幾分涼意,「不要停。」
雪不要停。
他秦深不是瘋了,也不是傻了,這的確是他腦中此時此刻第一個想到的事情。盡管這大雪今天像是與他作對一般瘋狂的下著,可他還是想著,不要辜負她的願望啊!
他匆匆拿起手機,想給她打個電話,結果剛拿起又緩緩將手松開,他差點兒又忘了,自己的手機早就沒電了。
秦深緊抿著唇,蹙眉看著遠方,而腳下則繼續踩著油門。
他無法聯系任何的人,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天黑之前,快點趕到她身邊。
這也是秦深,唯一想做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