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坤既然不在，關押章九的房子就美人看守了。
說是關押章九，卻沒有多余的人來看守，也沒有多余的防護措施。章九一個廢人，不能動，即便放他一個人，他也不能跑。
而別人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人惡毒的把章九放到曾經女兒死掉的別墅。
醫護人員已經睡著了，艾凌雪光明正大打開了屋子的密碼鎖。
走進了章九所在的臥室。
章九已經睡著了，干癟瘦弱的老頭不再是一代梟雄。
完全沒有了年輕時候叱詫風雲的影子。
他縮在一團白色的床褥里面，連呼吸都要靠著氧氣機。
艾凌雪悄無聲息的站在暗處，目光帶著些決然。
章九突然從夢中驚醒，就看見一個長發人影。
先是一驚，接著就想要摘下氧氣瓶喊人。
艾凌雪瞬間壓著氧氣罩，不讓他拿下來，豎起食指放在嘴邊︰「噓。」
許是認出艾凌雪了，章九安靜下來。
艾凌雪慢慢拿開了手，摘下了他的氧氣罩，讓章九能說話。
「小姑娘，你要干什麼？」章九聲音有點怪異，像是破了的風箱，怎麼听都在漏氣。
章九給出自己在城北勢力，郝坤自然就不會對他太好。
雇來的醫護人員不怎麼上心，章九吃喝拉撒都在這一個屋子里，氣味很難聞。
艾凌雪像是不在意一般，面無表情看著他︰「我只是來傳句話的。」
章九不動聲色︰「沒想到還有人惦記著我這個老不死的，是你父親吧？」
艾凌雪搖了搖頭，湊過去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個字。
章九睜大了眼楮，是他。
艾凌雪低下眼楮︰「你問你想不想知道歐青下落。」
章九呼吸驀然急促，抓這床單就要站起來，艾凌雪怕他一口氣沒上來，就死了，急忙又把氧氣罩捂在他臉上。
章九大口大口吸著氧氣，好不容易才緩過勁，擺了擺手。
「沒人知道歐青在哪里，沒有人。」似是感嘆。歐青做完最後一次案，就消失了。他花了十多年時間怎麼都找不到。
艾凌雪沉默著拿出了一個白玉佛像吊墜。
章九有一瞬間不敢相信，慢慢伸出手，從艾凌雪接過來，白玉佛像一如當年，溫潤剔透，佛像袒胸開懷、笑容滿面。
是他在靜安寺求來的，讓住持開過光的。
他送給章玉含時候，玉含還嫌棄過難看。九爺還呵斥了她，頭上九尺有神明，胡說八道。
章玉含還是乖乖帶上了。
可是沒過幾天她就失蹤了，再找到就是一具殘缺的尸體。這座小佛像怎麼也找不到了。
章九覺得自己眼硬，一生少有哭的時候。
此時已經忍不住淚流滿面。
干瘦的手，一遍一遍模著小佛像。
艾凌雪沒有打擾他，過了許久。章九才開口了，他已然平靜︰「什麼條件。」
「城北的勢力。」
章九爺沒有說話，只是問了艾凌雪一句︰「歐青還活著麼？」
「活著。」
章九爺閉上了眼楮︰「去枕水路找阿難，暗號︰佛告阿難。他回你，殺生無數。」
艾凌雪牢牢記下，要從他手中抽回小佛像。
章九爺堪堪躲開︰「告訴他，我先收了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