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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拾柒 這還有個人呢

葉落落說,既然決定要追隨顧先生而去,但是去的時候從顧家那頭偷些貼身的信物,路上也好方便行事。

蘇雲輕手輕腳的抬起他的胳膊腿,「怎麼,我說來偷東西很奇怪?…」

「有那麼一點吧。」蘇雲心口不一,

太奇怪了好嗎,你之前動不動就一砸銀子展示自己暴發戶的氣質,那樣子讓外人看了都想佔你便宜,你現在突然告訴

我們說現在窮的看上了別人家的寶貝,這不逗人玩嗎。

沈休被他看的面相有點尷尬,淺笑:「人嘛,都是要改變的,這不最近窮了,總要找點事情做。」說著,又響亮的拍一下蘇雲的肩膀,「論偷雞模狗這一行,你簡直就像是貼心的小棉襖,這事交給別人我都不放心……」

「子緣…」蘇雲嘴角在那抽動了兩下,像是非常的感動:「難為你在這個時候想的第一個人是我,又不是承蒙你的看起,今晚我想本來應該還能睡一個好覺。」

沈休吞了一下口水,「其實是這個樣子的,我爹最近忙著干大事,沒什麼時間來管我了,當然這事我也不想麻煩阿爹,大不了也就十天半個月,我就是想追隨一下先生……」

蘇雲,「:……說了這麼久,其實你就是想走,是吧?…」他頓了頓,「但是現在月兌不開身對吧?」

路上安靜得非常的詭異,蘇雲黑葡萄一樣大眼楮里充滿了殺氣,他的眼神讓沈休覺得他深信他自己的眼神可以殺死人。

沈休被看的心里突生出一怯意,兩股戰戰的看著他,「你,你有話好好說……」

「我在想,我幫你出城佔了幾分功勞……」蘇雲冷淡的笑了一下,「事情敗露之後,我又有幾種死法?」

沈休每給蘇雲特殊關愛的慈祥的笑容,蘇雲的眼神的就變得幽怨一分。

于是話不投機半句多,還是行動來的實在一點。

走兩步路過了一個小院,小院里還有燭火在亮著。

「這是清風閣的隔壁。」沈休轉了轉腦袋,將腦袋湊到窗前,摳了個洞。

「迷香,迷香在這里……」蘇雲蹲下半個身子,將手里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遞給沈休。

「滾滾滾,這可能是先生的母親……」沈休咬唇,鄙視的看了一眼蘇雲。

顧念珩的母親是個漂亮的婦女,雖然看起來並不是非常的年輕,但是氣質卻非常的優雅。

沈休多看了二眼,趕緊抄家伙走人。

「你到現在該不會告訴我,你是個路痴吧?」蘇雲跟著沈休在這個院子里前前後後換了幾十圈,結果又回到了這窗前的剪影中。

「我怎麼覺得哪里不對?」沈休嘆了一口氣,又換了一條路線,從美人身旁的院落經過。

沈休想,清風閣其實應該長得並沒有什麼特色,認真的細究實在是不能從同排建築中月兌穎而出的。

清風閣的主人走了之後,院子里就剩下兩個打掃的小童,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沒有什麼人了。

小童搬著小板凳坐在前堂門口,看著夜晚的星空,冬日的星星看起來沒精打采的,只有北極星比較亮一點。卻好像在一瞬之間,厚厚的烏雲掩蓋住了原本就黯淡無光了星辰,一滴滴的雨水順著屋檐滑落下來,在石板上發出清脆的滴答聲。

雨夜就更不會再有小偷來了吧,他想起屋里也沒有什麼特別珍重的東西,又看了一眼天色,想起先生臨走前提醒的話來,近來熬夜熬的黑眼圈,他猶豫了片刻,決定還是要起身去關門。

小童正要起身去關,門前的風鈴輕靈地一響,門被人推開了。小童的腳步一頓,眼楮瞪得跟銅鈴似的,不可置信的看著兩個穿著黑衣的小賊大搖大擺的從自己身旁經過。

剛剛這位小賊進去的時候,腳步像踩著風似的,推開門就沖進了去,後面跟上來的小賊倒是腳步頓了頓,硬生生的將小童望著,看著前頭的人道,「哎,這還有個人呢。」

「還愣著干什麼?趕緊打暈他呀!」沈休頭也不回的發號施令,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來,嘴角卻並不帶著笑意。

一陣風吹來,沈休又緊了緊自己的衣裳,還順手的把門關得緊緊的,一絲風都透不過去。

被關在門外的蘇雲一個手刀子下去,小童毫無反抗的就軟軟的趴了下去,臨走前蘇雲還不放心,又補了兩刀,從懷里掏出了兩罐藥握住小童的嘴灌了下去,走的時候還不忘補一腳。

正冬時節,這里頭清冷得有些古怪。沈休鬼鬼祟祟的模著一個花瓶,道,「小心點,可能有陷阱。」

沈休的話音剛落下,吱呀的一聲,窗戶被風開了。

蘇雲並沒有看東翎西搗的沈休,又如同來時那樣,又匆匆跑進了雨幕中。

沈休看著夜色中那朦朧的身影,在背後喊一聲,「外面還下著雨呢,不用望風了吧?」

蘇雲兩眼一黑,沒有精力來陪著沈休,他就跑到屋檐下去逗那只灰色的被雨淋濕了的小女乃貓,掏出從隔壁家順過來的毛線球,逗著小貓咪。沈休從顧念珩屋子里抽出了兩張畫來,便匆匆去找蘇雲。

小女乃貓伸了伸懶腰,用肉肉的小爪子努力夠著蘇雲手里的毛線球,小女乃貓伸起了脖子,沈休這一瞧,便看到貓咪脖子上掛著一只鑰匙。

沈休怪叫一聲,嚇的蘇雲手里的毛球咕嚕咕嚕地滾了下去,沈休無視蘇雲的眼神,伸起罪惡的魔爪往小貓咪的脖子上抓去,嘴里碎碎叨叨的說著,「我就知道另有玄機。」

懷里的小貓也被沈休用蠻力一扯,跟著咕嚕咕嚕地滾了下去。

蘇雲同沈休對視了一眼,沈休一手抱著貓,把它放在自己的袍子里,一手提著兩幅畫塞到自己的衣袖里。然後施施然的背過手去,又往清風閣的堂子里走去。

沈休找了許多可以開鎖的地方,可以跟鑰匙對上號的沒有找到,卻歪打正著的找到了一塊玉佩。這玉佩沈休見過,好吧,這正是自己丟的那塊。

忙活了大半夜也沒有見著其他的東西,在蘇雲的摧促出下,沈休只好打道回府。

沈休回去之後,翻來覆去都睡不著覺。腦海中總是重現半夜去顧府偷盜的時候,一伸手拉開抽屜,里面掉出來的兩片柳葉。

沈休還記得,童年時跟隨父親逃避刺殺時,在江畔那個微涼杏雨遇到的那個白衣折柳吹笛的少年。

她八歲那年,京都所在的各方勢力奪權奪勢,邊境的百姓因為梁朝鎮守邊境一名猛將的故去,夷蠻乘勢卷土重來。邊境百姓飽受兵禍之苦,兵患一路橫沖直撞,皇帝派去的心月復守將無能,許多世家那積攢了百年的家業終究是耗不過這戰亂的時代,偌大的家產換成了幾張票和糧,拖家帶口的趕往帝都避難。而風頭正盛的沈家則與處于水深火熱的黎明百姓截然相反,拖家帶口的離開帝京避難。小小的沈休拉著父親的衣袖,提著自己小小的包袱,踏上了離家的船。

悠長的笛聲追隨著遠處的波濤,清透的風佛過臉龐,沈休倚在船欄,看見了江上一人,那時沈休不懂的審美,只覺得書上說的那些,大抵如此吧。

「遠山出岫之姿,皎月出雲之貌。」

采三秀兮于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閑。

沈相將沈休帶到江陵之後,沈休在一個小小的鄉鎮定居,多年來,她未再听過如京都所听到的笛聲那般動听。

當冬天走近尾聲的時候便春天來了,那時帝都一般都會下一些毛毛的小雪,很少下雨,若是下雨也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不消半刻,太陽從烏雲里頭又探出了個頭來,然後將遠山的積雪慢慢的融化掉。

那日是難得的細雨,阿爹臨走的時候,笑著模了模沈休的頭,在她的手心放了一個玉佩。然而,阿爹一轉過身,沈休就把它丟了。

到了四更天的時候,沈一睡覺翻了個身,就看見蹲在自己身後眼神迷離目光呆滯的沈休,沈一下子從床上滾了下來,一巴掌拍到沈休的臉上去。只見沈休一動不動的,眼楮迷惘地盯著床頭里的雕花。

沈一的臉上帶著一絲惱怒,劈頭蓋就罵下來,「大半夜的不滾去睡覺,來我這里干嘛?**欲暖度**啊!是不是又去偷藥去了?」

「睡不著。」沈休的眼珠子轉了轉,「我尋思著你能幫我,便就找你來了。」

「我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怎麼救你于水火之中。」沈一給了沈休一個你有病的眼神,毫不猶豫的將沈休所要說的話全部堵死在了唇舌之間。

「我要一個通行證,出城。」沈休眼楮瞎了一般自顧自的說自己的話。

「你認為我做假的本領很高超嗎?」沈一哼的一聲,對沈休的這個看法嗤之以鼻。

「你都開始在官場上混了,連個通行證都弄不了,你說你人緣是有多差,怪不得我平時看你總覺的你就是長得招人恨的。」沈休明顯不相信他的這番說辭,並且毫不猶豫的在他身上重重地踩了一腳。

「反正我包袱都打包好了,你敢去告狀,好吧,不管是不是你,我都會算在你的頭上了,你就給我等死吧。」沈休眼神像餓狼一般的盯著沈一。

「請問一下,你,現在,是在求我嗎?」沈一抬高了一下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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