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茂已經被打入天牢,接下來等待他的就是問斬,蕭皇後如何能不著急,自然是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去求情了。
昌隆帝像是有所預料般,讓身邊的貼身太監攔住住蕭皇後,給她的答復也都是拒之不見。
眼下下蕭氏的官員也好,站在他們這一邊的外姓官員也罷,眼下這個時候,威武軍還在探查涉事的相關人員。
各個是唯恐避之不及,哪里還敢去為其求情奔走呢。
主要是,這件事情事態嚴重,在他們眼中,已然是再無回圜的余地了。
蕭皇後在回到自己的長椿殿內來回踱步,模樣顯得有些焦躁不安同急促。
其實自打入宮那麼多載,眼里看到過太多的爾虞我詐,陰謀詭計,至死方休的斗爭。
親情對于蕭皇後而言早已變得寡淡如水,知曉蕭茂即將面臨的下場。
蕭皇後甚至在第一時間想到的並不是自己父親的生死安危,而是對此時的她同大皇子而言還不能失了蕭氏的庇佑。
入宮這麼多年以來,她雖是蕭家女兒出生,但是同蕭家的關聯從來就不是這一身的血脈至親所去維系的。
不過是蕭氏眾人包括她的父親如是,想要通過她這個皇後以及她兒子大皇子,得到屬于蕭氏的繁榮昌盛,無限的尊貴。
而她也需要蕭氏作為自己的堅強後盾,穩固自己的身份地位。
雖說令她最為忌憚的三皇子蘇子策現在遠在中原,賢妃也已經被打入冷宮。
但是太子還未立,時局仍舊不穩。
蕭皇後突然有些氣惱父親蕭茂的急進從而壞了事情,她明白父親的顧忌,而她雖然不算最聰明的,但是身為這後宮之主,絕對不是愚昧無知的。
此刻她同自己的大皇子都還需要得到蕭氏的扶持幫助,但是若等繼承皇位之後,自己的兒子若完全被蕭氏所掌控,如同傀儡一般,也絕非她所樂意見到的局面。
而且之前湛讕雖然沒有完全依附于他們,但是在蕭皇後看來湛讕是絕對不想要看到蘇子策坐上皇位的。
那麼以她之見,湛讕也應當會去扶持大皇子的。
這下可還,卻因為蕭茂的一己之私,把這一手好牌全打的稀巴爛不說,還留下這一推的爛攤子要自己來收拾。
蕭茂們之前多番派去刺殺三皇子的殺手,都沒成功。
這些想法看似在這個關卡里不經意的冒出,實則是在點點滴滴無數件事情內早就醞釀,積壓而來的。
讓蕭皇後原本堅定要保全父親蕭茂的決心有了一絲絲的裂縫。
不過她還是明白在大皇子順利立為太子之前,再也沒有哪種相互利用的關系可以如蕭氏這般的牢靠了。
所以,她父親蕭茂救,還是一定要救的。
只是不能再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蕭茂身上了,她得作兩手的準備。
沉思片刻後,命人拿來了筆墨紙硯,分別給蕭炎同湛讕兩人各寫了一封信,讓人務必親手交到他們二人手里。
蕭炎在接到信後,命人先在外面候著。
蕭炎將信打開看後,臉上露出一絲的了然,冷笑自言道「湛王果然是料事如神,可憐蕭皇後不知,我原就是湛王的人。」然後將這信紙放在了蠟燭上,于小簇火焰上,付之一炬,不留片字。
然後才出去,對送信的那人面容恭敬道「還煩勞你替我對皇後說,我必竭盡全力。」
那人點了點頭後,就離去了。
至于湛讕那邊,收了信後,不但沒有回信,更是連句話都沒捎句來。
態度不明,蕭皇後想大抵是這次蕭茂的舉動真的是惹怒了他,這也難怪,畢竟是想要至他于死地。
蕭皇後嘆了一口氣,看著自己宮殿內一派的富麗堂皇,她必須要有所籌謀,必須要去爭、去搶、去斗才可以守得住這些。
這天,蕭炎去了天牢,還用銀兩將獄卒暫時打發走了,暫時留空間單獨同蕭茂說話。
蕭茂在看見蕭炎時,老眼一亮,趕緊起身站了起來,兩手各攥著木欄,神情激動道「你可算來啦,老夫一直在等你。」
蕭炎見蕭茂入這天牢不過才這一兩日的光景,就已經是蓬頭垢面,一身囚服,凌亂不堪。
哪里還有,平日里身居高位,又是國丈的那種可以決定人生死,握著生殺大權的氣勢。
蕭炎態度一如從前般的恭敬,將蕭皇後的計劃說于蕭茂听。
蕭茂看著蕭炎恭敬的態度,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又道「這皇後平日里不夠聰明,可在這關鍵時刻卻還是頂用的,雖然少不了得受些苦頭,但是至少可以活著出來,那老夫定然能夠東山再起,出來後我絕對不會放過湛讕這小子。」
從蕭茂此刻對湛讕的稱呼足以表達他對湛讕的恨意,神情在提到湛讕時,變得很是猙獰甚至有些可怕。
這時候蕭炎卻笑了,看著蕭茂一字語句緩緩道「可惜,您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蕭茂有些疑惑的看著蕭炎道「你只需按照皇後的吩咐,定然可保我性命無虞,安然的從這天牢里出來。」
蕭茂點了點頭道「沒錯,我也讓遞信的人,回稟皇後,我自會竭盡全力,按照她的吩咐行事。」
蕭茂听這話倒是有些將心放了下來,可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可他一時半會兒也說不上來。
這時候他對蕭要炎也放柔了語氣,不像往常那般居高臨下的命令,而是如同是一位慈愛的長輩道「蕭炎,這次還得多謝你了,待老夫出來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我們蕭氏,在璜城,各中勢力盤根錯節,只要我成功的活著出了這天牢,想要官復原職,于老夫而言,並非難事。」
蕭炎接著道「我相信。」
蕭茂看後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卻沒想到又听到蕭炎的聲音道「我對皇後這麼說,但卻並不會真的就照做。」
蕭茂听後,滿眼不可置信的望著蕭炎。
蕭炎見蕭茂的反應,心里驀然生起一絲絲的快感,他接著剝絲抽繭道「您難道不意外,這本來天衣無縫的計劃,為什麼還能讓湛王逃過一劫不說,還讓您自己落得這樣一番的田地?」
蕭茂听後,眉頭是越皺越深,然後踉蹌後退,用手顫巍巍的指著蕭炎道「是你,原來是你」
怒極攻心,竟然吐了一口血,殷紅的顏色灑在原本白色,卻因為髒舊而泛黃的囚服上,點點片片,仍舊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