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氏,又親自來了一趟湛王府,在嘉睦堂內安氏握著白冉的手道「小冉,你父親的那位醫術高超的朋友如今已經在白府上住著了,你讓讕哥兒明天告個假,將他帶咱們府里去給人家看看。」
「這身懷神技的啊,大都有幾分的不融世俗的傲骨,脾性。」
「若將他像尋常大夫那般對待,帶王府來給湛讕瞧,你父親說會太過怠慢人家。不妥」
「所以你們還是親自來趟白府的比較好。」
白冉贊同的點頭道「母親言之有理。」
安氏又囑咐了白冉幾句後,又在白冉這兒坐著吃了會兒茶,便離開了。
入夜,湛讕回來後,白冉就同湛讕說了此事。
湛讕自然是說好,第二天讓宗廉去替他告個假就成。
其實連宮中昌隆帝身邊御用的太醫都對湛讕的眼楮束手無策。
白冉的內心,對父親認識的那人能使湛讕的眼楮復明,並不像外表所表現的這般有信心。
只是,她必須要懷揣希望。
白冉,是那麼的希望湛讕的眼楮可以恢復從前,可以看盡這世間一切的美好。
只要有恢復的可能,她都不會去放棄。
好在上天是眷顧的,第二天他們去了白府後。
那人只翻了翻湛讕的眼皮,從懷中掏出一個木塞小瓶。
取了顆烏漆麻黑的藥丸,就要讓湛讕服下。
白冉瞧著卻是有些不大放心,但湛讕接過後竟是毫不猶豫的就扔進了自個兒的嘴里。
一刻鐘過去後,那人便篤定的問湛讕道「你睜開眼楮來,是不是已經可以看見了,只是視物還不清晰,有些模糊。」
湛讕緩緩睜開眼後,果然此次,便沖那人點了點頭,復又行禮道「先生果真是藝術非凡,多謝了。」
屋內眾人見狀都喜出望外,直呼那人是神醫。
白帛榕也沖那人抱拳,並揚言晚上要大擺宴席,好生感謝感謝他。
那人卻揮了揮手道「不必了,這是你自己的善行種下的善果。」
言罷後又對湛讕道「你的眼楮,已無礙了,再過些時日,就會恢復到從前那般,可清晰視物。」
然後就大步邁出,背影沖白帛榕擺了擺手。
安氏看這自己的夫君,想讓他留人,好歹人家幫了他們這麼大忙,再怎麼著也得好好答謝一番,方才說得過去。
而白帛榕卻給了安氏一個了然的眼神後,大聲喊道「先生,保重,它日若有需要,我定義不容辭。」
那人的身子一頓,表明自己听到了,然後便是頭也不回的大跨步就離開了。
安氏見狀又抱怨的看了眼白帛榕,她是讓他留人,不是告辭。
白冉倒是隨著白帛榕一同,又沖著那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彎腰默默的行了個禮。
白冉只知道這人曾受過白帛榕的恩惠,但卻是並不知道更詳細的。
本想問問父親,是在什麼情況下認識得這樣一位醫術高明且有個性的人。
不過眼下又瞧著湛讕,光顧著上前問他情況,將這茬無關緊要的給拋在腦後了。
白冉以為連湛讕的眼楮都能給醫治好了。
所有的事情,也都在往好的那面去發展,他們定然可以安然度日之時。
蕭家人就開始坐不住了,連番上奏折彈劾湛讕自不必多說,行事還處處針對,構陷湛讕。
白冉坐在屋內,氣得是直拍桌案子道「蕭茂這個老狐狸,當真是個不厚道的,這大皇子都還沒當上太子,更別提那龍位了,竟然就已經開始過河拆橋了。」
還是湛讕笑著站起來,雙手放在白冉的肩上,讓她坐下,又給她倒了杯茶道「來,喝口茶水,消消火。」
「你這性子呀,何必為這些不相干的人動怒呢!氣著自己身體就不值當了。」
白冉嘟喃個嘴抱怨道「湛哥哥,你這話說得就有些沒良心了。」
「我可是煩你之煩,替你所氣,所感到不值得,你竟還說起我來了。」
湛讕揉了揉白冉的頭發道「好好好,我一向都是說不過你的,都是為夫的錯,為夫的不是。」
白冉听了,這才笑了起來,方才倒也不是真的抱怨湛讕,不過是想同他玩笑幾句罷了。
知道在自己面前,湛讕一向也是識趣的緊。
湛讕又接著道「蕭茂他們會這般行事,我早就料到,也有所準備,所以冉冉不必為我憂心。」
白冉听後將茶杯放下道「湛哥哥,如今的局面固然是你早就料想到的了。」
「他們這般待你,你有法子可以不讓昌隆帝怪罪于你,反倒對于他們生了不喜之心。」
「但是,畢竟昌隆帝年事已高,蓬勃不再。」
「昌隆帝對你是極為寵信,若他在位一天,這璜城上下,又有誰能動得了你分毫。」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蕭氏對你有了忌憚之心。
「蕭茂見識過你的能耐,卻探不到你的深淺。之前想將你拉入正營,不過是因為還有三皇子這個強敵在眼前。」
「以前三皇子對他們來說是無法掌控的變數同最大的危險,可眼下,賢妃她們落得那般下場,三皇子就算是再有天縱之才,離璜城這般遠,他們自認為有無數次機會可以讓他再也無法踏足璜城。」
「此時,蕭氏一族認為皇位非大皇子莫屬了,想要除掉你,這是提前在替他清掃障礙。」
「如今湛哥哥的權勢太扎他們的眼了,再者說你現在還手持兵權,就算你沒謀逆之心,他們也會如鯁在喉啊。」
湛讕早已了解過白冉的聰慧,他喝了口茶,氣定神閑道「冉冉說得都對。」
白冉看湛讕這副大局在握,胸有成竹的模樣道「湛哥哥,我看你這般淡定悠哉,想必是心中已經有了應對之策了吧!」
「只是我不明白,這最有力,也最有可能的儲君人選,除了大皇子之外,便是三皇子了。」
「對于三皇子,我們是不希望他能坐上龍位的,所以我以為你原先也會是想扶持大皇子上位的。」
「可是,這蕭家以為三皇子是大勢已去,便再也沉不住氣來了。」
「蕭皇後想要日後大皇子能夠順利繼承大統,必須依靠娘家的助力。」
「而蕭家,蕭茂能夠傾盡全力去扶持大皇子,現在看來可不僅僅因為他是自己的外孫,還因為他性格懦弱,而蕭皇後手段不夠強硬,諸多事情都離不開蕭家,明里暗里的幫助。」
「所以,他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傀儡皇帝,最後坐擁絕對權勢,繁榮昌盛的可不是皇氏蘇家,而是蕭氏蕭家啊。」
「可是眼下若讓我們再站隊三皇子,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畢竟她母妃落得這般下場,縱然也是她罪有應得,做的那些個事情可沒冤枉了她去。」
「但是,深處這權中心,除了自保以外,還想力爭上游,走上這條路的人,又有誰得手能是絕對干淨的呢,始終還是我們揭露了她。」
「且不提這些利弊,我也是絕對不想幫他的。」
「可是,就看蕭家此番作為,若真讓大皇子登基,怕也是容不下我們,等待的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我想知道湛哥哥你這心中,究竟打的是個什麼如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