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長,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幫謝和光。」說話的男子蹙著眉頭,那日天氣炎熱,在外出差的他接到陸振海的電話,要前往御海公寓處理一出命案。
作為打手的他原以為只是普通收尸任務,但是沒有想到去到現場才發現是要移花接木。
雖然不明白頭頂上司的目的是為了什麼,他還是按照鐘振海的要求,百無疏漏的把事情給完美辦好。
「天上沒有白費的午餐吃。」謝和光雖然只是毫不起眼的小混混,但是現在他身上還有利用價值,而鐘振海也要擺裴雲冥一道,想到裴雲冥的丈母娘因為殺人而坐牢,鐘振海的心情就無比舒暢,現在算下來簡直就是一石二鳥,堪稱完美。
一想到自己的完美計劃,鐘振海的臉上就露出得意的笑容。
看到對方臉上漣漪著陰沉笑意,打手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而此時樓下的室內氣氛愈發低沉,按照流程走完所有步奏後,坐在不遠處的身影朝著中年男子打了個手勢,便轉身閃到後面的屋子里去。
會意的他,拿著木槌子連著敲三下桌子,然後按著早已寫好的內容往下讀。
听到要剝奪終身自由權利,蘇母的眼神中閃爍著暗光,要知道這可意味著自己的後半生要在監獄里度過。
就在要定罪的時候,一群武裝人員不秦在場工作人員的阻攔,直接走進來,尤其是站在中間的裴雲冥,涔薄唇瓣緊抿,線條分明的輪廓在燈光的照耀下,愈發冷峻。
而整個室內,因為裴雲冥的出現,氣氛壓抑到極致。
看著臉色緊繃的裴雲冥,大伙都不由的往後退一步。
而縈繞在周圍的空氣愈發稀薄,為首的中年男子求助性的往不遠處的位置上看去,但是哪里還有那人的身影,看著空蕩蕩的凳子,全身微微顫抖。
「這就是所謂的公平公正?」在場的人見到裴雲冥親自前來,大家都忍不住的住呼吸,不敢直視裴雲冥的墨黑視線,尤其是坐在首席位置的男子,更是嚇的臉色都要泛著白。
「殺人就是要償命!」作為死者的家屬,老人雙眸通紅。
听到這個聲音,裴雲冥微微蹙著濃眉,他的視線冷瞥對方一眼,心想,這戲份演的還真是足。
「償命?話說,你確定是死者的家屬?」跟在身後的曲樂眉頭輕挑,一臉笑意的看著情緒有些激動的老人。
面對曲樂的詢問聲,老人身子頓了頓,緊咬牙關,然後揚聲說道,「當然,和光是我兒子。」
振振有詞的聲音讓人看不出有任何端倪,不過听到這話,曲樂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在嘴里嘖嘖幾聲。
然後才轉身面對所謂的中年男子,拿出自己準備好的文件,直直丟在桌面,冷聲說道。「據我所知,死去的並非是謝和光,而且老人也不是他的家屬!無疑就是拿錢辦事的幌子。」
氣氛驟冷,聲音在屋子內悠悠回蕩,而裴雲冥一臉陰沉的站在一旁,瞥了一眼一旁的警員,被裴雲冥這麼盯著看,對方嚇的腿都快要發軟了,一刻都不敢耽擱,直接拿出鑰匙,解開蘇母手腕上的冰冷手銬。
「曲樂,這里就交給你了。」裴雲冥跟曲樂對視一眼後,差人扶著蘇母,正要往外走去。
沒想到一身警服的鐘振海卻走了出來,一點都不懼怕裴雲冥的威嚴氣場。
「喲,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裴少啊,怎麼,又想來劫獄?」鐘振海說話的時候,語氣中夾帶著不懷好意的笑聲。
讓曲樂忍不住握緊拳頭,想要一次性把得意洋洋的鐘振海給一把制服了。
裴雲冥嘴角微勾,面對冷嘲熱諷,他倒沒有敢到意外,而面對鐘振海的現身,裴雲冥的眉頭更是噙著笑意。
「我還以為是誰呢,鐘署長別來無恙,原來事務繁忙的署長也會親自來法院當觀眾啊。」裴雲冥微微欠著身子,壓根沒有把鐘振海給放在眼里。
被裴雲冥將了一軍,鐘振海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過當著下屬的面,自己的威嚴絕對不能被裴雲冥給沉壓住。
「裴少,殺人可是要償命的。」鐘振海不想跟裴雲冥周旋下去,因為他深知到最後自己只會中了裴雲冥的圈套,所以自認為聰明的他,自然會懂得怎麼跳去裴雲冥給自己挖的洞。
「呵呵,幕後黑手是誰,現在下定論還早了點,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當日在丁家爆破案中,所截到的監控錄像里,可有……」說到後面時,裴雲冥故意頓了頓,沒有直接把口中的話給說出來。
而鐘振海的臉色刷的泛著白,他自然知道裴雲冥指的是什麼,當日自己確實跟丁父做了交易,而在爆破案發生前他也前去了丁家,但是事情安排的如此縝密,裴雲冥是怎麼知道的?
鐘振海的眉頭緊擰,視線停留在裴雲冥的臉上,但是風輕雲淡的面容,壓根察覺不出絲絲痕跡。
「誰知道是不是偽造的。」鐘振海的內心瞬間沒了底氣,但是當著下屬的面,他就算是硬扛,也不能在裴雲冥的面前示弱。
「偽造與否,那可得看你的造化了。」裴雲冥說話的時候,視線還不忘直接投射在鐘振海的臉上,看的對方心里發毛。
听到這話,鐘振海的臉色極其難看,他舉起來的指頭,怒火沖沖的指著裴雲冥,但是一句反抗的話都說不出來。
屋內其他人面面相覷,在心里暗想,原來,裴少完全可以把鐘振海給ko了啊。
「這是尸體驗證公告文,根據上面提取的dna,死者並非是謝和光,而,你也不是謝和光的家屬。」曲樂緊繃著臉,一臉嚴肅的把手頭法醫調查的結果給展示在眾人的面前,說完話後,轉身看向剛剛還一臉怒火的老人身上。
上了年紀的老人,被人識破自己的身份後,惱羞成怒,可身子也緊緊是顫抖了一下,整個人就提不上氣了。
「諾,這是衛星拍攝到的監控錄像。」當日御海公寓的監控錄像帶已經被人為毀壞,而為了能夠把鐘振海的面具給摘下來,裴雲冥特意花重金請來外國特技高手,高水準的模擬了當時事情發生的經過,並制作成跟真的錄像帶沒什麼差別的監控畫面。
曲樂舉起手中的東西,果然,鐘振海還沒有看就大步流星的往外面走去!
一副,你們愛怎麼搞就怎麼搞,跟老子沒關系的樣。
看著他的背影,曲樂無語的聳聳肩膀,心想,這人還真的太好忽悠了吧。
不過,不得不佩服裴雲冥的先見之明。
大樓門口。
車子剛停穩,一臉著急的陳美雲就連忙沖下車,要往法院跑去,看著周圍停著的座駕,方梓的臉上漣漪著一絲疑惑。
抬頭看了眼氣勢磅礡的建築大樓,深呼吸一口氣,才跟在陳美雲的背後往大門走去。
但是路旁的座駕一直都吸引著她的目光,眉頭微擰,心想,難不成裴雲冥知道這件事了?
再回想到大清早就沒有見到裴雲冥的身影,再結合眼前所見到的一切,更加斷定方梓心頭所想。
「不能進去。」陳美雲剛走上大樓的樓梯,就被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給攔下了,對方怒瞪一眼陳美雲,語氣一點都不客氣。
陳美雲想要跟對方好說歹說,但最後卻被方梓給拉住了。
方梓微挑眼眸,輕瞥對方一眼,神情間有說不出的淡然,「不讓我們進去?諾,里面不是擠滿了人?」
看著屋內背對著自己的一群身影,方梓的嘴角漾開一絲諷刺笑意。
對方怒聲說道,「不讓進就不讓進,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
犀利的聲音中,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對方像是鐵定了心思,不想要放行。要知道自己剛剛已經被裴雲冥的手下給狂叼了一下,受了一肚子氣的他,看到眼前的兩名女性,心想婦人能對自己做什麼,便把肚子里的不爽如數發泄出來。
但他卻不知道,正是因為自己的看不起人,好不容易得到的職位就這樣活生生的丟掉了。
「呵呵,我倒要看看,是否真的沒有緣由。」方梓冷呵一聲,氣勢上完全沒有因為對持一個健壯男子,而減弱半分。
「就算是閻羅王來了,老子都不會讓你們進去,所以給我……滾!」見方梓壓根不懼怕自己,看門的工作人員氣的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的從嘴里擠出一個滾字。
方梓見對方依舊阻擋在面前,她微微蹙眉,但是聰穎過人的她自然知道,不能硬來。
她往里面瞧了瞧,突然瞥見一個熟悉身影,心頭一暖。
而工作人員的聲音,恰好也引來屋內人的注意。
裴雲冥墨黑眼眸一下子就看到了方梓,輕抬視線,往工作人員的身上移動了一下,便大步流星的往門口處走去。
「雲冥。」方梓對視上裴雲冥灼熱視線,讓回過頭來怒瞪一眼,見到裴雲冥後,整個氣勢全部都萎縮下來的工作人員。
下顎緊繃,猶如深潭的瞳孔冷縮,還沒等對方從驚嚇中反應過來,自己的月復部就受到一重擊,被裴雲冥一腳給狠踢到地板上!
「對不起,裴少,我不知道你們是認識的。」就算身體受到重傷,但是嘴里還是說著討好的話,而剛剛一臉大爺態度的他,立馬跟個烏龜一樣,話都不敢說大聲。
方梓看著對方的臉,就覺得惡心,然後轉過臉去,定楮看著裴雲冥,她從來沒有想過裴雲冥為了替自己出氣,會公然暴怒。
「對不起我錯了。」後悔到腸子都青掉的男子,半跪著,見裴雲冥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連忙向方梓求情,還不知好歹的伸手欲要拉扯方梓的衣服下擺。
裴雲冥眸光冷鎖,然後從嘴里擠出一句極其冰冷的話,「滾!」
冰冷徹骨的話,一點余地都不留。
「還不快滾!」站在門口的武裝人員,大聲呵斥,原本還想要說著什麼求情話的工作人員,嚇的尿液直接順著褲子流了下來。
地板上活生生被淌了一地的淡黃色液體,見到對方這副模樣,陳美雲嚇的連忙伸手捂住自己的眼楮,而方梓在錯愕之余,已經被大手一勾,倒進裴雲冥的寬厚懷抱中。
「你怎麼在這?」被緊摟在懷中,方梓的鼻息間全部都是裴雲冥身上特有的獨特氣息,被馨香氣味沖昏頭腦的方梓,小臉染上紅暈。
「她,沒事了。」裴雲冥在她額頭上輕吻一下,然後示意手下「強行」從鐘振海手下把蘇母給帶了出來。
「沒事就好。」听著裴雲冥的話,方梓的心頭流過一股暖流。
承思山莊。
從法院回來後,方梓直接讓蘇母到山莊里面休養身體,畢竟現在御海公寓出現了命案,也不好再住人,但如果讓她獨自一人留在蘇家老宅的話,說到底方梓還是有些不放心。
「方梓……」換上干淨衣物後,坐在床沿邊,一臉感慨的看著方梓。
蘇母從來都沒有想到,方梓竟然會不計前嫌讓自己住進承思山莊。雖然方梓對自己的態度始終都很淡然,可蘇母深知,對方也是上了心。
不然不會選擇在剛生產沒多久,身體狀況還沒有完全復原的時候,就去法院這種常人都會比較忌諱的地方。
「你好好休息吧,衣服,跟日常用品都準備好了,不用擔心。」看著蘇母面色憔悴的樣子,方梓把馮嬸熬制好的雞湯給放到桌子上,然後走到窗戶邊,拉上厚重窗簾,把窗外明媚陽光給遮擋住。
「謝謝你。」見孩子為自己忙東忙西,蘇母很是悔恨自己之前,為什麼不找點把方梓給找回來。
而心頭又回想起最寵愛的女兒,趙雅晴。
心里更是一陣陣酸痛,蘇母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在入獄的這段時間里,趙雅晴竟然一次都沒有來探望過自己。
有時候自己還會自我安慰,說趙雅晴現在算一下預產期也快到了,確實不適合外出走動,但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心頭還是發悶,透不過氣來。
從客房出來後,方梓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大口的喘著氣。
原以為自己會很淡然的面對這一切,但是看到她臉上毫無血色,精神頹靡的樣子,方梓的內心就像是被針灸一樣,隱隱作痛。
「沒事吧。」一個嬌小的身影走過來,然後也把身子靠在牆壁上,幽冷視線往緊閉房門的客房看去,不過眼皮底下讓人看不出,她內心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