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王,本相有急事先回府!改日再敘!」
她瞪著眼前仍在擠眉弄眼的胖子,警告她莫要將今日之事宣揚,雖知道以她大嘴巴的個性,定是收效甚微。
無奈的回身,不知明日樊京城內瘋傳的是她懼內,還是她新納的側夫是醋壇子的丑聞。
「在外人面前給我留些面子,回去再與你解釋!相信我!」
她壓低嗓音,用只有二人能听見的求饒語氣對司空闕說道。
他本意就是為殺雞儆猴,如今輕眉服軟,他自然是不會繼續與她真的僵持不下,于是由著妻子牽起自己的手離開紅袖招,留下滿廳錯愕不已的眾人。
卻見素王悲悲戚戚的端起酒杯,朝著趙輕眉離去的方向祭出一杯酒。
「嘖嘖,樊京城內的紈褲子弟怕是只有本王能萬古長青,初心不改,無敵總是如此寂寞~」
趙輕眉與司空闕拉拉扯扯,終于回到房中,待掩門之後,她將司空闕推倒在床,旋即棲身壓在他身上。
「相爺!你身上的脂粉燻香氣讓我很不舒服!」
司空闕想起方才那少年坐在妻子懷中的曖昧場面,忍不住不悅的蹙眉。
卻听女子輕嘆一聲,旋即的傳出月兌衣服的聲音,他閉著眼楮,氣得多看她一眼都是多余。
「眼見並非皆事實!你相信我嗎?」
她語氣中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司空闕微微一愣,旋即張開眼楮與她坦誠對視。
「我親眼看著你摟著那少年!」
「哎不是你想的那般!」
她不喜歡解釋太多,但卻不厭其煩的反復對他闡明自己的清白。
「紅袖招,是本相的產業之一!見不得光的產業!」
「相爺是想通過紅袖招洞悉樊京內的風吹草動,特別是那些士族公卿的動向?」
她微微詫異,這個男人總能一針見血看穿她的目的,于是輕輕頷首。
「不錯!」
「那少年」
司空闕對那個白衣少年仍是耿耿于懷。
「他是我親自訓練的諜者,我要名正言順的逛花樓,自然要有合適的由頭,他就是這個由頭!」
「今夜他與我親近是因為有要緊的情報需要傳遞,情況緊迫,沒成想被你撞見!」
「對不起!」
司空闕垂著眼眸,有些尷尬的說道。
「嘶」
他捂著嘴唇吃痛的悶哼一聲,卻換來她嫣然一笑。
「脾氣倒不小!尋妓子伺候?嗯!!?」
她咬牙切齒說著,旋即懲罰性的在他精致的鎖骨上留下一道淡淡的齒痕。
「司空闕,是你先招惹我的,要我的心,就要付出代價,否則你也知道本相心狠手辣,卑鄙無恥,反正不是什麼好人!若是敢背叛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我永遠都相信你,但你會背叛我嗎?」
司空闕攬著她的腰肢反問道,她歪著腦袋很認真的思索這個問題。
「你想要唯一?你知不知道你這種想法很危險,很離經叛道!」
見身下的男人眼中俱是失落的光芒,她有些無奈的伸手撫平他眉宇間的傷情。
「本相喜歡你這拈酸吃醋的模樣!若是不出意外,今夜之後,你這樊京第一醋壇子的名聲將婦孺皆知!」
「丞相答應過我,不再納夫!東苑那位畢竟只是過客!」
「你知道!!」
她坐起身,驚異萬分盯著司空闕,這個男人仿佛無所不知。
「前幾日听我母親隨口說過一句,鴻國近來內亂頻發,飛鳳將軍慕清鳳以鴻帝弒殺先帝,皇位來路不正為由,手握七十萬戟林軍拒不班師回朝。」
「這背後似乎有我朝太女殿下鐘離瑤暗中推波助瀾,听說,慕清鳳底氣如此強硬,是因為她擁戴的新帝人選,乃四皇女百里姒!」
「你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別忘了我的母親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金吾衛執事!」
文淵閣大學士關懿曾經是女帝的侍讀,故而深受女帝器重,甚至將掌管帝國諜報的機構金吾衛交由她全權負責,難怪司空闕能知道這些國之機密的情報。
「你猜得沒錯,百里姒此刻正在樊京城內,就在方才,我們還與她共處于紅袖招內,她是來找太女鐘離瑤借兵的!」
「故而段曉樓才會著急將情報傳遞于我,他知道我與百里姒之間水火難容。」
「哦~那九皇子定也已經在著急趕回京的路上~」
司空闕幽幽說道,成功看到趙輕眉的眼中閃過一抹戾色。如今輕眉對九皇子已然失望透頂,他必須要趁機煽風點火,沒辦法,輕眉優柔寡斷,他必須不動聲色促使她快刀斬亂麻,結束這段孽緣。
「你相信當年並非是我將百里姒推下懸崖,而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嗎?」
「她構陷于你?」
「誰會相信?」
想起當年的事情,她就覺得委屈萬分,這是時過經年之後,她第一次在別人面前提及當年介彌山崖那件事情,她很想對眼前的男子哭訴自己受到的委屈。
「我信!」
「這世道是黑的,我已經無法洗白,你一個人相信有什麼用?」
司空闕眼神純澈篤定看著趙輕眉,不帶一絲敷衍,連她阿爹都不相信她沒有殺百里姒,司空闕是第一個相信她所說的匪夷所思的真相,她有些感動的吸著鼻子。
「百里姒的城府心機頗深,你錯就錯在心慈手軟,別哭」
司空闕看著她伏在自己胸前哭的梨花帶雨,頓時心疼不已。
本想說若是他,就坐實這殺人的罪名,將百里姒斬草除根,但如今他竟是萬分感激這百里姒,若不是她成為橫亙在輕眉與九皇子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他又怎麼能如此輕易接近他的輕眉!
「這很簡單,左不過就是不想讓你與九皇子好過,這樣你就永遠得不到九皇子的心,試問誰又爭的贏一個死人?」
「他愛上這麼個心機女子,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司空闕看著她惆悵不已的模樣,有些有于心不忍。
「若是這女子願意為他算計天下人,寧負天下人,也不負他,那他就是這世間最幸福的人!」
「你與他」
他終于還是沒忍住心底的恐懼,問出口。
「深恩盡負,死生師友!」
她目露沉痛的總結著與鐘離胤的半生情仇糾葛。
司空闕唇角微微勾起,慶幸輕眉並未說出諸如縱萬劫不復,我自靜水流深之類的剜心之語。
死生師友,如此甚好,亦師亦友也好過此情可待成追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