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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讓你們有進無出

果然,琴明軒換上一臉悲憤的神情,「縣主,草民也是被章睿舜蒙蔽,並不知道他要栽贓到護國公一家身上,更不知會害得縣主入獄!雖然外面一直傳言草民與縣主不和,可草民始終記得草民與縣主是同根,不會自相殘殺!雖然我們支持的人不一樣,可草民與縣主一樣分得清輕重,在大是大非,甚至是人命面前,不會有絲毫的遲疑。」

琴琬笑得更開心了。

這話明著是琴明軒表明自己的立場,其實也是把她推了出去,她要是不依不饒非要琴明軒和琴明彥付出點什麼,就是她不顧手足之情,與自家兄弟姐妹自相殘殺。

琴明軒義憤填膺地說了這麼多,滿以為琴琬會爭辯兩句,或者順著他的話說幾句,不管是哪種情況,他都有把握逼迫琴琬松口。

只是他的話音落下了這麼久,琴琬卻是一句話也沒說,之前還竊竊私語維護他的那些百姓也不說話了,似乎都在等琴琬開口,可琴琬就是什麼都不說。

琴明軒心一橫,只得繼續說道︰「草民知道,現在說這些于事無補,草民罪有應得,活該有這樣的下場,可是老三是無辜的,草民希望縣主能看在父親的情分上,收留老三。」

這是來之前,琴明軒做得最壞的打算。

只要能送一個人進縣主府,還怕日後撈不到好處?

琴琬這才仔細打量著琴明彥。

沒有往日的得意,更沒有自以為是的囂張,在經歷了這麼多事後,琴明彥也長大了。

瞧瞧,明明心里很不舒服,卻還要裝作低眉順眼的模樣博同情,一家子都是會演戲的。

琴明軒和琴明彥的臉色都不好看,兩人是實實在在地在縣主府外面跪了三天兩夜,別說吃東西,就是水都沒有喝一口。為了能進縣主府,兩人也是豁出去了。

畢竟萬一呢?

萬一琴琬心軟,放過他們,甚至把他們接進縣主府,雖然比不上以前的風光,卻也不會落魄到吃饅頭都要仔細算銅板的地步。寄人籬下是有諸多不變,可好歹也是被人伺候的日子。

所以琴明軒與琴明彥才會如此隱忍,如此處心積慮地想要進縣主府。

琴琬揚起下顎,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所以,你認為本縣主就該不計前嫌,甚至還要原諒你的所作所為,否則,本縣主就是大逆不道之人,不僅自相殘殺,還落井下石?」琴琬笑得燦爛,「若是本縣主現在還在牢里呢,你會放過我?別忙著點頭,本縣主和護國公若是在牢里,章睿舜篡位成功,你是何等的風光,會觸踫章睿舜的逆鱗,幫本縣主說話,讓他放了本縣主?所以,話都是人說的。本縣主現在也可以說,若本縣主現在還在牢里,你會急著除掉我,免去後患。」

「你胡說,我二哥不會做這樣的事!」琴明彥到底是個孩子,又是個心高氣盛的,要他跪在縣主府外三天,已經是極限了,哪里還忍得下別的憋屈。

琴明軒拉了琴明彥兩下,沒有拉動。

現在他是跪著的,琴明彥是站著的,雖然站著的琴明彥比跪著的他高不了多少,可 起來的時候,跪著的琴明軒也是拉不動的。再者,琴明軒也存了小心思,他都這般刻意做小了,琴琬還不松口,那就索性讓琴明彥鬧大,反正吃虧的也不是他,先前的話他說得那麼誠懇,他就不信在場的人會不幫他。

此時的琴明軒還把自己定位在與琴琬平起平坐的地位上,只要誰說得有道理,誰就站在了道德的至高點上,再加上百姓的眾口鑠金,還怕琴琬不就範?

可他卻忘記了,百姓再樸實,也不是沒有心機的。

一個是破落戶,一個是縣主,就是他們心里真的偏向琴明軒,也不會當著琴琬的面說出來,更不會在這個場合討論。

所以琴明彥的話只換來眾人嘲諷的圍觀。

真是好笑。

一個差點被斬首的破落戶居然敢挑釁安平縣主,他是嫌自己死得不干脆呢,還是怕死得太晚?

不管這些人是否被琴明軒說動,都不會在琴琬面前出言幫他。更何況仔細分辨,琴琬說的更對,若是護國公一家沒有吉人天相,龍都不是被章睿舜收入囊中,就是被南疆侵佔!

若是前一種,大家勉強可以接受,可前提是章睿舜正大光明地坐上那個位置。

弒父!

這種大逆不道的事章睿舜也敢做,差點亂了龍都的朝綱,更是讓龍都陷入內憂外患的境地里,琴明軒是章睿舜的走狗,誰會待見他?

琴明軒等了半天都沒等來百姓的可憐,而琴明彥就更慘了,白著一張臉,大義凜然地站著,卻換來了周圍的嘲諷。

心里一急,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更不受控制,想到來之前二哥對自己說的話,琴明彥索性眼楮一閉,倒在了地上。

琴琬郁悶地嘆氣。

哎,就這點段數,真不夠她玩的。

「三弟!」琴明軒抱著琴明彥,悲憤地瞪著琴琬,「安平縣主,草民知道您不會輕易原諒草民做的那些事,來之前草民就已經有覺悟了,可明彥還小,怎麼說也是您的弟弟,您可以針對草民,沒必要對一個孩子動手!」

「縣主……」先前的官兵,領頭那人偷偷問著琴琬的意思。

沒有琴琬的吩咐,他們也不好對琴明軒等人動手,可現在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似乎對琴琬不利,他猶豫著,是不是該帶走琴明軒和琴明彥了。

琴琬沖那人擺了擺手,「本縣主做什麼了?這麼多雙眼楮盯著,本縣主對琴明彥做了什麼?是本縣主要你們不吃不喝在這里跪了三天兩夜?是本縣主把琴明彥敲暈的?切,本縣主就奇怪了,你自己巴巴地要來道歉,合著,你一句‘對不起’,本縣主就要原諒你?你的道歉也太金貴了,本縣主要不起。」

圍觀的眾人笑得更諷刺。

本就是這樣,誰說的道歉了,別人就要接受,你要道歉,那是你的事,是你內疚了,但不是你道歉,別人就要接受,就要忘記你曾經做的那些事,不然,若是你殺了人,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一筆勾銷了?

琴琬本就是伶牙俐齒的,再加上身份在那里,根本就不怕事大。

琴明軒再會說道,畢竟是個男人,只會從道義上講道理,真要掐架,哪里是琴琬的對手?

此時只能干瞪眼。

琴琬搖頭,迎上琴明軒不善的目光,笑眯眯地說道︰「但是呢,本縣主好心,你們都豁出臉演了這麼一出戲,怎麼著,本縣主也該給點掌聲什麼的,是吧?本縣主雖然不知道縣主府究竟有什麼好,讓你們這麼不要臉地想鑽進來,不過呢戲都唱了這麼多了,也不差最後一個了,嗯,進縣主府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琴明軒松了口氣,只要能進縣主府,過上被人伺候的日子,他就可以把心思放在別處,比如如何謀劃自己的未來。

他是殘了,是無法再東山再起了,可是還有琴明彥。他能中舉,自然也能把琴明彥培養出來,雖說琴明彥以後會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前程,可那是十幾年以後的事呢,在培養琴明彥的時候,他也可以漸漸恢復自己的人脈。以後,即使琴明彥出息了,也得靠自己的人脈!

琴明軒想的很簡單。

他現在平平安安地從牢里出來了,說明他是「清白」的,以前的人脈只要多走動走動,多少還是能回來一些。

琴明軒知道自己有些想當然,可在困境中的時候,自然會把事情想得順利一些,給自己一點希望。就像現在,他對能進縣主府本沒多大的信心,可還不是進去了。至于琴琬說的「但是」,壓根就不在他在意的範圍里。

「多謝縣主!」琴明軒拉著琴明彥感恩戴德地沖琴琬磕了三個頭,先前眼底的憤怒瞬間變成了狂喜,「縣主放心,草民只想給三弟找個落腳的地方,不會給縣主添太多的麻煩,我們可以、可以自食其力!」

說到後面,琴明軒自己都不相信。

自食其力?

給人代筆能賺多少銅板?

能在盛京里混得,有幾個是不識字的?

講究一點的大家族,下人都是認識幾個字的,怎麼會找人代筆?

除非是外鄉來的,想在盛京混口飯吃的百姓,可這種人,有多少需要寫信的機會?

過慣了被人伺候的日子,誰會受得了連買個饅頭都要計算手里的銅板的日子?

琴明軒自認為自己很聰明,又有手段,進了縣主府買通幾個人,別說好吃好睡地被人伺候,沒準還能打探一些消息,日後用來擴充人脈。

琴琬不語。

那邊琴明軒還在激動。

待琴明軒緩過了氣,琴琬才繼續說道︰「自食其力什麼的,你我心里都清楚,所以呢,本縣主也不指望你們能自食其力。」

琴明軒面色尷尬,心里卻想︰說開了更好,說開了,他們也不用裝了。

可是,哪有那麼好的事?

琴琬一見琴明軒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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