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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死咬著不放

章睿舜雙腳發軟,心里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就是不知道父皇要如何處置這件事。

眼珠子四處亂瞟,章睿舜不確定要不要用之前想到的辦法。

在琴明軒告訴他那批私鹽出事後,他就進宮以探望雲皇後的名義,母子倆商議了許久,針對不同的結果,想了不同的應對方法。這幾日見父皇沒有發話,以為事情已經過了,現在乍一下地听到這個,放下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眾大臣與皇子們面面相覷,偷偷反省著這段時間以來自己的種種作為,這些人當中,幾乎沒有「干淨」的,在官位上待久了,誰手里沒點來路不明的銀子,就看數目的大小罷了。只不過都是人精,知道什麼銀子可以吃,什麼銀子吃的時候要小心些,什麼銀子是不能吃的。

可,在官位上越久,貪心越大,到了後面,不能吃的也會囫圇吞棗地咽下,用他們自己的話說——先吃了再說,後面的,邊走邊想辦法。

所以,老皇帝話一出,眾人就心虛了,總覺得老皇帝就是在說他們。

被押上來的有五人,顯然都是受了刑的,身上沒一處好地兒,與其說被押,還不如說是被拖上來的。

蕭景行沖老皇帝拱手,言簡意賅地說道︰「回皇上,這些人已經招供,賣家是太子殿下。」

「胡說!」趕在老皇帝質問前,章睿舜開腔了,「本殿下根本就不認識這些人,何來的做生意?」

「殿下都不問問他們說的什麼生意,干嘛急著否認?」蕭景行嘲諷地說道。

章睿舜正了正色,「這些人若是做的正當生意,又怎麼會是這副模樣?本殿下是有自己的產業,可都是父皇知道的,再有,就是蘇良娣和月姨娘帶來的那些陪嫁鋪子。本殿下就是從不管產業上的事,也知道絕對不會與這些人有瓜葛。」

「殿下,您不能一出事就不認我們了!」其中一人突然嚎道,「我們打了那麼多年的交道,您在我們這里也賺了不少銀子,憑什麼一出事,就讓我們背黑鍋。」

公然與太子對上,結果不一定好,可這些人也不會蠢到用自己的性命保下太子!

販賣私鹽是死罪,死咬著太子,把太子拖下水,沒準聖上看在太子的份上會從輕發落。

雖然是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可這是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所以哪怕是章睿舜要秋後算賬,這個時候,也絕對不能松口。

「父皇明鑒,兒臣真的不認識這些人。」章睿舜不與這些人多話,直接對老皇帝說道。

說到這里,眾人也大概知道是什麼事了。

私鹽啊,這可是龍都的命脈,踫什麼都好,千萬不要踫私鹽,雖然暴利,卻是提著腦袋的事。

幾位皇子心里一喜,這可是送上門的機會。

老皇帝微微一笑,「太子別急,朕還不是一個昏君,只听一面之詞。」

「父皇英明。」章睿舜訕笑,心里卻越發沒底。

老皇帝沖蕭景行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踢了地上那人一腳,「把你之前的話重新說一次。」

那人忙不迭地點頭,「是,大人。」

看了章睿舜一眼,那人狠心說道︰「皇上,草民只是個跑腿的,一直幫著東家與殿下的人接頭,殿下每三個月會送一批私鹽過來,草民負責接手,然後經過東家的渠道,發往各個州府,這生意,草民已經做了三年了。」

言下之意,章睿舜至少已經販賣了三年的私鹽。

章睿舜不語,先前父皇已經說了不會听片面之詞,所以他也不急著去辯解,等那人說完,他再逐一反駁。

那人頓了頓,似乎還怕不夠分量,說道︰「之前,這生意是琴夫人出面的,只是後來有段時間停下來了,直到年前,才由琴公子重新做了起來。」

眾人一听到「琴夫人」,下意識地就想到了紀氏,那人一說「琴公子」,眾人心里就更加肯定了,「琴公子」自然就是琴明軒。聯想到琴東山等人與琴琬的不和,以及琴東山是章睿舜的人,眾人心里也基本上清楚了,這事還真與章睿舜月兌不了關系。

「為何之前停止了與你們的生意,年前又恢復了?」蕭景行狀似無意地問道。

那人想了想,說道︰「回大人,草民都是按照東家的吩咐做事,東家怎麼說,草民怎麼做,草民猜想,應該是殿下這邊的問題。」

「為何是殿下這邊?」蕭景行追問。

那人說道︰「因為草民東家那邊生意一直很好,每次的收益都是五五分,沒有少過殿下一分一毫,三個月一次的結算每次都很準時,這次從新開始生意,殿下特意要求一月一結。」

那就是說章睿舜很缺錢了?

這個時候缺錢,眾人心里隱隱有了猜測。

章睿舜沒有急著爭辯,繼續安靜地等著。

那人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偷偷朝蕭景行看了一眼。

蕭景行微微點頭。

那人才戰戰兢兢地繼續說道︰「前前後後加起來,殿下做私鹽差不多有……有七年了。」

沒有邏輯的話,眾人還是明白了,之前是紀氏幫著章睿舜做接頭人,後來,因為某些原因,生意停了下來。現在到了爭儲的關鍵時候,章睿舜需要銀子,所以這生意又開始做了,只是這次接頭的人,換成了琴明軒。

「太子,你有什麼要說的?」老皇帝問道。

章睿舜朝老皇帝拱手,「父皇,兒臣有幾句話想問問這個人。」

得到老皇帝的應允,章睿舜對那人說道︰「你口口聲聲地說,是本殿下在與你的東家做私鹽生意,那本殿下可曾露過面?琴公子可曾說是本殿下的人?」

章睿舜很謹慎,那人只說了「琴公子」,所以他也只問「琴公子」,只字不提琴明軒的名字。

「這個……不曾。」那人老實地搖頭。

「既然本殿下從未露面,琴公子也沒說是本殿下的人,你如何說這是本殿下的生意?」章睿舜追問。

那人汗如雨下,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是草民的東家無意中提起的。」  「話怎麼說都可以,可沒有證據,你就是污蔑!」章睿舜底氣很足。

「草、草民……」那人緊張了。

這是他無意中听來的,當救命稻草一般揣著,只等著需要保命的時候拿出來,壓根就沒想過所謂的證據。

章睿舜對老皇帝拱手,「父皇,兒臣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更別說那什麼私鹽生意了,至于他說的‘琴夫人’、‘琴公子’,兒臣只想說,兒臣有自己的產業,每個月多少收益,兒臣可以公開。這些年,兒臣每個月府里的開銷,父皇可以找人清查,若是兒臣每個月都有這些額外的收入,那這些銀子在什麼地方?」

這也是章睿舜自信的地方。

太子府每個月的開銷,若是有心,誰都可以算出來,他不怕被人查。

「皇上,」蕭景行對老皇帝說道,「臣緝拿這些人的時候,確實看到了琴明軒,當時情況復雜,琴明軒逃月兌了,臣的人一路追回京城,發現琴明軒第一時間到了太子府。」

老皇帝朝章睿舜看去。

章睿舜立即說道︰「父皇,琴明軒確實到了太子府,可兒臣不知他在外面的事,他到太子府是探望月姨娘,因為前兒月姨娘受傷,他得知情況後,過來看了看情況。」

牽強的解釋,可似乎也說的過去。

章睿舜咬牙,硬著頭皮說道,「若是父皇有疑問,兒臣可以與琴明軒對質。」

「回皇上,琴明軒失蹤了。」蕭景行突然來了句話。

「失蹤?那麼大一個活人,怎麼會失蹤?」老皇帝質問。

蕭景行似有所指地朝章睿舜看去。

章睿舜大驚,「父皇明鑒,那日琴明軒離開太子府後,兒臣未曾再見過他!」

這事可以查,所以章睿舜一點也不驚慌,他根本就沒對琴明軒動手,他還不至于那麼傻,把所有的嫌疑都往自己頭上戴。

「父皇,這事事關重大,不僅關系到龍都的國庫,還關系到太子殿下的清白。」說話的是三皇子。

三皇子在幾位皇子中,屬于中規中矩的那種,不特別出挑,也不蠢笨,沒有露出爭諸的野心,也不輕易站隊。

章睿舜看向三皇子的目光帶上了幾分審視。

老皇帝朝蕭景行看去。

蕭景行拱手,「回皇上,微臣已經在追查中。」

老皇帝點頭,「既然這樣,那就先把人抓到再說,至于太子……暫時把手里的事務交給老七,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太子就在太子府里養心吧。」

「是,父皇。」章睿舜心里沒有多大的起伏,這是他早就猜到的情況,所以還能接受。

至于蕭景行……

章睿舜垂著的眸子,陰鷙地緊了緊。

蕭景行還不是最重要的,首先得找到琴明軒。

對于琴明軒的突然失蹤,章睿舜只當他是害怕承擔後果,可琴明軒不承擔後果,他如何擺月兌嫌疑?

還是說,琴明軒已經有了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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