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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想,雲太後當初對她的點撥,不過是因為不想她處理不好這些庶務,從而影響到章睿舜,畢竟那時章睿舜的位置坐的並不穩當。

「都起來吧,今兒我們就話話家常。」雲太後一臉慈祥。

琴琬撇嘴。

按理說,王爺什麼的,都是老皇帝的兄弟,太後作為嫡母,話家常也是可以的,可今兒在這里的兩個王妃的夫君——端王與鎮山王都是異姓王爺,壓根就和太後沒有半個銅板的關系。她就更不用說了,不過是個過氣丞相的女兒,唯一能與老皇帝扯上關系的,也就是外祖父老護國公,可那也是臣子,沒資格成為一家人。

雲太後這句話就有意思了。

一行人坐定,雲太後笑眯眯地看著琴琬,「許久沒見著嬌嬌了,你經常進宮看你皇帝伯伯,以前吧,也愛到你皇後姨母那里去,倒是很少到皇祖母這里來。」

琴琬心里白眼,嘴里卻溫順地說道︰「回太後,那是因為臣女知道太後常年禮佛,就是皇帝伯伯都很少見,臣女怕冒昧打擾到太後的清修。」

「這孩子……」雲太後哭笑不得地對雲皇後說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規矩了,文縐縐的話哪里學來的?」

白芷水心里冷哼一聲。

琴琬眼珠子一轉,討喜地說道︰「是臣女自己學來的,以前是臣女不懂事,仗著皇帝伯伯給臣女的身份胡攪蠻纏,做了很多不恥的事,如今臣女長大了,不能再給皇帝伯伯抹黑,讓娘親難做,讓外祖父擔心了。」

「果然是長大了啊,」雲太後欣慰地點頭,「長大了有長大的好處,知道得多了,也懂事了,可越是懂事,越是失了那份天真。皇祖母還是喜歡嬌嬌以前的樣子。」

琴琬訕笑,「那是臣女不懂事,太後就別拿臣女開涮了。」

雲太後樂得笑出了聲,「這孩子,還別扭上了,皇祖母可是說的實話。以前吧,你雖然胡攪蠻纏了些,可好歹是你的真性子,真要學著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的做派,皇祖母看著就膈應。這盛京啊,最不缺的就是規矩,後宮有後宮的規矩,朝堂上有朝堂上的規矩,世家有世家的規矩,就是那市井百姓家,也有家規。這樣教出來的人,一個比一個死板。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有幾個是真心的。」

意有所指的話,琴琬沒有爭辯,心里卻不以為意。

真性情?

好個真性情。

前世她不就是死在真性情里的嗎?

還是虛偽點好,至少能活得更長久。

說完了琴琬,雲太後突然對鎮山王妃說道︰「王爺的身體好點沒?」

「回太後,」鎮山王妃依舊是一副溫婉的樣子,笑眯眯的,很親切,「王爺舊疾復發,太醫說了需要調養。先前在王府修養了段時間,可王爺就是個勞碌命,躺在床上也不安分,每日都要世子匯報朝堂上的事,生怕自己沒處理好,給聖上增添了麻煩。」

「辛苦鎮山王了,」雲太後感慨道,「這些年虧得鎮山王,龍都才能如此太平盛世,鎮山王是龍都的第一功臣,沒有鎮山王,龍都不會被周圍的那些國家忌憚。本宮一直很擔心王爺的身體,你也要好好勸勸王爺,身體是一切的根本,有了身體,才有後面的一切,龍都還得靠鎮山王。」

「太後說的是,」鎮山王妃笑眯眯地說道,「臣妾也是這麼與王爺說的,您也知道王爺的脾氣,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臣妾最後沒辦法,硬是把王爺送回祖宅了,」說到這里,鎮山王妃就止不住地偷笑,「太後,您是沒看到啊,王爺的臉黑的像焦炭似的。」

「你呀……」雲太後一副長輩寵溺的表情。

琴琬不禁有些奇怪。

看雲太後與鎮山王妃相處的模樣,兩人似乎關系不錯,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婆媳呢,哪像老皇帝與鎮山王之間,硝煙味那麼明顯。

雲皇後也是一臉的無奈,「你就仗著鎮山王寵愛你,拿你沒轍吧,王爺是現在身子不方便,你就等著他秋後算賬吧。」

鎮山王妃不以為意地笑了,「那也得王爺有那個能力,反正啊,臣妾是把他送得遠遠的了。這不,昨兒年三十,景懿和玉萍都在老宅呢,就是怕王爺不消停。」

幸災樂禍的語氣。

雲太後點著鎮山王妃的鼻子,調侃道︰「也是王爺心疼你,由著你胡來,你呀,是個有福氣的,王爺在外人面前可從來沒有過好臉色。」

雲皇後也跟著打趣,三人笑做一團。

被冷落的端王妃與琴琬母女無動于衷地看著那三人的惺惺作態。

都是會演戲的,這和睦的一幕是演給她們看的呢,還是膈應自己的?

端王妃從來都是「不畏強權」的,既然雲太後忙著交際,那她就不勞煩太後照顧,怎麼舒服怎麼來了。

「阿水,我合計著,過了十五,我就把小定下了,凡哥兒那邊也沒個準,誰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回來。」端王妃低聲對白芷水說道。

「也行,看你吧。」白芷水點頭。

有了話題,兩人也不覺得枯燥,在一邊低聲聊了起來。

雲皇後瞟了她們兩眼,見端王妃與白芷水越聊越歡快,最後終于忍不住,說道︰「你們悄悄地聊什麼呢,有什麼開心的,還要避著我們。」

端王妃白眼,「回皇後,臣婦能有什麼開心的事啊,都是做父母的,唯一能讓我們上心的,還不是孩子們的事。」

「說到這個,嬌嬌與世子的事定下來了吧?」雲太後問道。

「回太後,兩個孩子的事差不多了,」端王妃說道,「要不是凡哥兒一直在南疆,沒準嬌嬌都過門了。」

這話帶著抱怨的味道。

琴琬今年才十三,真要出閣,也得等兩年。

只不過褚凡一直在南疆,端王妃氣憤老皇帝的不厚道,認定老皇帝是故意把褚凡騙到南疆去的。

雲太後苦笑,「得,這是埋怨上了。」

雲皇後忙打著圓場說道︰「端王妃,本宮知道你心里不舒坦,可這種事,也不是我們這些婦道人家能左右的,就是皇上也不可能說不打就不打吧?世子自小就跟在王爺身邊,也是到過戰場的,皇上信任他,才把南疆那邊的事交給他,依著世子的能力,很快就能平息那邊的事。到時帶著戰功回來,不僅你臉上有光,就是嬌嬌進門,身份也不一樣,沒準,還能得個誥命呢。你想想,端王府那一攤子事,以嬌嬌的能力壓得住嗎?嬌嬌是有身份,可那些都是虛的,若是世子身上有了功勛,嬌嬌有了誥命,行事也方便。」

到底是久居高位,雲皇後的話不得不說切中了要害。

端王妃輕飄飄地哼了一聲。

「說來,也是兩個孩子的緣分,」雲太後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本宮很喜歡嬌嬌,一直把她當孫媳婦,只可惜,睿舜沒這個福氣。」

這是什麼意思!

端王妃與白芷水皆是心里一凜。

雲皇後打著哈哈,圓場道︰「這種事……講的還是緣分,嬌嬌這孩子,本宮是看著長大的,是打心里喜歡,可兩個孩子沒緣分,也強求不來。兒孫自有兒孫福,這種事,還真不好說。」

雲太後點頭,卻是看著白芷水,說道︰「說來,本宮也有十多年沒見著阿水了,你這孩子,這些年也不進宮,是還恨著本宮?」

這話直白了。

白芷水微微一笑,「太後這是什麼話,臣婦哪有膽子記恨太後?」

「你這孩子,分明是還在生本宮的氣啊……罷了,罷了,當年是本宮自私了。可皇上是本宮的孩子,如今你也是做母親的,應該能體諒本宮的心。」

「太後,」白芷水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當年的事,已經過去十多年了,如今,臣婦過得很好,一雙兒女孝順懂事,日子安穩,至少,對臣婦而言,這是最好的。臣婦不想去想,也不會去想‘如果’,在臣婦這里,沒有如果。」

雲太後眸子一縮,隨即眼底帶上了虛偽的笑意,「阿水說得沒錯,很多事沒有‘如果’。如今看你氣色不錯,日子也好,本宮就放心了。」

頓了頓,雲太後又道︰「你總算是想通,願意走出來了,這些年听說你一直深居後宅,連中饋也放手了,本宮心里不好受,總覺得對你有虧欠。」

「太後言重了,虧欠是有,只不過臣婦看清了自己的位置,知道很多事情無能為力,只能放手罷了。」

這話更直接,雲太後當場就變了臉色。

鎮山王妃事不關己地坐在一邊,神色淡定地喝著茶。

端王妃似笑非笑地看著手指甲,似乎根本就沒听到雲太後與白芷水的對話,只有雲皇後假意笑著,不知該如何接話。

雲太後迅速恢復了臉色,只嘆氣搖頭,「你呀,你呀……」

小聚片刻,一行人便出了偏殿,隨即又有一撥人誠惶誠恐地進去了。

琴明月!

琴琬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琴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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