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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舅,小舅舅,大舅母,小舅母,表哥、表姐。」琴琬激動地打了招呼,甚至還親昵地握著了小舅母的手。

手心的溫暖讓她松了口氣。

是活的。

真好。

眼楮微潤,琴琬撒嬌地將腦袋靠在小舅母楊氏的懷里。

楊氏受寵若驚,同樣激動地拍著琴琬的小肩膀。

眾人情緒亢奮,沒有發現琴琬的異常。

「舅舅回去就告訴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你要去看望他們,可把他們樂得,你外祖母更是讓人將國公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重新布置了一番。本來今兒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也是要來的,可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你外祖母今兒有些咳嗽,所以就沒來。」

琴琬懂事地點頭,「自然是外祖母的身體重要,過兩天嬌嬌和哥哥就去探望她了。」

琴睿焯附和地應聲,雖然不明白一直與外祖一家膈應的琴琬怎麼突然轉變了態度,可能得到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疼愛,他又多了兩處可以拿銀子的地方,何樂而不為?

「離宴會開席還早,嬌嬌,我們出去走走。」白怡曼拉著琴琬的手,提議道。

大表姐。

琴琬多看了白怡曼兩眼。

白怡曼是大舅舅的長女,是護國公的嫡長孫女,從小被大舅母精心培養,曾經的「京城第一才女」,直到後來,在她的設計下,被琴明月奪走了才女的頭餃。

以琴明月善嫉的性子,白怡曼死前一定經受了非人的折磨,那138顆頭顱中,就有大表姐白怡曼。

「表姐……」琴琬聲音哽咽,眼淚巴巴地看著白怡曼。

「嬌嬌……」眾人心里一緊,大表哥白文然小臉緊繃,「誰欺負你了,告訴表哥,表哥揍他一頓!」

「胡鬧!」白華風沉著臉說道,「這種事自然要人多才好,到時把你堂弟都叫上,再叫幾個小廝後備,放心,出了什麼事,有爹給你擔著。」

「就是,就是。」

面對其他人的附和,琴琬心里很甜。

這些都是她的親人,真正把她放在心里的親人!

給琴老夫人打了聲招呼,琴琬等人出了暖棚,順著梅花道朝湖邊走。

太湖是離梅林最近的湖,不大,水不深,卻十分清澈,在琴琬的記憶里,太湖一般都是宮里放河燈的地方。

一群小家伙很快就熟稔起來,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周圍不斷有別的府里的小姐、公子上前問好,並試圖說上兩句話,小小年紀就學著大人的模樣組織自己的小團隊。

此時的太湖湖面上結了厚厚的一層冰,因為知道危險,所以湖邊沒有人,倒也讓這群小家伙難得清淨了片刻。

琴琬與琴睿焯都是不易親近的性子,白怡曼和白文然也是不好說話的主,所以那些人討好地過來打了招呼後就離開了,四個小家伙站在湖邊,百無聊賴。

「二表哥、三表哥、四表哥和二表姐怎麼沒來?」琴琬看著遠處的白色,沒話找話地問道。

「你三表哥前兒玩雪,風寒還沒好,剩下的那三個,在小舅母的娘家,年前才能回來。」

琴琬點頭,三表哥是大舅舅的ど兒,性子從小就活潑,小舅母的娘家在江南,那邊冬季沒有盛京這麼冷,倒也不失為一處好地方。

幾人正忙著聯絡感情,過來一男一女,琴琬瞟了一眼,對兩人沒有印象,直到白文然與兩人說話後,她才知道,這兩人是大舅舅屬下將領的孩子,所以不禁多看了兩眼。

「嬌嬌,表哥過去一下,你們就在這里,我馬上就回來。」不知那兩人與白文然說了什麼,他神色有些嚴肅。

琴琬瞅了白怡曼一眼,「表哥把表姐帶上吧,表姐心細,或許還能幫上忙。」

白文然點頭,囑咐道︰「睿焯,照顧好嬌嬌,我們很快就回來。」

「嬌嬌,你說,會是什麼事?」看著表哥表姐的背影,琴睿焯蠢蠢欲動。

「八成是與大舅舅有關,放心,大表哥、大表姐是跟著大舅舅長大的,心思可比我們強多了?」

「你怎麼知道?」琴睿焯本是條件反射的一問,琴琬卻愣了愣。

她自然是知道大舅舅對大表姐和大表哥的期望,到了他們這一代,不出意外的話,護國公的位置是大表哥的,而大表姐作為長女,嫡出的長女,肩上的擔子不比大表哥輕。

前世,如果不是她,不是她做的那些不可饒恕的事,大表哥和大表姐也不會因為她而死。

護國公上下138口人命,都是因為她!

「嬌嬌?」見琴琬臉色不對,琴睿焯輕喚了一聲。

「哥,我們過去走走,好久都沒到太湖來了。」

兩人順著小路圍著湖邊轉,漸漸走到了湖面背陰的地方,這里人很少,只有幾棵稀疏的枯木,琴琬也是第一次走到這麼深的地方。

「那是什麼?」她指著不遠處湖面上匍匐的黑影問道。

琴睿焯仔細瞅了兩眼,「好像是個太監,走,去瞧瞧。」

小心翼翼地牽著琴琬,踩在滑溜溜的冰面上,兩人慢慢挪動的。

蕭景行听到身後的動靜,警覺地回頭,含著戾氣的眸子剛一瞄到琴琬,立即彎成了月牙,隨機羞澀地垂下。

「誒,是你?」

「嬌嬌,你認識他?」琴睿焯打量著蕭景行,不等琴琬答話,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他,正福街上的小乞丐。」

蕭景行面色尷尬,蹲在地上看著湖面上的冰窟窿。

琴琬白了大哥一眼,順著蕭景行的目光望去,「你在釣魚?」

「這個時候哪里有魚?」琴睿焯看白痴一般看著蕭景行,「混的不錯,都進宮了。」

「我、小的不是太監,小的是、是世子爺的……長隨。」蕭景行很窘迫,長隨和太監一樣,都是奴才。

「世子?哪個府上的?」琴睿焯吊著嗓子問道。

「鎮山王世子。」蕭景行臉漲得通紅。

「喲,還是王府啊。」琴睿焯終于肯拿正眼看蕭景行了,「沒看出來,你這麼能耐。」

「大哥!」琴琬皺眉。

這個白痴!

這是將來的戰神!

戰神!

能保我們一家性命的戰神!

你現在就把人得罪了,是怕將來我們一家和外祖一家死得不夠徹底嗎?

「你怎麼不穿棉鞋?」琴琬看著蕭景行露出的,紅彤彤的腳趾,心里莫名生氣。

「小的怕弄濕了鞋,」蕭景行羞澀地笑道,「小姐放心,棉鞋被小的小心收起來了。」

「鞋是拿來穿的,不是壓箱底的,難不成,你還盼著棉鞋升值?」

蕭景行大窘,他舍不得,所以才收起來了。

「棉鞋?什麼棉鞋?嬌嬌,你什麼時候和一個下人這麼熟了?」琴睿焯不高興了,琴琬是他的妹妹,怎麼能對別人好?

上次這家伙就從他妹妹手里拿走了荷花酥,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還拿走一雙棉鞋?

這還了得!

琴睿焯炸毛,將琴琬擋在身後,居高臨下地看著蕭景行,「擅自在宮里釣魚是死罪!宮里的東西都是御物,這魚可是御魚,一百個你也賠不起一條魚!」

琴琬怒極反笑,盯著琴睿焯的後腦勺。

要是眼神能變成刀子的話,她一定在琴睿焯身上戳幾個孔出來。

「你釣魚做什麼?」琴琬在琴睿焯身後,柔聲問道。

「是、是世子要。」蕭景行不笨,自然知道要是被人抓到他在太湖釣魚只有死路一條,所以才選擇這個偏僻的地方,沒想到他運氣這麼好,居然又遇到了她!

又激動又羞澀,還有點窘迫,蕭景行也說不出自己的情緒。

「沒釣到魚會怎樣?」琴琬才不相信那無聊的世子只是讓蕭景行釣魚而已,不管釣不釣得上來,蕭景行都不會有好下場。

果然,蕭景行答道︰「釣不上來,回去最多挨頓打,沒什麼的。」

琴琬冷笑,釣不上來要被毒打,釣上來了,命就沒了。

「嬌嬌!」不滿自己被忽視,琴睿焯抬高了音量。

「他是我救下的,自然就是我的人,我不喜歡有人對我的人動手動腳。」當初她在正福街救下蕭景行,可不就是她的人了。

雖然只是個托詞,可合情合理。

「走吧,你跟著我,我們一起回去,還有,」琴琬看著蕭景行的腳丫子,嫌棄地說道,「記得把棉鞋穿上,以後缺了什麼,到相府找我。」

「哦,好。」蕭景行渾身輕飄飄的,還在回味著那句「他是我的人」。

琴睿焯總覺得哪里不對,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出來。

「小、小姐……」蕭景行欲言又止。

琴琬等著他繼續,琴睿焯不耐煩地站在一邊。

「那個,那只兔子,您還喜歡嗎?」

「你送來的?」琴琬挑眉。

「說,你有什麼目的?別以為我家嬌嬌對你好一點,你就特別了!」琴睿焯揪著蕭景行的領口,殺氣騰騰地問道。

「少爺您誤會了,小的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著小姐一直很關照小的,小的想向小姐表達感謝,所以……」

琴琬眯眼。

她看走眼了啊。

還以為這家伙木訥,原來,也是個會說話的。

小時候就性子圓滑,難怪日後能成為三國忌憚的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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