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還有多久到趙國?」官道上,一個女孩從馬車上探出頭來。
「還有幾天。」馬車外,藍衣男子騎著馬,俊美到極致的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哦。」蘇皎皎又將腦袋縮了回去,去和正呆萌的吃東西的遲晨,「遲晨,你去過趙國嗎?」
遲晨搖頭,她雖然處理著來自各地的信息,卻不代表著她真的渠道那些地方。
京都不算大,沒有必要她親自前去。
三人很快達到了京都。
由于趙國很多人都認識妲寂妲寂兄妹,所以兩人畫了下妝,裝扮成了遲晨的手下。
「這里是皇宮,閑雜人等不得入內!」侍衛將三人擋在了門外。
遲晨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我要見你們的皇帝。」
「你是何人,皇上豈是你所見就能見的?」侍衛長正好巡邏到此,看到遲晨大言不慚的說要見皇上,眉緊緊的蹙著。
「做事就是麻煩。」遲晨小聲嘀咕了句,亮出了手里的令牌。
那是一塊木質的令牌,雖說是木的,但是這木卻呈現出墨一樣的顏色,就像被墨浸透了。令牌上沒有多余的花紋,只有一個龍飛鳳舞的姓氏——項!
侍衛長的額頭突然布滿了冷汗。
他是皇上的心月復,知道這個姓氏的代表。
「快將幾位貴客請進來,我去稟告皇上。」
侍衛長來的時候,皇帝才下朝回來,連龍袍都還沒有換。
「何事,來的如此匆忙?」宮女們正在為李白風換常服。
侍衛長看了一眼其他人,李白風屏退旁人。
「說吧。」
「皇上,今天早上,皇宮門口來了三個帶著江東令牌的人。我現在已經將他們安排好了。」侍衛長道。
皇帝正在整理衣服的手頓時頓住,臉微微變色,「帶我去!」
「是!」侍衛長領命。
李白風來的時候,遲晨正坐在椅子上打盹,身後站著兩個肅著臉的人。
一男一女,立侍與兩側,看到李白風和侍衛長進來,沒有絲毫要行禮的意思,眼觀鼻鼻觀心的站著。
李白風雖有些惱怒,但也是個會審時度勢的,在下座坐了,等遲晨醒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遲晨的眼臉動了動,眼神定定的在突然出現的兩人身上停了幾秒,開口,「舟車勞頓,請別見怪。」
嘴上雖然說著抱歉的話,語氣里沒有絲毫的愧疚之意。
遲晨怎麼能這麼可愛?
背後的蘇皎皎的嘴角抽動了一下,被妲寂暗地里看了一眼才將翹起的嘴角壓了下去。
實際上他們仨一開始根本就不是這樣的,直到妲寂說听到了腳步聲,蘇皎皎才和妲寂站到了遲晨的身後。
而遲晨也是在他們踏進猛地那一瞬才做出一副睡著了的樣子。
遲晨就是故意的。
蘇眉即將成為他們的島主夫人。
蘇眉︰誰同意了?
那蘇皎皎他們也算是他們的人了,她不喜歡別人欺負自己的人呢。
「無礙,請問這位小姐怎麼稱呼?」李白風儒雅的笑了笑,絲毫沒有帝王的高高在上,反而和他們像一個平輩人那樣交談。
「遲晨。」自顧自的倒了杯茶,這才真正的清醒。
「那遲小姐這次來有什麼事嗎?」
「少主前些日子登上了島主的位置。」
「這我知道啊!遲小姐可收到了我趙國的賀禮?」
在項少羽上位的第三天,這個消息就已經傳遍了三國。三國國君都送上了自己的賀禮。
「嗯。」遲晨換了姿態,「我這次來是奉了少主之命。平息戰亂。」
如此大的一件事,卻被如此輕易的說出來,既震撼又有些詼諧。
「所以我需要做些什麼?」李白風臉上的笑容更甚。
趙國實力位于三國之末,這些年來的戰爭消耗,更是讓趙國危在旦夕,夾縫求生。
和江東合作那簡直是百利而無一害。
首先,江東威名遠播,他們背靠大樹好乘涼。其次就算江東敗了,他們也可以將事情全部推到江東的身上,說他們是被威脅的,也不至于太突兀。
「听我指揮。」
李白風遲疑了,「這••••••」
他答應合作是一回事,將權力交出去是另一回事。
遲晨做了那麼多年的情報工作,對于人性的揣測比一般人都要高不少。一看李白風這樣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淡淡道︰「我沒有覬覦你權利的興趣,而且,我來只是通知你。」
沒有絲毫的客氣。
遲晨對妲寂他們客氣,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們一起共事過和項少羽對蘇眉的態度。
如果是其他人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得到這麼好的態度。
再怎麼說,他們也是江東的人,那麼多年養起來的高人一等根本就不可能瞬間磨滅。
李白風的臉上帶上了幾絲陰翳,卻轉瞬即逝,復又笑意妍妍,「遲小姐乃是江東之人,怎麼會是那種弄權的人。我一會兒就將令牌給你送來。」向門外招呼,「來人,將遲小姐帶去大使館。」
李白風做事和李未央有些相像,滴水不漏。給了遲晨三人最好的態度,最大的權利。
大使館是專供外國使臣使用的,為了彰顯本國的實力,同時又不讓外國使臣有理由使絆子,裝修得那叫一個富麗堂皇。
不過三人中沒有一個人在意。
江東更加富庶百倍,這些東西遲晨自然不在意。
而蘇皎皎只想去看看她們的家怎麼樣了。她們上一次回來得太過匆忙,還被追捕,根本就沒有去看的那個心思。
現在他們以江東使臣的身份回來,她就想去看看。
「小姐奴婢叫安兒,不知道奴婢該怎麼稱呼二位。」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上前行禮。
在她們來服侍三人之前,上頭就有人告誡她們,這三位是貴客,要好好服侍這三人,無論什麼都盡可能滿足他們。
「我們姓蘇。」
听到蘇皎皎的話,安兒顯然被驚了一下。由于太過激動,都被蘇皎皎發現了。
「怎麼?我們的姓有問題?」蘇皎皎道。
安兒強作鎮定,復又行了一禮,「回蘇小姐、蘇公子,這倒不是,只是有點驚奇。」
「嗯?」妲寂就算是頂著一張被化的十分平常的臉,那把嗓子還是格外的動听。
安兒道︰「既然兩位貴客好奇,奴婢就隨便說說。要是有哪點觸怒了兩位貴客,可千萬不要怪罪。」
妲寂︰「說。」
「京都這原本有一大戶就姓蘇,不過後來因為謀反被太上皇滅了門。後來,皇上登基,發現太上皇的遺旨居然是將京都所有蘇姓人士全部懲戒,無論是誰都剝奪了家產或是趕出京都,或是充軍。」
蘇皎皎咬牙,「他為什麼那麼狠心?」
「據說是被滿門抄斬的那個蘇府還有兩個孩子流落在外,而太上皇就是被他們害的。」安兒只以為蘇皎皎是因為同姓之人被如此迫害而不甘心,也沒怎麼在意,「不過皇上心善,登基之後就以大赦天下將剩下的人解月兌了。」
「是嗎?」蘇皎皎冷笑,沒在多言,「我們要出去走走,你不必跟著。」
「是。」
離開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京都也沒有多大的變化,只不過有幾家熟悉的店鋪被新的店鋪所取代。
兩人在街上逛著,突然看到一個買烤紅薯的攤子。
「哥哥,你看,烤紅薯。」蘇皎皎指著那攤子去扯妲寂的袖子。
京都的冬天很冷。
蘇皎皎很喜歡烤紅薯,以前的時候,每一年爹爹娘親都會早早的給她備好很多很多的紅薯。熬過秋天到了冬天的紅薯烤熟了就像是凝固的淡黃色蜜糖,軟糯香甜。
她最喜歡的就是在晚上的時候拉著爹爹娘親還有哥哥,一家人圍著火盆坐下,一邊聊著天,一邊等那股甜蜜的香味溢滿這個房子。
妲寂沒說話,直接走到了那攤子面前,「要一個烤紅薯。」
「一個烤紅薯。好 !」攤主利索的選了個烤紅薯包好送到了妲寂的手里。
給了錢,妲寂走回蘇皎皎身邊,將手里的烤紅薯遞到蘇皎皎面前,「拿著。」
蘇皎皎抹了抹淚,接過熱乎乎的烤紅薯。
妲寂不善言談,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蘇皎皎,所以他便用這種方式表示——
他在。
街道上略顯蕭瑟。
京都的人在怎麼自我麻醉,那麼長的時間也該清晰的認識到邊疆戰事的嚴峻。
不過相比起那麼多食不果月復衣不蔽體的人,他們已經算是幸福的。
「哥哥,你說那個人是爹爹嗎?」
無論裝的再怎麼無所謂,她的內心還是希望那人就是爹爹,她的家還是完整的。
「可能。」安靜了好一會兒,妲寂這才回答。
他也不知道。
話題徹底凝固。
不一會兒兩人就走到了蘇府的門口。
現在的蘇府絲毫看不出一年前的繁華。殘垣斷壁,蘇府的牌匾已經搖搖欲墜。大門已經不知所蹤,也許是被那個乞丐拆了去。
透過空蕩蕩的大門望進去,原本修整得整整齊齊的花草已然瘋長,讓本來就破落的院落更添荒涼。
「快離開,快離開,這里不能逗留!」